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陈保一回府就写了封书信,差人送进了宫。
后宫的最高位嫔妃——端贵妃陈氏,很快就拿到了兄长的来信,信上内容很简单,让她提防着点太子。陈保猜测太子很可能私下去过了鹤州,并且拿到了鹤州知州王福的手里那本账簿,那上面可是把他和陈党的日常交际记载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给端贵妃送过的礼,也记录在册。
陈保在信中说:“太子年龄愈长,身上雾气愈重,叫人看不分明。”
除此之外,陈保还警告端贵妃,让她莫要松懈,一定要悉心侍奉皇帝,谨言慎行,最好能让皇帝爱屋及乌,偏向贤王。
端贵妃读完信,就把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本宫这兄长,一边说着让本宫和旸儿谨言慎行,一边自己却在朝中高调行事,朝野内外,谁不说他陈大太尉一手遮天,倒也是有意思极了。”
一旁的贴身嬷嬷搭话:“大爷深谋远虑,只是性格上……”
“刚愎自用,”端贵妃把她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我倒没什么,我能忍,只是苦了旸儿,明明一身才华,心有大志,却非要装成一个吟诗作对的闲散王爷……唉。”
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旸儿和陆家的小姐……近日怎么样了?”
贴身嬷嬷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就好,那就好。”端贵妃笑了笑,语气打趣,“年轻人么,就是爱闹腾,让他们小心些,莫要被人察觉就好了。”
嬷嬷也笑得开怀,只是又有些顾虑:“不过,还未成婚,就住在一起,这……”
“无事,”端贵妃神色如常,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旸儿不能在表面上和陆家走得太近,陛下那么防备陆家,成婚更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那就一切暗中进行好了。”
嬷嬷声音压低了些:“若是一不小心有了孩子……”
端贵妃轻轻抿了一口茶:“那就生下来,办法多的是。”
而且……一个同时流着陈家和陆家血液的孩子,是多么的尊贵,多么适合帮他的父亲登上那个位子。
她用长长的指甲勾了勾面前摆着的花枝,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
贤王魏秋旸在文人之中素有名气,只因他好与文人墨客相交,又性情谦逊,少有王爷架子。他容貌英俊,气质温柔,生就一双多情眼,相比疏离冷淡、难以接近的太子爷,京城中无数的才女佳人都更倾心于他。
不过,京城中人未必能料到,这样一位文弱王爷,不喜欢才女,反倒是对英姿飒爽的将门虎女一见钟情。
二人在宴会上相知相遇,随后迅速堕入爱河,私定终身。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暗里进行,陆家也默许了。
他们本来是想将陆云熙与太子绑定在一起,好搭上龙船,兴旺家族。不过,皇帝对他们家防备得很,太子更是城府颇深,难以把控,这样一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贤王。
只不过恰巧的是,贤王和陆云熙两情相悦,那就更加顺理成章。
黄昏日暮的贤王府正院,主人已经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一两个亲近的侍者把守着门——只因这院内实在是柔情蜜意,不可为外人窥看。
陆云熙早就偷偷住进了贤王府,但活动范围只在正院,成为了贤王府心照不宣的女主人。
“阿熙,自你来我身边,我连书都少翻了。”
魏璟抱着心爱之人坐在院内的贵妃椅上,陆云熙坐在他的怀里,两人牵着手,正一同望着金黄色的落日。
听见他这话,陆云熙笑了一声:“怎么少翻了?每日里教我那些淫词艳曲,都是从哪学来的?”
魏璟搂着她的腰,低下头轻轻亲吻她:“都是情浓之时,自然而然抒发出来的。”
“贤王爷真是好雅兴,”陆云熙哼了一声,“日后新妹妹们进了门,贤王殿下还不得一个一个都得抒发抒发?”
“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
听见男人下意识的承诺,陆云熙顿了顿,然后横眉瞪他一眼:“那如果是陛下赐给你的呢?说!你怎么办?”
“那就放在府里当摆设,我一个都不碰。”
“那如果必须碰呢?赐给你一个家世显赫的侧妃,你还敢晾着人家?”
“我的心永远在你身上,小祖宗。”魏璟盯着她,神色温柔深情,“旁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你,是我心甘情愿。”
迎上男人火一般的热切目光,陆云熙的脸涨得通红,半晌才虚张声势似的拿手砸了一下他的肩:“你要是敢心系旁人,姑奶奶我就废了你,让你做不成男人!”
魏璟笑了笑直起了身,抱住她低头亲吻。
吻了一会,他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大步往里屋去了。
“今晚让我做一回男人好不好?”
帘帐放下,影影绰绰间,屋内传来女子的娇笑声。
月上梢头,又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