姜幼宁的生理期都是路上度过的,好在谢璟这个人虽然是直男,但什么都直接问,连她要不要换月信带都会问。
那语气就像问她要不要去方便一样一样的。
尴尬是尴尬了点,但不需要她开口了,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事。
进入金陵城时,姜幼宁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往外望去,看着熟悉的街道,闻着香味,馋的不行。
“终于回来了。”
谢璟黝黑的眸子盯着姜幼宁看,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她的侧颜,眼角满是笑容。
“想吃什么,我要冷肖去买。”
姜幼宁闻言回头望向谢璟,也没客气,“我想吃绿豆糕、酥饼、茶果子……”
姜幼宁报了一大串美食名字,都是她想吃的。
谢璟听罢,掀开另一边的帘子,把姜幼宁刚才所说的美食一字不漏的又说来一遍。
姜幼宁佩服的不行,谢璟的记性真好,怪不得能战无不胜。
后面的马车里,顾长遇不是第一次来金陵,以前做生意也来过,只是没想到素素会在这里。
他若知道,肯定会去找的。
进来金陵城,立马变得不一样,外面人声鼎沸,热闹不凡。
他有些急切的掀开帘子,望向外面,心里满是期待和紧张。
马上就要见到素素了。
他现在还记得她初见时的样子。
姜栖白手里拿着折扇,看着顾长遇,好心提醒:“大叔知道谢璟是谁吗?”
顾长遇闻言回头望向姜栖白,轻笑一声:“谢璟是骠骑将军,天下还有谁不知道?”
姜栖白又道:“那大叔知道谢璟是谢素素的儿子吗?”
顾长遇闻言怔住,与儿子相识这几日,他没有问过儿子的名字,他的注意力都在素素身上,都是在想着素素,所以忽略了儿子的名字。
儿子也没告诉他,他就忘了这茬。
“你说我儿子是谢璟?”
姜栖白笑着点点头。
顾长遇初见儿子时,就觉得他沉稳强健,确实不像做生意的人,只是没想到他是武将,还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
“素素教导有方,才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姜栖白还以为顾长遇第一句会夸谢璟,没想到他夸的是谢素素。
不过也是,谢璟如此优秀,离不开老夫人的教导。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在将军府门口停下来。
姜幼宁见马车停稳了,率先起身,被谢璟拦住了,“我先下去。”
姜幼宁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谢璟先行下来马车,然后站在马车旁候着。
姜幼宁见谢璟下马车后,这才起身走出来,马车旁的谢璟长身玉立,见她出来,便把手伸过来。
回想和谢璟乘坐马车这么多次,每次都是谢璟扶她上马车,然后又扶着她下马车。
这次她抢了先,才注意到,每次都是谢璟先下了马车。
马车都会准备马凳,踩着马凳上下很方便。
谢璟估计把她当小孩子了。
她把手搭在谢璟的大手上,一手提着裙摆缓步下来马车。
刚下来,就看见大叔和大哥从另一辆马车下来。
顾长遇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将军府,朱红色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两名身穿盔甲的守卫,彰显着闲人勿进的威严。
怪不得姜幼宁说素素现在过的挺好,儿子是将军,衣食住行方面,自然是不差的。
以前吃了多少苦,又有几个人知道?
姜幼宁由谢璟牵着,侧头望向顾长遇,“大叔进去吧。”
顾长遇垂眸看着姜幼宁,又看了一眼谢璟,谢璟面无表情,始终对他不冷不热。
谢璟道:“进去吧。”
他牵着姜幼宁先走进去。
顾长遇收回视线,紧跟着走进去。
薛疑笑着望向姜栖白,见他嘴角噙着浅笑,“陆公子心情好像不错。”
姜栖白闻言笑了一下,“确实还不错。”
薛疑道:“晚上一起喝酒怎么样?”
姜栖白闲着正无事,答应的很爽快,“好啊。”
顾长遇跟着谢璟走进将军府前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见素素,看着走在前面的儿子,他张了张嘴,还是喊了一声:“璟儿,你娘在哪里?”
谢璟听见璟儿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长这么大,只有娘这么喊他,现在顾长遇喊他,当然是不习惯的。
他回头望向顾长遇,“你先去花厅等着,我去喊娘过来。”
顾长遇连说三个好,“好好好,我在花厅等着。”
谢璟看了一眼顾长遇,这才往净幽院走去。
姜幼宁望向顾长遇,“大叔,我带你去花厅。”
顾长遇道:“好。”
姜幼宁正要带着顾长遇去花厅,谢璟又折回来,“等一下。”
顾长遇脚步一顿,疑惑的问:“怎么了?”
谢璟道:“你跟我一起去。”
顾长遇闻言顿了顿,点头道:“好。”
谢璟带着顾长遇,几经辗转,来到净幽院。
净幽院属于比较清净的院子,进门便是一排竹林,很是雅致。
谢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顾长遇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要进去和娘说一声。”
顾长遇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这么多年没见,突然见到,怕是会吓到,你先说一声比较好。”
谢璟收回视线走进去。
姜幼宁偷偷看了一眼顾长遇,小声问:“大叔,紧张吗?”
顾长遇轻笑,“被你看出来了。”
姜幼宁笑着道:“你和娘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些紧张的,我想娘肯定也紧张。”
顾长遇紧张,其实是怕素素不想见他。
屋内
谢璟走进屋内,便瞧见老夫人坐在榻上看书,荣妈拿着团扇在一旁扇这风。
“娘。”
老夫人闻声抬起头,看见突然归来的儿子,露出惊喜之色,“璟儿,你回来了。”
谢璟道:“这次办完事便第一时间赶回来了。”
老夫人问:“可还顺利?”
谢璟应道:“很顺利,只是……”
老夫人嘴角的笑容一僵,“是出来什么事吗?”
谢璟看着娘一脸担忧的样子,他抿下唇道:“是儿子有件事没和娘商量就去办了。”
老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我还当什么事呢,就这?你是成年人了,办什么事不需要和娘商量,娘知道你是有分寸的。”
其实老夫人想说,你订婚成亲,哪样和她商量了?
儿子半夜跑来告诉她说,他明天要定亲。
她还觉得稀奇,什么样的姑娘让儿子一夜转性?
过了没久,儿子一大早跑来告诉她说,他要成亲了。
都订亲了,成亲也理所当然。
成亲那天才见到儿媳的,也只有她了吧?
谢璟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把老夫人吓的不轻。
“璟儿,你这是做什么?”
谢璟道:“娘,我这次去扬州时去找爹。”
老夫人闻言怔了好一会,这么多年了,她一次也没和儿子提起过他爹。
儿子小时候看见别人有爹,也问过她,她含糊其辞。
等儿子大了一些,也懂事了,便没再问了。
有些想不通,儿子怎么就突然想找爹?
“你怎么突然想着去找他?”
谢璟抿着唇,初衷是想找到爹好照顾娘,在他英年早逝后。
等找到时候,初衷就变了。
“我想知道辜负娘的那个人是谁。”
老夫人听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什么都熬过来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茫茫人海,你上哪找去?”
谢璟抬起头望向老夫人,“娘,我找到了。”
老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谢璟又重复一遍,“娘,我找到他了,他就在院子里。”
老夫人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没想过还有与他见面的时候。
而此刻,那个人就是院子里,只要她出去就能见到。
见了又能怎样?
过来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来做什么?”
谢璟看着娘的表情,在预料之中。
他还想过娘或许会生气,不过娘经历这么多,不至于因为这件事乱了阵脚。
“他说想见娘,有话想和娘说。”
老夫人闻言握紧手里的书,“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话好说的?若是亏欠的话,没必要说。”
谢璟问:“娘就不想知道当初,他为什么没来提亲吗?”
谢璟看着冷漠无情,其实还是会帮顾长遇说几句话,也想让老夫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老夫人闻言惊讶的看着儿子,“璟儿怎么知道提亲的事?”
谢璟回道:“他说的。”
老夫人恍然大悟,除了他,也没人告诉儿子这件事,她从来没和提过以前的事。
手里的书被她握了又握,似有些紧张,又像谁在犹豫见与不见。
美人提起时,她以为早就忘了,也不在纠结当年的他,对他说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事后的花言巧语。
若不是他被下药,他们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老夫人看着像柔弱的女人,其实,心里一直是有主见的人。
不然,未婚带着儿子的她,怕是早就被涂抹淹死。
不就见面吗?
她又没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有事吗不敢见到?
“璟儿,你先起来。”
“是,娘。”谢璟起身候在一旁。
老夫人把手里的书放在矮桌上,站起身,表面上很是从容,“我去见他。”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去。
顾长遇左顾右盼,没看见人出来,有些着急,“她是不是不想见我?”
姜幼宁安抚道:“大叔,别灰心,娘也需要消化的过程,等平复了心情说不定就出来了。”
顾长遇想想也是,太突然了,她估计是吓到了。
“我可以等,今日不见我,那就等到明日,总之,我想见她,等到她想见我为止。”
姜幼宁闻言觉得谢璟还是有些像大叔的,例如这性子。
看见谢璟从屋里出来,她提醒道:“大叔,将军出来了。”
顾长遇抬起头望向门口,就看见谢璟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淡绿色的衣裙,像极了阳光下的竹叶,淡雅和煦。
曾经的齐腰长发高高绾起,鬓间的白玉簪像她人一般端庄清雅。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素素。
顾长遇激动上前几步,又生生克制住停下来,张了张嘴,“素素。”
老夫人看见院中央站着的男人,一眼便认出他是那晚的少年。
他华衣锦服,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与初见时一样。
不过那时,他还是少年模样。
现在的他有着成熟男人的老成干练。
表面淡定的她,心里其实早就乱了。
姜幼宁看着两位长辈站着不动,估计是碍于有晚辈在,她望向谢璟,见他站的笔直,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将军,咱们先出去。”
谢璟点点头,和她一同走出院子。
等出来后,姜幼宁回头瞧了一眼,“大叔能不能转正,就看这次来。”
谢璟也回头看了一眼。
姜幼宁收回视线,“将军,你说娘会接受大叔吗?”
谢璟道:“不知道。”
姜幼宁叹了一口气,“娘挺不容易的,大叔也算专情。”
谢璟很认真的道:“我也专情。”
姜幼宁闻言抬起头望向谢璟,就看见他紧绷着俊脸,认真不能再认真了。
一时没忍住笑出来,“我又没说你不专情。”
谢璟依旧认真的道:“说了你才知道。”
姜幼宁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吧唧”就是一口,“怎么样?”
谢璟眸色顿了顿,“很好。”
姜幼宁挽着他的手臂,“咱们会去让春桃多做些好吃的,咱们晚饭一起吃团圆饭。”
谢璟觉得该准备晚饭,吃个团圆饭。
沉默好一会,老夫人问:“你来做什么?”
顾长遇上前几步,在谢素素面前停下来,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素素,我找了你二十多年,今日终于见到你了。”
老夫人闻言愣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顾长遇,“你在找我?”
顾长遇激动的解释道:“我那日突然离开,是因为你的侍女进来了,我想等回去后就来提亲的,只是我父亲突然病重,只能先回洛阳,等我处理完事回来找你,才发现你失踪。”
“我找遍了整个扬州都没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