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个月,惠安敏和楚依云这对母女再一次坐到了同一张餐台上。
这是一家西餐厅,在帝都可谓是顶级存在。高雅的环境,舒缓的琴声,恰到好处的服务,无不给就餐客人带来愉悦享受。
然而,于这对母女之间,却始终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
“只是为了不跟我回去,便辞掉了扬歌服饰的总经理职位,依云,你告诉我,值得吗?”
从法莱西空运而来,再经顶级大厨烹饪出来的鹅肝,此刻送入了惠安敏的口中,其味道却犹如嚼蜡。
楚依云回应以淡然一笑。
此刻,同样的鹅肝,吃到了她的嘴里,却觉得鲜嫩无比,堪比天物。
“妈,您想多了!”
惠安敏不由蹙起了双眉。
楚依云再浅浅一笑,接道: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您,您对扬歌服饰提出的收购计划,刚好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辞职理由。”
惠安敏更是困惑不解,紧锁着眉头疑问道:
“扬歌服饰的品牌可是你一手创立,你不愿意跟妈去米国,甘愿一个月领着三四百刀的微薄薪水,也要留在帝都,不就是舍不得你亲手创下的扬歌服饰吗?”
楚依云略带羞涩,莞尔一笑,回答道:
“他跟我说,扬歌服饰的品牌一定还能回到我的手里……我相信他,他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他?
哪个他?
知女莫若母,惠安敏只是愣了一个呼吸,便意识到女儿口中所说的那个他究竟是哪个他了。
“依云,能跟妈说说,你心里的那个他是谁吗?”
楚依云唰地一下涨红了脸颊。
惠安敏等了片刻,却见女儿并没有开口相告的打算,只得轻叹一声,露出无奈笑容。
“依云,你心里是不是还在记恨妈妈当初抛弃了你呢?”
楚依云默默摇头。
惠安敏幽叹一声,接道:
“妈不会怪你的,妈也在恨自己,要是早几年就能下定决心过来找你,不就能让你少遭几年的罪了么?可是,妈不敢啊,妈实在是怕了啊……”
惠安敏的话音不由颤抖起来,两颗滚烫泪珠自脸颊上滴落在了餐盘旁。
楚依云从沉默中惊醒过来,急忙递上去了一张纸巾。
“妈,我真没有再恨你了!
他跟我说,在那个年代,你把我留在村里,是唯一能让我活下来的办法……
妈,他还让我转告你,希望你也不要再记恨祖国带给你的伤痛了,要恨,也只能恨那个年代……”
听着女儿的劝慰,惠安敏只觉得心头一暖,热泪更是止不住地向外涌出。
但……
感动中,惠安敏忽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好不对劲,心中更是不由一惊。
能让女儿如此信赖的那个他,究竟年方几何呢?
没经历过那个年代,又如何能把这种历史沉淀矛盾看得如此透彻呢?
急忙强忍住泪水,并擦干了眼眶,惠安敏迫不及待,但也是支支吾吾,提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楚依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妈,您胡说些什么呢!
他跟我同龄,只比我大了三个月,还有啊,我们俩还是彭州老乡呢!”
闻言,惠安敏淡定了好多。
又是一个突然之间,惠安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眉梢间登时多了几分喜色。
“依云,你不愿意跟妈回米国,是不是因为他呢?妈答应你,一定不会干涉你的选择,而且,只要你答应妈的请求,妈也会将他列入继承人……”
谷</span>楚依云控制不住,再次发出了噗嗤一声。
“妈,您又想多了!
我过来陪您吃饭之前,他跟我说,要我好好跟您谈,谈得好那就罢了,要是谈得不好……”
楚依云放下了手中刀叉,掩住了嘴巴,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两个肩头却因为窃笑而抖动不已。
“要是谈得不好……他就会把您的leedy公司收购下来,让您给我打工,当我的下属……”
惠安敏不由呆住。
女儿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被自己逼迫的精神不正常了么?
她创下的leedy公司,市值可是达到了将近一百亿,而且还是米刀!
收购她的leedy?
岂不是痴人说梦!
对面,楚依云俏皮撅嘴。
“妈,您可别怪我没提醒您哦!
他可历来都是一个说得出便做得到的人,他说,您的leedy公司市值还不到一百亿刀,即便百分百的收购下来,也用不到他三分之一的资产。”
惠安敏的表情已然不能用一个呆字来表述。
用不到他资产的三分之一,那就说明,那个他的总资产至少要达到三百亿米金。
三百亿米金的总资产……
在全球范围内,那也是妥妥地排进了前十名。
但问题是,她怎么就从没听说过呢?
楚依云掩口窃笑。
“妈,您不敢相信是吗?”
惠安敏因惊愕而略显木讷地点了点头。
楚依云欢快笑道:
“这也被他料到了,他跟我说,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就问问您,知不知道内地的九霄投资?”
惠安敏点了点头。
做为华国大陆风投行业中顶级存在的九霄投资,是个商人就不可能不知道。
楚依云再问道:
“那香江的万兴金融呢?”
惠安敏下意识地倒吸了口冷气。
香江金融保卫战的硝烟已然散尽,有着号称全球金融空军司令的华尔街金融大鳄索洛斯之所以铩羽而归,据说便是遭到了那家万兴金融的毒手。
楚依云端起酒杯,浅啜了一小口,再抿嘴一笑,轻描淡写道:
“这两家公司,都是他的。”
一时间,惠安敏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瞬间断线。
“妈,您就别再逼我跟您去米国了,我舍不得我的扬歌服饰,更舍不得离开他,而扬歌服饰和他,根本没可能离开帝都,离开华国……”
惠安敏过了好一会才算是回过神来。
“依云,我能见见他吗?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
当妈的肯定要为自己的女儿操碎了心,此刻的惠安敏,心里面又担心了起来,生怕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会受欺负。
楚依云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笑出了声来。
“妈,您已经见过他了,刚才给我们倒酒的那位帅哥侍者,便是他装扮的……还有,不出意外的话,您最喜欢的这家西餐厅,估计已经被他买下来了,他说,就当是送给您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