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鼻子一酸，咬了咬唇：“昨天我去了监狱一趟，本来只打算让唐三爷给外公磕头道歉完就走的，可后来想着反正都来了，不如顺道去看看沈如阳。等到那儿，狱警才告诉我，他早在一个月前就服用安眠药暴毙了，还特意嘱咐不要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家。”
沈如阳死了，一个月前就死了。
他走的很安静，除狱警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沈玉龙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然离开了人世。
那个时常依靠自己父亲的大男孩，假如知道父亲去世了的话，一定会感到悲痛欲绝吧？
沈玉龙确实做过很多害人害己的坏事，但他却没有沈如阳犯下的罪孽深重，起码他的手里没有沾染鲜血，还算较为干净。
白宁对他们父子俩得恨，在得知沈如阳去世的那刻就消散了大半，他这会儿该已然到了黄泉下给外公认错道歉了吧？
沈如雪在听到沈如阳去世的消息时身形一震，手里的茶杯轰然掉落在地，落在了绵软的地毯上，洒了一片水渍。
她原本透着光亮的眸子变得木然无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迟迟回不过神来。
“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我明明告诉他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的，他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
沈如阳是一个月前死的，沈如雪结合时间回忆起了自己最后见他的一面，正是一个月前。
她的确告诉过他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但她也说了自己永远不会原谅他，因为父亲就是死在了这个白眼狼的手上。
她无法说服自己原谅杀父仇人，哪怕那人是自己最熟悉的至亲。
越是最为在乎的至亲之人，在得知是他背叛自己的消息后，恨意反而会更浓，终身无谅。
沈如雪的手还保持着拿茶杯的姿势没动过，嘴唇颤抖，呐呐道：“是我害死了他，对不起……他连死都不愿意让我知道，看来是恨着我的。”
她本能把沈如阳的死归究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在他生前最后一刻，她说了那句最伤他心的狠话。
如果没说，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沈如雪脑海里回忆起幼年时和沈如阳相处的点点滴滴，一阵阵回忆似翻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不由得感到阵阵头晕目眩，心痛如割。
沈如阳要比她大十一岁，所以自她有记忆起，印象中的哥哥就是个温润小少年的形象。
和大多数人的哥哥一样，沈如阳也很疼爱她这个妹妹，每日放学回家都会给她买好吃的，小蛋糕，巧克力，糖葫芦，奶茶……只要是沈如雪爱吃的，他都会双手奉上。
沈幽常常说教沈如雪不可以总是吃甜食，可小女孩儿可谓就是挑，偏偏喜欢吃甜滋滋的东西，家长不给，便跑去求兄长，沈如阳拗不过她，每次都会悉数买来。
就这样，幼年沈如雪成了哥哥的小跟班，每天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像个粘人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等到沈如阳年龄大了，在隔壁市读大学，每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彼时的沈如雪依旧是个小姑娘，只比去年长高了一丢丢，她总是趴在阳台上翘首以望哥哥的身影，多么希望哥哥还是跟往常一样每天都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