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东西给您齐备了,您家里住哪?我们好安排给您送过去。”伙计擦着汗,将一张盖着店铺的戳记的纸条交给张氏。
张氏说了地址。
伙计记下了地址,又道:
“我们安排送货也要一点时间,恐怕要过几个时辰才轮到给你们家送。你们可以先自行去做别的事情,天黑之前我们一定会把货送到的。你们安心等着就行。”
“行,不过,”张氏指指楚耀祖手里的东西,“这些东西能帮我们一起送过去吗?”
“没问题。”伙计接过楚耀祖手里的东西,跟米面粮油放在一处。
人都买了这么多东西了,行这么一个小方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多谢了。”张氏道过谢后,便出了粮油店。
楚耀祖卸下了手里的东西,顿时感到浑身的轻松。
“别说,这时代的店铺服务还挺周到的。”他感叹了一句。
“也不看看咱们买了多少东西。”张氏哂笑道。
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采购了梳子、铜镜、碗筷等日用品,又买了一盒酥糖,两只烤鸭,还给汤圆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汤圆啃着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回头看那只小狗跟上来没有。
见小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了主人。
张氏和楚耀祖采购完了,朝汤圆呼喊了一句。
汤圆立刻领着小狗跑到了张氏和楚耀祖身边,一家人和狗齐齐往家赶。
买的大件的都让粮油店给送货了,现在手里拿着的,都不重,所以走得还算轻松。
但毕竟已经在集市上逛了大半天了,就算是空着手,这会儿也累了。
“爹,娘,我有点累了。”汤圆有气无力地喊着。她这副躯体毕竟才六岁,而且还严重的营养不良。
“累了?那娘抱着你吧。”张氏说着,就弯下腰,把汤圆抱了起来。
楚耀祖立刻转身就对张氏伸出了手,笑得特别宠溺:“娘子,汤圆累了,你一定也累了。来,我来抱着汤圆吧,别累坏我娘子。”
汤圆:“……”
爹啊,这是在外面。
这时,一辆马车嘚嘚嘚从后面追上他们,停了下来。
“哟,这不是楚秀才吗?怎么走路呢?上车吧。”车夫熟稔地同楚耀祖打着招呼。
楚耀祖一看,这个人他认识,人称马把式,靠赶马车拉客为生。
以前,楚耀祖去集市上论文会友,都是搭乘马把式的马车来去的。
毕竟是秀才,走路走得灰头土脸的多没面子?
所以这个马把式一看到楚耀祖,就算楚耀祖并没有招手,他也停了下来。
楚耀祖回头问张氏:“要不我们就坐马车回去吧?”
“多少钱?”这是张氏比较关心的。
“大人五文钱,小孩子给三文吧。”马把式立刻回答,又对楚耀祖笑道,“哟,今儿把娘子和小小姐也带来了呀?”
“太贵了。”张氏直咋舌。“小孩能不能不要钱啊?”
“是呀,太贵了,便宜一点。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楚耀祖也道。
“不行,你家孩子都这么大了,占的地儿不比大人小多少。收你们三文我已经是亏了。”
马把式有些奇怪,一向爱面子的楚秀才,居然同他讨价还价起来了,这是什么西洋景?
“可是……”张氏犹豫了起来。
这时,楚耀祖看到一辆牛车过来了。
“哎呀,娘子你看,”他立刻惊喜地说道,“咱们去坐牛车吧,牛车比马车便宜。”
楚耀祖抱着汤圆,拉着张氏就朝牛车奔过去,“喂,停一下。”
这可把马把式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喂,楚秀才,牛车哪儿配得上您的身份呀?您今儿是怎么了?”
楚耀祖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他记得,牛车要便宜得多,就是马车坐着更舒服一点,还比牛车快得多。
可他们就想有个地方坐着,快不快的倒也无所谓。
牛车见有人招手,立刻就停了下来。
“坐车吗?到哪里?大人两文钱,小孩一文钱。”
有了刚才马车的价格的对比,张氏觉得这个价格太良心了,她爽快地掏出五文钱,“我们到牛头村。”
然后一家人就坐到了牛车上。
“楚秀才,您……”马把式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随后气愤地一甩鞭子,驾着马车离开了。
忽然,汤圆发现小狗还在地下呢。
她在张氏的怀里挣扎了一下,想要下车去把小狗抱上来。
可还没等她下地,小狗就噌地一声,跳到了她的怀里。
“真聪明。”汤圆抱着软乎乎的小狗,她感觉这只小狗仿佛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到了村口,牛车把他们放下了。
正好体力也恢复过来了,一家人大步流星进了村子,那只小狗也跟在汤圆的脚边。
“酸……楚秀才,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一进村,就有几个村民大惊失色奔过来。
“楚秀才,你赶快去存金和存银的家里看看吧。放印子钱的要他们替你还钱,正在他们家里闹呢。”
“什么?”楚耀祖闻言,立刻大步朝前跑去。
张氏也拉着汤圆赶紧跟上了。
“嗷呜~”汤圆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脚边的小狗竖起了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然后低低地叫了一声,纵身一跃,奔跑了起来。
楚存金和楚存银家里,院门大开,两家人都被麻绳捆着,跪在地上。
“鲁头儿,他们全家人都在这里了。”几个大汉捆完人后,对中间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说道。
被叫做鲁头儿的汉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走到跪着的楚家人面前,一脚把最前面的楚存金踹倒在地,
随后,一脚踏在楚存金的脸上。
“要么把楚耀祖那个混蛋交出来,要么就替他把钱还了,要么我们一把火烧了你们家的院子。你们自己选。”
鲁头儿恶狠狠地说着,脚上用力碾着。
“呜呜……我、我们真的不知道楚耀祖一家去了哪里啊。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唔唔……”楚存金艰难地说着。
他的脸在地上摩擦着,旁边的泥土上,隐约可见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