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棋皱起了眉,怎么腐化得这么快?
戚宴收回手,面上没有什么太大起伏,反倒是低头看了她一眼:“我已经打过缓解类的药物,基本上能压下90%的气息,但你还能感知到。”
“不错,”他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你进步得很快。”
邵棋:“……”
她眨眨眼,阴阳怪气地刺他:“谢谢戚大队长的认可,等您头七那天我一定给您上香。”
戚宴挑眉:“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邵棋顿时不说话了,转头就往前走,最后还是被戚宴给拉住了。
他已经大概摸清了小姑娘的脾气,看着乖乖巧巧,其实浑身是刺,冷不丁刺你一下,实际上就是个魔王。
戚宴侧头看向她,眉眼柔了下来。
“不是不信你,也不是我就想去当丧尸,只是按照以往经验,药师如果要压制丧尸病毒,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甚至有药师因此牺牲的先例,却从来没有一例成功。丧尸病毒被认为是不可消灭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才十七岁,对末世的人类而言,价值比我要高,我当然要优先确保你的安全。”
邵棋听到这,愣了一下,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脚底一空,已经被他单手拎了起来。
邵棋:“???”
他二人已经到了车前,戚宴打开车门,一边把她塞进副驾,让她坐好,然后他才话头一转:“不过,我是很乐意给你当一次小白鼠的,听上去很有意思。”
他迅速揭过了这个话茬,想到方才少女身躯的轻盈,他又皱了皱眉:“你太瘦了,回去让何笺给你加餐。”
他上了车,从车箱里取出一条毛毯,递给邵棋:“睡一会,我们去和何笺他们会合。”
邵棋眨了眨眼,慢悠悠“哦”了一声,拿毯子盖住了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过了一会,安静的车内,戚宴侧头看了一眼副驾上过程的一团,突然出声:“别装睡,你眼睛已经有红血丝了,少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毛毯下的邵棋叹了口气,然后拉下了毛毯,发丝凌乱地散在她的脸侧,衬得她的脸莹白如玉。
“戚宴。”
她突然开口:“你不担心吗?末世已经三年了,如果永远结束不了怎么办?”
“我想过这个问题,”戚宴冷峻的侧脸在落日余晖下镀上一层光,他神情半隐在阳光中,明暗交织,“我见过很多人为此苦恼,甚至是研究员,因为无法攻克丧尸病毒,压力过大,精神失常。”
“不过,”他神色淡淡,“对于想活的人,能多活一天,就有一天的意义。对于想死的人,他的选择也自有他的道理。”
“尽人事,知天命。这就够了。”
邵棋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变成丧尸了呢?”
“那就遵从我的丧尸天性,继续活下去。”
邵棋笑了笑:“那你就要攻击人类了。”
戚宴挑眉:“对。”
他顿了顿,淡声补充:“没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站在人类的角度,丧尸是必须被消灭的敌人,但站在丧尸角度,人类也是理所当然的储备粮。”
“谁都不是天生该死,只是在物竞天择的游戏里,只能有一个胜者。”
邵棋静静地听着,末了才道:“你说得对。”
戚宴没有再开口。
这些话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若是云天杨看见方才他罗里巴嗦说一大堆的样子,说不定还要怀疑他是被夺了舍。
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么做是为了和邵棋聊一聊,他看得出来,她心事很重。
等到戚宴再次侧过头,就看见少女已经合上了眼,眉眼间笼着淡淡的疲惫,手里还拽着已经掉落半边的毛毯。
他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把毛毯给她拉了上去,盖住了她的身子。
副驾驶旁的车窗玻璃有些漏风,戚宴手指微动,空气中响起了“铮”的一声,恍若琴鸣,下一刻,风止。
风系异能者具有天生掌控风的能力。
他静静地瞧了邵棋沉睡的侧脸片刻,然后才转过了头,落日余晖下,他眼上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更衬得他一双黑眸沉静深邃。
仿佛眼前一切未知都能在他眼底化作波澜不惊。
而另一旁,系统检测完邵棋的脑神经状态,才知道她失眠很长时间了。
本来夜间系统就会自动切断联系,以免宿主受到电波干扰而影响休息,但没想到这反倒让它没有注意到邵棋的异样。
她在想什么?
系统很担心她,于是趁她睡着了,一遍一遍地查阅她最近说过的话,露出的表情,和一些细微的动作。
过了许久,它忽然停住了目光。
它突然发现,邵棋一直用的是“打跑丧尸”这样的形容,再联系之前丧尸尸体倒在她眼前时,她表情有一瞬间的失常。
系统心头骤然一跳。
它知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自从邵棋踏进这个世界开始,除了让丧尸王母亲自爆以外,她没有动手杀过任何一个丧尸。
……
回到基地后,邵棋借了一个实验室,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最后拿给了戚宴一排青色的植物萃取液,一管一管地分装,让他每天喝一支。
当时在旁边的云天杨一头雾水,看着青绿色的汁水神色震惊。
然后,他就看见戚宴接下了萃取液,点头应好。
那一瞬间,云天杨头一次在戚宴身上看到了一类典型的华国长辈的通病——惯孩子,就惯。
“晏哥,你们这是?”
“我受了点伤,需要治疗。”戚宴一句话就把隐情盖了过去。
云天杨傻呵呵的,也没多想,倒是后来何笺听他说了这件事后,隐隐有些别的顾虑。
“邵棋的身份……一直都没有核实,戚宴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还在调查中,后来这所谓的调查就没影了。
“晏哥好像是心里有底,就没有再查下去了。”云天杨说。
何笺笑了笑:“戚宴这是惜才了。”
云天杨犹豫片刻,然后又东张西望确定两个当事人不会突然出现后,才咳了咳,又补充了一句:“咳咳,说不定也有他颜控的原因。”
何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