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沐浴完后,就已经将紧张和尴尬的情绪完全摆脱了,他换上新的衣衫,藏起亵裤,先询问了小沙弥洗衣裳的地方,待到自己搓洗干净了这才晾起来,然后他方才去寻找了朱棣的身影。
王府下人告知他,朱棣和朱樉都到禅室去了,陆长亭便也只得慢腾腾地往着禅室而去。
让陆长亭没想到的是,马三保又跟了上来,三子也想跟着,两人就你看我我看你,瞧三子那模样,还颇有点儿活计被抢了的失落感。
陆长亭回头看了看他们,觉得有些好笑,随后就放任他们一齐跟在后头了。
陆长亭原本以为道衍也会在禅室里,谁知道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见着朱棣和朱樉对坐在那里,各自手中捧着一杯茶,一言不发。陆长亭看着他们的模样,脑子里顿时联想到了守在产房外的准父亲们……陆长亭一下子被自己的联想窘到了,忙收拾好面部表情后,走了进去。
“二哥,四哥。”陆长亭低低地喊了一声,顺便回转身将门给扣上了,马三保等人就被留在了外头。
朱樉和朱棣同时抬头看向他,令陆长亭觉得诡异的是,朱樉和朱棣看向他的时候,都是目光沉沉,带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味道。
陆长亭回望过去:“怎么了?”
朱樉和朱棣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但又谁都不开口说话,禅室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气氛之中。
陆长亭倒是不急,以他的观察来看,应当是朱樉和朱棣此时正觉得尴尬,反正尴尬的又不是他,他急什么?
陆长亭找了处地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时候朱樉当先开口了:“长亭,方才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尴尬过后的陆长亭现在分外的淡定。
朱樉却仿佛认定了他在撒谎,不由拧眉道:“长亭,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难道你觉得二哥还不能为你做主吗?”
陆长亭实在听不大明白朱樉在说什么玩意儿,他诧异地看了看朱樉:“二哥,你希望我说什么?”
朱樉差点被他气个倒仰,什么叫我希望你说什么!
难道你不应当气愤地爆出老四的罪行吗!
朱棣看了看朱樉,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出声打断道:“二哥是否多想了?今日长亭不过晨起后……出现了点儿常见的状况罢了。”
陆长亭不知道朱樉是误会成了什么,但见朱棣这般委婉地为自己辩解,陆长亭便干脆大大方方地道:“二哥,我只是经历了每个人成年时经历的事而已。”他指的当然是初次遗.精。而且陆长亭自认为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是清楚了。
但对于朱樉来说,却无疑是助长他朝着某个方向想得更歪了。
如何叫做成年时经历的事?
那不就是有了初次欢.爱吗?
朱樉对着朱棣怒目而视。
知道朱樉在想什么的朱棣:……
陆长亭歪了歪头:“二哥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朱樉的脸色很难看。
陆长亭瞥见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也有些无语,“二哥难道对此有何不满?”陆长亭心里也琢磨不出这个逻辑来,毕竟他初次遗.精和朱樉也没什么关系啊,朱樉的脸色这么难看做什么?
朱樉此时马上摇头连连,道:“我是对老四不满,他没有照顾好你,你还是随二哥走吧!”
陆长亭并不知道朱樉心底那惊世骇俗的猜测,只当是朱樉认为朱棣没有照顾好他,才导致他发育迟缓。不过陆长亭倒是觉得,一是因为他早就开过窍了,这辈子也就清心寡欲了,二是因为年幼时确实身体不大好。
这些跟朱棣都是没关系的。
陆长亭自然就出声为朱棣辩解了:“这又不干四哥的事。”
朱樉顿时更为火光:“这还不干他的事?他做出来的好事,他……”
朱棣眉头直跳,忍不住一把将朱樉拽住了:“二哥你莫要胡说!”这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当然,其实这时候朱棣心底本能地不愿意陆长亭听出来朱樉的意思。
陆长亭就算是再迟钝,也发觉到朱樉和他们口中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陆长亭起身走到朱樉跟前去,俯身问:“二哥你在说什么啊?”
朱樉实在是愤怒上头,他咬着牙道:“长亭你莫要为这人打掩护,你老实说,你今早叫水进去,却不让下人进门,好端端的,这般是为何?难道不是为老四作掩护吗?”
朱棣皱眉,再度拽了朱樉一把:“二哥。”
陆长亭这回倒是终于听出了朱樉的意思,陆长亭微微咋舌,朱樉到底是怎么联想到那方面去的?若是在之前,陆长亭还真不一定能想到这上面去,但是自从那次程二和他说了那些富商间的流言时,陆长亭便一下子就明悟了这方面的事,此时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想到了。
“二哥着实误会了。”既然知道朱樉在想什么,陆长亭就可以变得大方坦然多了,“我和四哥着实清白得很,今早不过是我身上出了状况,人生头一次。”陆长亭眨眨眼,“今早四哥还担心我不通此事,好好与我解释了一番呢。”
朱樉先是不信,后是震惊,最后是面色尴尬。
倒是朱棣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就在陆长亭说出那句“我和四哥着实清白得很”的时候,朱棣竟然条件反射地想要否认了。朱棣知道这样的状态可着实不好,但是……但是这样的滋味,也并不会让朱棣避之不及啊,相反的,他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
也许在以后,长亭就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了。
陆长亭为了缓解尴尬,笑道:“此后,二哥和四哥都不能再说我年少了,毕竟如今也是可以娶妻的年纪了。”
谁知晓,朱樉和朱棣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同时垮了下来。
“长亭娶妻还早。”朱棣淡淡道。
朱樉也跟着道:“老四说得不错。”这会儿两人之间倒是不剑拔弩张了,反而达成了空前一致的意见。
陆长亭:……
你不是怀疑我是断袖吗?我以这等方式告诉你我还是要娶妻的,二哥你怎么还是这般脸色难看呢?
陆长亭顿时有种,说什么都会戳到朱樉的感觉。
朱樉和朱棣对视了一眼,而后再度异口同声地道:“以后的事,长亭此时便不要多想了。”
陆长亭虽说对这等事的确不感兴趣,但是朱樉和朱棣的态度,总让他觉得自己以后若是打光棍,那定然是这二人的过错啊!
“二哥,四哥,心急的是你们吧?”陆长亭懒得和他们说话了,干脆自己转身回位置上坐好了。
朱樉瞥了一眼朱棣,这会儿却是提了个极损的主意:“长亭不如和我去西安,西安多妩媚的姑娘,到时候长亭在那处多选几个做姬妾都可行。”
朱棣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顿时觉得朱樉就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而陆长亭也不由出声道:“二哥莫要胡说,我对女子没甚兴趣。”
朱樉闻言,不由失声叫道:“你对女子没有兴致?那如何能行?不行,今日便随我去试一试……”
朱棣真想骂一句“胡闹”,但是好歹朱樉还是兄长呢,朱棣也就只能生生给憋回去了。
“二哥,我只是对胡乱和女子来往不感兴趣。”陆长亭没好气地道:“总归妻妾成群是不适合我的。”
朱樉听出了他话中的鄙夷味道,顿时赧然,还犹豫着解释道:“其实二哥倒也没有什么妻妾的……你说的是,男儿这般纵情声色,是不好,不好……”
陆长亭:“……”二哥你的骨气呢?
见总算避过了朱樉这出乌龙,朱棣也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陆长亭了:“现在头还晕吗?”
“好多了。”
朱棣点头:“如此正好,重阳节时也能好好过了。”
朱樉在旁边插嘴道:“长亭,我前来就是和你一同过重阳节的。”
陆长亭点点头。
朱樉心头略略有些失望,五年不见,特地为他而来,难道他就不该感动一下吗?朱樉心底的成就感一下子就消失了个干净。
“我先去喝药。”陆长亭舔了舔唇,起身道。虽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毕竟是和脑袋有关系,还是先将药都按照医嘱喝掉才好。
朱樉马上跟着起身道:“二哥喂你。”
朱棣紧跟着也站了起来,陆长亭觉得自己从他的脸上也看见了跃跃欲试,陆长亭想也不想便一口截断道:“不!不用了!”陆长亭快步走到了禅室门口,门一开,正好对上外面道衍的那张脸,道衍抬起手臂,陆长亭一眼就看见了他手里端着的药碗,陆长亭一愣:“给我的?”
“嗯。”道衍将药碗放到了他的手中。
朱棣在里头道:“都进来吧。”
于是道衍和陆长亭一块儿又转身回去了。
陆长亭端着药碗几口就喝掉了,朱樉在旁边很是遗憾,再见到陆长亭,喂药本该是多么拉近彼此的行为啊,偏生被这和尚硬生生地破坏掉了。
道衍和朱樉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对接。
奈何道衍目光沉静,朱樉连看也看不穿,朱樉顿觉无趣,便只得收回了目光。
“这位是庆寿寺道衍主持。”陆长亭见朱樉半点也没将道衍看在眼里,不由得出声介绍道。
“原来是主持啊。”朱樉这才多看了他两眼,随后道:“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熟?”
朱棣道:“应天府见过。”
朱樉恍然大悟:“原来是他!”说罢,朱樉撇嘴:“相比起来,跟随我的那个僧人,可着实不如何了。”朱樉虽说傲气,不将人看在眼中,但他至少能瞧出道衍是胜过其他僧人的。
朱樉对道衍的兴致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随后他便收回了目光与朱棣道:“老四,待到重阳过后,让我将长亭带走如何?”
朱棣和道衍的面色几乎是同时一沉。
陆长亭在旁边默默吃点心,颇有点这和自己没关系的感觉。
朱棣一口拒绝:“不行。”
道衍扫了朱樉一眼,似乎在判断朱樉为何要带走陆长亭。
朱樉很是不痛快地反问道:“为何不行?长亭又并非你的所有物,我邀长亭前去游玩小住,有何不可?我特地前来北平陪同长亭过重阳,想来长亭也会不舍得拒绝我。是吧?长亭。”
陆长亭将那一口点心咽下去,缓缓道:“二哥,我不去。”
朱樉仿佛被抽了个大耳刮子:“……”朱樉愣是被噎得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而朱棣和道衍的脸色又不约而同地恢复了。
朱樉好半天才面色难看地道:“长亭,你怎能这般对待二哥?难道你真要辜负二哥千里迢迢前来看你的情谊?长亭,你没出过什么远门,你不知道西安如何,这世上可并非只有北平一地能让你住下来。不管如何,去瞧瞧风景也好,不是吗?”
陆长亭对于出门当然有所意动,能看到千年前的西安,那自然是一桩趣事,但……陆长亭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和朱棣绑在一起的,现在自然不适宜再到别的地方去了。
于是陆长亭摇摇头:“我要跟着四哥。”
说出这话,当然是有陆长亭自己的考量,只是这话在朱棣听来,便无疑是一句令他感动的剖白了,他心中只能暗道,待陆长亭种种,倒是没有半分白待了的。朱棣心底一股甜意登时便荡开了来……这会儿朱棣可是全然不担心陆长亭会跟着朱樉走了,其实想一想也是,从长亭选择来北平投奔开始,便能看出在长亭心中,最重要的便是自己不是吗?
陆长亭在说完那话之后,朱樉抿了抿唇,这下反倒是不生气了。
朱棣能看出来的,朱樉能看不出吗?他也知道对于陆长亭来说,显然朱棣更为亲近,但这也自然,当初他们兄弟几人一同离开中都,唯独朱棣后来又回到中都陪伴长亭许久,那样长的时间里,那些累积下来的情谊可不会作伪。
当然,理智上知道,可情感上不能接受啊。
朱樉想着过去,他待陆长亭可也不差吧,怎么长亭就能这般心狠拒绝了他?
朱樉垂下眼眸,淡淡道:“长亭且再想一想吧。”
陆长亭听见他这般口吻,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朱樉这是……心中憋着郁气了?
“二哥也莫要误会,只是我近来病了,如何能走动?”陆长亭将口吻放得些许天真地道:“我倒是希望二哥能在中都留着呢。”
朱樉熟知陆长亭的脾性,当然知道陆长亭其实很少会说这样的话,那么陆长亭其中讨好的意味也就很浓了,可是,朱樉不得不说,这一套……他吃得很高兴啊!
“等你病愈再说。”朱樉没有态度激烈地对陆长亭作要求,但也没有退让。
说明他还是没有放弃这个目的。
朱棣这会儿可是安心极了,半点也不忧心朱樉会将陆长亭拐跑。
安心之后,朱棣便是去做自己的事了,现在再留着陆长亭和朱樉在一处,朱棣便不觉得有何可担忧的了,甚至是他很乐得见着两人在一处时,陆长亭残忍拒绝朱樉。
朱棣和道衍很快就离开了禅室,朱樉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心中暗道一声机会来了。
当朱棣和道衍在这里的时候,朱樉总有一种自己被盯住了的感觉,这就算有满腔的话,倒也不好与陆长亭说啊,这下可算是等到他们走了,朱樉当即便和陆长亭坐到了一处。
书信里说来,和当面说来,那滋味儿还是大大不同的。
朱樉倒也不嫌费口舌,和陆长亭细细说起了他在封地上的事。
“我比老四更先前往封地,我在封地待了五年有余,长亭,你若到西安去,定然比在北平更为舒适。”朱樉还是没忘记说上这样一句话,其实他就是在隐晦地提醒陆长亭,现在朱棣对北平的掌控力还不够呢。
但是陆长亭又不在乎这个。
他摇了摇头:“留在北平也好。”
“何处好了?老四整日忙个不停,顾也顾不上你。”
陆长亭这会儿倒是陡然想起了一件事:“二哥成亲了吗?”
朱樉抿了抿唇,垂下眼睑:“成亲了。”不知为何,朱樉有种淡淡的心虚感。
“二哥都成亲了,我过去自然不大合适。”
朱樉皱眉:“长亭这话说得不对,难道日后待到老四成亲时,你便也不留在北平了吗?”
陆长亭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快。他虽然想过从燕王府搬走,但他着实没想过朱棣主动抛下他的那一日。陆长亭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会搬出燕王府。”
朱樉一边不快,但一边又有些诡异的心理平衡。反正长亭在这一点上,待他和老四的标准都是一样的嘛。
“那你到我那边去不也一样?你若不愿住在秦王府,我便可为你购置宅子……”
“那怎么行?我不愿意白花二哥的钱。”
“怎能算白花?”朱樉当即驳斥了他这句话。
陆长亭却是更直接地打断了他:“二哥,何况我在北平已经购置好宅子了。”
朱樉还是微微有些不敢置信的:“你何时购置的?怎么这样快?”
陆长亭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是别人送的了,不然他觉得朱樉一定能说,那我送你一个宅子不也是一样?
“二哥倒是小瞧我了。”陆长亭嗔怒的一句话,便将这个问题给含糊过去了。而朱樉的关注点本身也不在宅子之上,他很快便换了个战略。
“若是二哥有风水上的知识需要请教长亭呢?”
“那二哥现在就说吧。”陆长亭很是真诚地看着他道。
朱樉顿时被噎住了。
见朱樉突然不说话了,那么陆长亭就开始主动问话了:“二哥何时成的亲?”
朱樉的妻子可是倚天屠龙记里敏敏穆特尔的原型啊,陆长亭也很想知道,这位秦王妃是否当真如此美丽。
对上陆长亭那双好奇的眼眸,朱樉道:“你随我去西安我就告诉你。”
陆长亭:“……”堂堂秦王是如何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的?
朱樉道:“长亭,我要请你去看的风水,可不是我嘴上便能说个清楚明白的。”
这一点陆长亭也知道,没有亲眼见到,便无法评判。但陆长亭还是忍不住挑眉道:“二哥此行前来,就是为了让我去瞧风水的?”
“风水只是顺带的。”朱樉很是真诚地道,“若是长亭能常住西安,日后二哥要寻人看风水,那也有对象了啊。”朱樉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陆长亭本来想问他,二哥那里不是已经有个陈方了吗?但这话放在此时揶揄似乎又不大合适,陆长亭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二哥要瞧的究竟是什么风水?”
“家宅。”
“秦王府的风水?”陆长亭微微挑眉:“二哥应当是有风水师的吧?”
朱樉也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他们如何能与长亭相比?”
“二哥,说不定我还不及他们的本事呢。”天下之大,焉能说人人都不如他厉害?
朱樉道:“我也不瞒你,我有一两岁幼子,我担心有人对他下手……”
陆长亭整个人都仿佛被一道雷给劈中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两岁幼子?仿佛昨日,他们都还在中都一般,而今日却就陡然之间得知,朱樉不仅成亲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但是想一想似乎也并不奇怪,当初他们结识的时候,朱樉就似乎已经有二十了,成亲之后自然当有子嗣了。
“二哥早如此说,我自然就应了。”陆长亭道。他不想去西安,是他不愿意朱棣多想,可如今出的事又非比寻常,陆长亭无论如何,也该为朱樉走这一遭。
朱樉淡淡道:“长亭是不知道,我那王妃已在重阳前夕不久,暴病而亡。”
陆长亭呆了呆:“病故了?”这么快就死了?他记得这位王妃本该是在朱樉病死后,以身殉葬的啊!
朱樉点头:“长亭与我走一遭吧。”
“……好。”朱樉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觉得秦王府里的事故都和风水有关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关,朱樉都需要他前去一探,起码是个慰藉。
那头朱棣根本不知道,就在他大意放纵的时候,朱樉还真出乎意料地将陆长亭给拐到手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那厢燕王府的外头,还有史嘉赐前来求见呢,更有刘镇抚的家人前来寻找陆长亭,只是他们都没能找到人,便也只有苦苦等待了。
另一厢,那被驱逐出庆寿寺的香客,自然是不信陆长亭所说的话。只是等回到家中,他的妻子告知他,大夫也拿儿子的毛病束手无策。
香客焦躁无比,与妻子日夜不能成眠。
如此过了两日……
待他再愁眉苦脸地往着儿子屋中去时,却见儿子突然坐立起来,并不哭闹,只要着他抱。
香客惊讶无比,再观察暗下去,却见儿子竟是陡然之间病痛全消一般。香客不由得想到了那日那少年说的话……
事后香客再与人说起这等奇遇时,他方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原来这人就是北平城中炙手可热的陆公子!
当然,以上乃是后话了。
转眼是重阳。
因着陆长亭刚刚病愈的缘故,朱棣也不敢带着他去登高,便只是令人摆了些初秋适宜享用的食物在陆长亭屋中,然后陪着陆长亭一边闲话一边吃食物。不得不说朱棣的构想是很好的,只是到了后面,却硬生生插入了一个朱樉,朱棣虽觉遗憾,但也不好拒绝,便只有忍受之了。
席间时,朱樉突然出声问道:“老四知道长亭要随我去西安的事吗?”
朱棣愣了愣,随后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长亭要随二哥去西安?”初时朱棣是不信的,但是当他扫到一边的陆长亭没有出声时,朱棣就知道是自己大意了,竟然留给了朱樉挖墙脚的机会!
陆长亭瞥了一眼朱棣脸上的表情,低声道:“也不一定是现在吧……”
朱樉也不在意陆长亭这句话,反正应都应了,迟早都是得去的,抢他也能将人给抢去了!
朱棣不得不出声提醒:“长亭似乎在北平还应了人,要给他们瞧风水。”
陆长亭点点头。
还有个史嘉赐呢,他都将人家搁在一边儿好久了。
朱樉笑着摸了摸陆长亭的脑袋:“无事,我能等。”他也没对陆长亭说谎,他是想请陆长亭去看风水,但更希望陆长亭能就此长住,因而他有耐心慢慢挖老四的墙脚。
朱棣沉默地盯着朱樉那只手,差点把手里的筷子都给捏碎了。
朱棣觉得,下次他应当告诉道衍,庆寿寺不能随意接待他人,像那香客那样的,还有朱樉这样的,都该挡在大门外才好……
朱樉知道朱棣心头不痛快,他面上更显温和,还伸手捏着筷子想要夹食物给陆长亭,只是他才刚伸出手,便被朱棣无情地挡开了。
朱棣面无表情地当先夹起食物送到了陆长亭的碗中。
朱樉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朱棣。
他怎么觉得老四对长亭,是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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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放她走。”闹了这么一出,楚宁也没什么心思去练武了。他又想不出来这丫鬟为什么那么慌张,他倒也做不到让手下将这丫鬟衣服扒光搜一遍,便也只能顺水推舟放过了。小丫鬟嘤嘤哭了两声,捂着前襟就跑开了。
那些手下便有各自躲回了暗处去。
墨恒渊微微一笑,上前问楚宁:“方才没生我气吧?”
“没。”楚宁摇摇头,他将墨恒渊打量一番,忍不住问:“你身上怎么有股味道?”
“什么味道?”墨恒渊惊了一跳,心里如擂鼓一般,生怕在楚宁面前出个丑。
楚宁突然凑近了一些,在他脖子间嗅了嗅,“……花香,有点浓,很刺鼻。”
墨恒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又有些发干了。
他简直跟病了一样……
楚宁一接近他,他就变得很是奇怪。
楚宁全然没注意到墨恒渊的不对劲,他抬脚要走,却在地上突然看见了一个发光的东西,楚宁蹲下身,却不敢用手去捡,他的脸色微变,“……暴雨梨花针。”
墨恒渊也吓了一跳,这下更是尴尬了。放人走是他主张的,却没想到那小丫鬟身上真的有点问题。而且敢将这种带毒暗器放在身上的,恐怕还不止是有点小问题。
“去把人追回来。”楚宁冷声道。
“是。”暗处有人动了。
楚宁撕下一块衣摆,将地上的银针捡了起来包好,快步走回了院子里,墨恒渊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丫鬟云珠从院子里迎上来,“公子。”
“把这个去拿给父亲。”
“是。”
楚宁进了书房,他对这个东西了解并不多,只能翻一翻记载,看如今能掌握这种东西在手中的都有谁。这种阴毒暗器,他记得早在五十多年前便被毁去了。
“你生我气了。”墨恒渊苦笑一下,跟了进去,将书房的门关上。
“没。”
“不,你有。你肯定在心里埋怨我,怎么非要你将那个小丫鬟放走,若是没有我,恐怕你已经将人抓住了。”
楚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楚宁的目光十分澄澈,不带一点欺骗意味,“没怪你。丫鬟能抓住的。”
墨恒渊握了握拳,走到楚宁的身边,附身也去看他手中拿着的书,“你要找什么?”
楚宁合上书起身又要去拿新的书卷,“没什么。”
墨恒渊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腰,“别动,我觉得你生气了。别生我气,不如我现在去替你把她捉回来?”
楚宁惊讶地看着他,“暗卫已经去了,你去了也没用的。”
这下墨恒渊终于相信楚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十分真诚的了。但是他们谁也不觉得这个姿势很怪异。墨恒渊收紧了手臂,他发现楚宁的腰其实很细啊。他忍不住将头的埋进了楚宁的发丝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醉了一样。
有点难以自已。
“墨大哥,你在做什么?”楚宁忍不住出声问。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墨恒渊的奇怪举动,但他自小便没人教导男女之别,哪怕是男人与男人也不能太过亲密。楚宁不知道,所以他想了想,没有挣开。
“墨大哥,你是不是偷吃后院里的仙灵毗了?”联想到之前墨恒渊身上的花香,楚宁忍不住问。
“……仙灵毗?是什么?”墨恒渊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醉了,明明没有喝几杯酒,却思绪变得恍惚起来,鼻间好像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仙灵毗是……”没等楚宁解释完,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喊了一声,“墨大哥?!”
墨恒渊将手探入了他的内衫之中,嘴里还喃喃念着,“楚宁、楚宁、楚宁……你的味道很香。”
楚宁一脸莫名,“我又不是女子,并不搽粉啊。”
墨恒渊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以前听人说过走火入魔如何痛苦,但他生为天之骄子,又怎会知道走火入魔多么痛苦呢?直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走火入魔了。体内有一股热气在攒动,却发泄不出去。怎么发泄呢!
怎么发泄!
……墨恒渊发现自己硬了。
他忍不住将楚宁拦腰抱起,放倒在了书案上,楚宁大惊,“你疯了?!”
“对,我疯了……”墨恒渊说出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的,礼仪全失的话。他解下了腰带,绑在了楚宁的嘴上,白色的腰带勒在了他的嘴边,还在脑后打了个结。楚宁气急了,他的手一软,从墨恒渊的桎梏中抽出来,反手一掌劈在墨恒渊的脖颈处,但是墨恒渊没有晕。
他睁着一双眼,里面隐隐蔓延出了血丝。
墨恒渊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怖,楚宁本能地缩了缩,抬脚狠踹。就因为他顾及到和墨恒渊的交情,所以并没有用上内力,谁知墨恒渊突然笑了笑,点了他身上的大穴。楚宁气得奋力挣扎,却被墨恒渊死死按在了书案上,短暂失去内力控制的他,没有了力气能够逃脱墨恒渊的怀抱。
“你身上真的……很香……”墨恒渊像疯魔了一般,将头死死地埋在了楚宁的脖颈间。
楚宁的亵裤被脱去了,他下身一凉,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在下面抵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