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棋你放肆!你竟敢对安王不敬,贱人!啊——”
邵棋微眯着眼睛,转过身,直接又甩了一鞭子,狠狠地抽在说话的紫衣女子的脸上。
这一鞭子下去,她就算是不毁容也得留疤。
紫衣女子捂着脸,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她崩溃地大叫一声:“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庄静公主!我要你死!啊啊啊——”
邵棋又给了她几鞭子,她语气轻蔑:“庄静公主是谁?不认识。”
“全天下封号传遍四海的公主也就本宫一个,你老老实实地靠边站着吧。”
她的视线挪向一边的黑袍男子,面容平静地问:“你又是哪位?”
男子吓了一跳,猛地从凳子上掉在了地上,他往后爬了一步,颤颤巍巍地回答:“小的,小的是康国公世子,公主!占阳公主!我错了,我错了!”
邵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康国公,好,本宫记着了。”
男子大惊失色,正要再求饶,迎面一记鞭子打来,他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还剩最后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女子,邵棋干脆把他们两个卷在一起,一同扯了出来,把他们四个扔在二楼的空地上。
接下来,女子挥鞭的凌厉风声不停响起。
围观的众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个人把这四个贵族男女抽得满地乱爬。
打了一会,邵棋感觉差不多了。
她叫来几个侍卫,让他们把这几个人抬着送回去。
“若是他们家里人问了,就说本宫与这几位才俊佳人一见如故,切磋了切磋武艺,下手重了些,请他们见谅。”
旁边正吃饭的客人听见这句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是“重了些”吗?还“请他们见谅”,多缺德啊。
这位占阳公主真是个妙人。
打也打完了,人也抬走了,邵棋收起了鞭子。
一旁的霍让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然后低声吩咐侍卫:“去取些药酒来。”
他又瞥了一眼呆立着的店小二:“就让我家殿下一直站着?领我们进包间,快些上茶。”
“是是是!”
店小二抖着腿踉踉跄跄地带着他们进包间,给他们沏了一壶茶。
没过多久,侍卫把药酒送到了霍让手上,邵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被蹭破了皮。
“殿下使力的方式不对,这样用鞭反而容易伤到自己,回去臣为您请一个师傅矫正一下。”霍让低头专心致志地拿药酒处理她的伤口。
邵棋欣赏着他垂眼时的清俊面庞,笑着问:“你会用鞭?”
“从前学过,但臣身子骨弱,并不擅武。”
“那你教我怎么用就好了,站在旁边给我纠正。”
霍让顿了顿,然后低声“嗯”了一声。
在翠香楼用完饭后,他们又转了一会就返回王府,结果在途经后花园去往王妃院落的路上,迎面撞见了萧贤。
他正在和一个小妾亲亲热热地赏花。
邵棋面色不改,转身就要绕开,但是萧贤余光已经瞥见了她。
“夫人!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他已经把那小妾抛在了一边,眼神发亮地大步走来。
萧贤其人,酒囊饭袋,贪欢好色,但他手下的谋士却抱有不小的野心,撺掇着他走向了夺位的道路。
邵棋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长相美艳又颇具实力的女人。张素行等谋士们想吞下她的权势,而萧贤则想吞下她这个人。
他的笼子里很缺这么一个“玩物”。
“天寒地冻的,谁伺候的夫人?怎么也不劝着点,就这么让你出去了,着凉了岂不让本王心疼?”
他的目光在邵棋身上逡巡一番,透着藏不住的下流。
邵棋皱了皱眉。
一旁的霍让眼神骤冷,他十分自然地挪了挪位置,挡住了他的视线。
萧贤正要不满地出声呵斥,他弯腰行礼,唇边微微带笑:“王爷原来在这儿?方才臣看见贺先生在正厅正四处寻您呢。”
“贺海清?他找本王做什么?”萧贤有些不耐烦。
霍让皱眉思忖片刻:“说是有要紧事,一刻也耽搁不得。”
萧贤竖起眉。
还不就是幽州王和他皇兄掰腕子那些破事!那群谋士天天说着韬光养晦,自己都韬光养晦好几年了,不是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争那把椅子?
但是由于要靠着他们起事,所以萧贤只能摆出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体现自己这个主君对贤士的器重。
他泄愤似的甩了甩袖子,然后看了邵棋一眼,后者正在侧过头欣赏旁边的寒梅,根本懒得抬头跟他说一句话。
萧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往前厅。
他走后,霍让不动声色瞥了旁边一个侍卫一眼,那侍卫顿时心领神会,悄悄退了下去。
方才那番话,其实只是他随口扯的一个谎,目的就是让萧贤滚得远远的,远离邵棋。
不过……是假的也无事,早已投奔他麾下的贺海清,会去让它成真。
霍让神色漠然地拂去落在袖上的花瓣,转过头去的刹那间换上一副温和的笑颜:“殿下,外头天寒,咱们早些回去吧。”
邵棋点点头,回了院子,进到屋里,她坐在榻上忽然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萧贤是要谋划造反吗?他怎么养了那么多谋士?”
白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正要阻拦,霍让忽然面不改色地开口:“是。”
白术愣在原地。
主子……霍内侍竟然连这种事也这么放心地给殿下透露吗?
邵棋眉梢微挑:“竟还让我给猜对了。”
她抿了口茶,毫无避讳地说:“那我就不愁了,安心助他上位。”
白术还没缓过来,又愣住了。
她试探着问:“殿下想做皇后?”
“皇后有什么可稀罕的?”邵棋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还是龙椅坐着舒服。”
“殿下!”
白术赶忙关上门,又警惕地环顾四周,防止隔墙有耳。
霍让幽暗的眼神盯着她,语气意味不明:“殿下不与萧贤同房,您若是弑君登基,皇嗣该如何解决?过继萧氏子孙?还是殿下要再纳后宫?”
思路跑这么快的吗?
邵棋瞥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说:“纳个后宫好像听起来挺不错的……”
霍让垂下眼,心里无法抑制地生出了众多狠决毒辣的念头,他正要若无其事地同她继续商议,却忽然听到她带着笑音补充了一句话。
“可是合本宫眼缘的就那么一个,别的我可都瞧不上。”
她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自己的耳朵里,霍让的眼睛一眨不眨,浓密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
他二人说话没头没尾的,白术听不懂,却觉得屋里突然变得有些逼仄起来了,好像有点……容不下她?
小侍女站在一旁困惑地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