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雪歪头,冷冷地道:“周老爷吗?”
是他的话,苏千雪一点都不意外。
陆炎却摇头,“不是!”
苏千雪沉吟片刻,镇上经商,或是有权势的人,她闭着眼都能数出来。
马家?
有马大善人在,可以排除了。
“骆宇!”苏千雪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个小瘪三……
“别气!”
陆炎安抚她,边把她拉到水缸旁,然后舀了一瓢水,帮她洗干净她手上的污脏。
“他和赌坊管事合作,给朱大聪下了套,朱大聪欠了他们五百两银子,为此,利用这赌债,逼朱大聪偷配方,还承诺他,只要他能偷到配方,就抹平赌债,还能给他五百两银子。”
“赌坊管事?这是哪路小鬼?”
“我特意去掌柜那里打探过了,赌坊的幕后老板来自京都,管事是幕后老板的远亲。”陆炎的脸色发沉。
这事就连苏掌柜,都觉得棘手。
骆宇明显是想横插一手。
“苏掌柜已经去信给柳家主,希望柳家主……”余下的话,陆炎咽回肚子里。
毕竟,无情地疏远亲儿子,而宠信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用娘子的话来说,就是脑子有坑。
“骆宇啊……”苏千雪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珠,阴厉地道:“蹦跶得这么欢,是时候该下线了。”
有时候听着娘子嘴里时不时地蹦出几个他听不懂的词语,陆炎也没有表现出疑惑。
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
他爱的是眼前人!
“嗯!”
“太缺人了,我们手中能用的人,一个都没有。”
透过朦胧月光,看到她精致的脸上爬满了愁绪,陆炎心思一动。
“会有的!”他保证!
苏千雪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她笑了笑,“不说这个吧,你满身的风尘仆仆,快去洗干净回炕上等我。”
陆炎没动。
就这样看着她……
幽暗的目光炙热无比,仿佛要把她融化掉,一口吞掉她。
苏千雪被他看得有些意动,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大方地撷取他嘴里的芬芳。
周围的温度渐渐地升高……
陆炎化被动为主动,追逐着她的甜美,抱住她柳腰的手臂,寸寸收紧,似乎想要把她嵌入他的怀里。
永不分开……
良久!
气息有些乱的陆炎,松开了她,看着她酡红的双颊,迷蒙的眼睛,他顿觉喉咙更加干了。
“相公,需要我帮你搓澡吗?”耳边,传来沙哑呢喃声,陆炎身下一紧,脱口而出:“要!”
花月良辰夜……
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样水到渠成吗?
噢——
不——
因为,定力不够的他,在看到她妖娆的胴体时,不争气地流下了两管鼻血……
苏千雪:“……”
两人大眼看小眼。
谁都没开口说一个字。
鼻血蜿蜒而下,顺着性感的脖子,融入浴桶的水里。
这一刻的他,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在她的手心蔓延开……
陆炎看着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脸上火辣辣的身子一缩,沉入水里。
他都不敢直视她了。
丢尽了脸……
哗啦啦——
一阵水声响起。
“相公,我回炕上等你了。”
随着这话,苏千雪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原地。
久久地——
陆炎才破水而出。
他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地穿衣。
回到屋里头,听到炕上传来的绵长平缓的呼吸声,他紧绷的身躯倏地放松下来。
在她的旁边,轻手轻脚地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进入梦乡中。
天上那一轮明月也悄悄地躲进云层里……
身旁的苏千雪倏地睁眼,眼里没有一丝睡意,很快,她又合上了眼睛。
这回,她终于也睡了过去。
砰砰——
敲门声响起。
吵醒了苏千雪,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的眼睛,继续睡……
“苏氏,救命啊……罗夫子七窍流血了……”
苏千雪猛地睁眼,瞌睡虫全跑光光了。
罗夫子吗?
院子里头的村长,急上眉梢,罗夫子可不能有事,要不他去哪里再找到一位满意的夫子。
“千雪,你终于出来了,快快跟我来……”
“等会——”
苏千雪转身去小药房,从角落架子上的最高层,拿起一个小瓷瓶,然后抬步走了出去,对着村长说:“走吧!”
“好好好……快点……”
两人迅速地朝着村里的私塾而去。
苏千雪也顺便从村长口里了解罗夫子现在的情况……
本来,罗夫子是在课堂上教学,却突然七窍流血,在课堂上那些小萝卜头的惊呼下,昏迷了过去。
林郎中过去替罗夫子诊脉了,他说罗夫子中毒了,而他束手无策。
最后,他只能求助苏千雪。
苏千雪赶过去时,罗夫子已经命悬一线了,她迅速拿起银针,熟练地往他身上的穴位扎去。
她再来晚一步,罗夫子就要唱一首“凉凉”了……
村长眼也不眨地盯着罗夫子,突然,他严肃的脸上难掩兴奋,“不流血了……真是神了……”
林郎中却没有村长那么乐观的心态,他扶着花白的胡子,说:“止血不代表情况变好了,罗夫子现在的情况很凶险啊。”
村长脸色微变,良久,他说:“罗夫子来我们村里当夫子,一直没出过村里一步,他怎么会中毒的?”
闻言,苏千雪眸子微闪。
罗夫子中毒已久,就算解毒了,但毒素已经损坏他的肺腑,他没几年命可活了。
除非,他放下夫子一职,不再劳神伤脑,好好调养身子,再配上她的特效药,他可以活多二十年。
端看他怎么选择了。
“快,拿痰盂。”
村长反应也好快,他立马从床脚底下拿起痰盂。
当他把痰盂端过去时,昏迷的罗夫子猛地醒过来,呕出一口腥臭的黑血。
熏得令人作呕。
林郎中赶紧倒了一杯水端到罗夫子的面前,让他漱口。
“罗夫子,你现在感觉怎么了?刚才你在课堂上晕倒,七窍流血,如果不是苏娘子,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有没有吓到他们?”罗夫子挣扎着下床,“我去看看他们。”
“你给我躺好!”村长打不着一气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群萝卜头?你身子不要了吗?”
“我没事……”
“你都毒入肺腑了,怎么可能没事,罗夫子,你和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中毒了?或者说,你知不知道谁对你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