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御门雅人带着西行寺裴辰从东京来到了京都,并没有第一时间安排对方前往阴阳寮,反而是带回了土御门的在京都的总部。
水榭歌台,古色古香的庄园,占地极广,相较于美丽的山水庄园,更多的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注连绳,符咒出现在各个角落,一尊尊石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够从这个石像的状态解脱,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守卫着这个古老的庄园。
当土御门雅人领着西行寺裴辰进入这里时,每一个路过碰见土御门雅人的佣人,门人都毕恭毕敬的献上敬意,还有在那敬意当中的畏惧。
伴随着这样的敬畏,一个左眼带着眼罩的男人出现在两人的事业当中。
对方穿着狩衣,双手插着衣袖中,目光不善的望着西行寺裴辰:“这便是你寻找的那个人吗?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怎么可能带领我们..........”
说到一半时,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让西行寺裴辰感到有些疑惑。
不过很快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到自己手中的秋水剑时,便让他有些释然,因为对方也能够看出秋水剑的神异之处。
察觉到西行寺裴辰手中那柄散发着神性光辉的剑时,这个神情高傲,举止怪异的男人伸手想要去触碰。
这个男人速度之快,连西行寺裴辰都无法反应,便即将触碰到秋水剑。
还没等西行寺裴辰告诫对方,一双纤细似白玉的手便已经握住了整个人的手,便是一声呵斥:“六合退下,那不是你能够触碰的东西。”
“六合?!”
眼前这个人是十二天将?
听到这个名号的西行寺裴辰瞬间便从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出处,来自安倍晴明的十二式神,同时也是暗含天数,所以被称为天将,也成为日将。
这并不是安倍晴明独家神将,不过是在日本因为安倍晴明的式神冠以十二神将名号,广为流传,所以才会被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安倍晴明,这个著名的大阴阳师。
“雅人?”
六合注意到土御门雅人那平日舒展的狐媚狭长的眸子已经微眯起来,便知道对方真的发怒了。虽然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土御门雅人的态度让他最终退让,转身挣脱土御门雅人的手,消失在两人的视野当中。
只留下一声冷哼,代表着他的不满。
从始至终西行寺裴辰都没有插话,因为他知道土御门雅人会处理好这些。
只不过在六合靠近自己时,他下意识的将手握向身后的剑鞘,进行反抗。
哪怕他的速度没有对方快,但这并不代表西行寺裴辰会任由这个陌生的人触碰这柄剑。
要知道第一个想要触碰秋水剑的人,现在已经是生死未卜,在那道几乎将天空两分,白色的剑气下,将云海分成两半,留下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景象。
而组织犯罪对策课不知道的是,这个干涉天象的恐怖剑气仅仅是余波,真正承受剑气的那只吸血鬼恐怕是在劫难逃。
哪怕对方化作蝙蝠想要四处逃窜,西行寺裴辰相信在那道剑气之下对方不死,也是一身实力散去九成九。
“让你见笑了,我们继续走吧。”
土御门雅人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双微微眯起似狐狸的眼眸再次施展开来,一双炯炯有神,充满着神秘的眸子看向西行寺裴辰,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刚才发生的什么事情,并没有存在过。
越往深处走去,人际越来越少,更多的则是神秘的事物遍布这无人的区域当中。
土御门雅人带着西行寺裴辰来到一处小桥上,桥下的河流蜿蜒流动,不时有着小鱼游过。主动开口诉说着刚才那个左眼带着眼罩男人的信息:”正如你所想,他便是继承了先祖式神名号与能力的六合,是当代十二天将,效忠于土御门族长的式神。”
把人当做式神,土御门家族还真是.....
对于这样的做法,西行寺裴辰并没有想评价的心思。因为对方继承了土御门先祖安倍晴明留下式神的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按照契约是侍奉土御门家族。
“他,你以后还会见到,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对方。好了这些先不提,今天带你来这里最为主要的事情,便是让你看一眼先祖流传的阴阳术秘典,看能否有所感悟,为你接下来修行阴阳道铺平道路。”
土御门雅人望着面无表情的西行寺裴辰面带笑容,却给西行寺裴辰并没有和善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只充满了谋划的狐狸,满脸都是计算。
“敕令。”
见西行寺裴辰没有配合他的样子,土御门雅人也是没有在浪费时间,直接将一张青色的符箓飞出,口诵真言。
当青色符箓飞出时,这流动的活水发生了变动,开始震动,一道漩涡将附近的水吸干,露出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暗道。
阴阳术,我一定要掌握,必定不会让以前的事情发生!
西行寺裴辰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土御门雅人施展阴阳术,甚至他本人便持有着非凡的神器,但是每一次看到这里,他便心驰神往。
毕竟在日本,除了神鬼,便是阴阳术活跃在神秘当中,成为了力量,地位的代名词。
这个世界的西行寺裴辰见到阴阳术,便想要掌握这份力量,成为在众多话本小说当中充当人类保护神的阴阳师。
因为阴阳术,便是他所能够接触到唯一能够修行的法门。
神道,神道高贵,森严,没有机缘压根不可能。
至于妖,那就更不可能了。
别看他看的那些话本小说中以妖异俊美,跟身旁的土御门雅人相似的妖担当主人公,让众多人为之向往,想要成为其中一员。
但是真正让西行寺裴辰成为妖,恐怕他是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西行寺裴辰想要成为妖,也没有任何门路,因为本我注定不会让他踏入妖道。
人妖注定殊途,人心之见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它就如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难以搬开。
“走吧。”
土御门雅人注意到西行寺裴辰那向往的目光不禁暗自点头,不亏他特意在西行寺裴辰面前施展阴阳术,为了就是勾起他的兴趣。
他知道西行寺裴辰身负大气运,可这份气运之上还有一缕紫意垂青,让本就磅礴的气运更是显得不凡。
还有西行寺裴辰手上那柄秋水剑,现在神物自秽,看起来没有什么神异。但是土御门雅人可是在赶往西行寺裴辰路途中感受到那道剑气,在那道剑气之下自己就如同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迎来了一场暴风雨,大自然的伟力让他难以招架,只能听从天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因为他的意志,并不能更改那道煌煌的剑气,仿佛要将天都一同刺穿,如此霸道,惊艳在他内心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所以刚才六合想要触碰那柄神器时,土御门雅人出手阻拦六合并不是为了庇护西行寺裴辰,而是为了保护六合。
虽然他不知道那柄剑到底是哪位神灵赐予,但是既然是神灵授予给西行寺裴辰,必然有着深意,否则不会将这么贵重的物品交给西行寺裴辰。
当西行寺裴辰和土御门雅人踏入暗道时,头顶那池水两处的雕像吐出了清水,将池水重新填满,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来到暗道当中的西行寺裴辰,还没做什么时,一盏盏烛光接连点亮,照亮了四周的墙壁,一幅幅阴阳师驱逐魑魅魍魉,人间百鬼,镇守人间,行走于阴阳两界的壁画呈现在西行寺裴辰眼前。
这些壁画当中的每一只独立绘画的妖怪都散发着强烈的妖气,仿佛它们只是沉睡在壁画当中,随时都能够破壁而出,重现世间。
最为醒目,而且占据最为广阔壁面的则是一座枯骨堆成的高山,在那高尚之上一双黑色头角,拥有火红色如同火焰般耀眼头发的俊美男人正在高举着一个葫芦,痛饮着某种不知名的液体。
在那红发俊美男人身后,天空不是碧蓝色,而是昏暗,极致的昏暗灰色,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明,没有一丝光明,唯有这个男人火红的发色,还有身上那繁琐的花纹成为这块几乎长达十米壁面唯一的鲜艳色调。
在这个男人踩着由无数尸骨堆起而成的高山之下,一条犹如洪流的暗红色江河两侧,无数隐藏在血河同样有着一双头角的妖怪在欢呼,似乎在为那位高山之上伟大存在欢呼。
西行寺裴辰站在描绘红色男子壁画面前久了,周围的景象都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渐渐地头顶的泥土变成了如同壁画当中昏暗至极,灰雾朦胧,没有一丝光亮的景象。
四周渐渐地响起了尖锐的欢呼声,还有滔滔不停的血水江河碰撞河岸,发出的激荡之声。
融入到这个情景当中,西行寺裴辰感受到的则是无尽的压抑,痛苦,悲壮,绝望。他看不到一丝希望,光明。
那道矗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的红发俊美男人痛饮着心血,紧接着大笑起来。那笑声竟然能够撼动寰宇,让江河改道,大地颤动,以无敌的霸道之姿屹立在天地之下。
西行寺裴辰摸着自己的心脏,目光望着那个红发男人,眼神中有的只是愤怒,受到周围悲凉,气愤的气氛感染,放眼望去皆是尸山血海,甚至还有着活人被生吞活剥,在那头上拥有尖角的青皮妖怪咀嚼下发出惨叫,随后血水从那妖怪嘴角中流出。
看着这一幕,西行寺裴辰紧握住手中的剑,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给摧毁,将这些魑魅魍魉尽数斩杀。
那内心的杀意迸发,引起了秋水剑微颤,似乎在配合着西行寺裴辰的心意,只要他想,它都会将眼前的一切给斩开。
突然间,天地间竟然出现了转机,一道白光如银月西升,划过天际,带来了光芒。
紧接着光芒所过之处,剑气迸发,无数道仿佛能够斩碎空间的长剑齐鸣,将山脚下簇拥的百鬼斩杀。
天地间呜呜声响起,哀嚎凄厉声响起,不过这一回是这群吃人的恶鬼发出哀嚎,感受到绝望。
在那道纵横天下的剑气之下,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犹如它们欺凌人类,此时身份颠倒,它们处于无力,弱小的一方,迎接死亡。
“赖源光,你终于来了。”
那屹立于高山之上的红发男人终于停下了痛饮心血,由人心头血炮制的美酒,将目光望向那道似月光的剑气来源处高喊着他等待许久的人。
“还不醒来。”
当西行寺裴辰陷入到这场战斗当中时,土御门雅人那独特的声音响起,唤醒了西行寺裴辰。
回过神来的西行寺裴辰冷汗直冒,眼前这个壁画竟然这么邪。
自己仅仅是看了几眼,便沦陷其中,差点就无法自拔。
不过也是通过这次经历,他才能够感受到当初日本人民当中遭遇的绝望。
唯有亲自感受其中那绝望,才能够心有所感,才知道为什么双方恶意十世不绝,千年不断。
西行寺裴辰相信,这不仅仅是日本一家之事,全世界都应该有着类似的经历。
虽然人妖各有善恶,但是大体上双方的立场便注定了他们是对立的。
“走吧,这些壁画都是请当代最为著名的画师所画,蕴含着对方的几分神韵。”
那这个画师可真厉害,仅凭一幅壁画便能够勾引自己的心神沦陷其中。
这回学聪明的西行寺裴辰并没有在随意乱看,紧紧地跟在土御门雅人身后,最后来到了一处暗室当中。
一本古籍便盛放在中心,供人参阅。
这回西行寺裴辰没有动,反而是望了一眼土御门雅人等他动,自己在动。
“等什么,去参悟吧。”
土御门雅人看到西行寺裴辰等着自己为他试险不禁摇了摇头,告诉他前面已经没有危险了,可以去感悟由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亲自编撰的阴阳秘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