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玉公子挑战江华茂,这个真是个劲爆的大事件。
武林大会现场的众位不由感慨,恋爱中的映玉公子果然喜欢搞事情,昨天场下打了宗少主,今天就要挑战江华茂,有力气没地方用了吧。
同时,众人也不由好奇,江华茂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映玉公子,两个人之前根本没来往吧。
这就难免让人胡思乱想起来,昨日映玉公子打宗少主,那是因为女人,今日映玉公子挑战江大侠,难不成还是因为女人?
花药看了眼柴映玉,他故意挑战江华茂,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吧。
柴长风夫妇却似乎并不诧异,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就是柴映玉捅破天,他们都不意外。
江华茂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也很是镇定。
“既然映玉公子想与在下切磋,在下自然乐意奉陪。”
“不可。”
江华茂答应的痛快,然而,玄寂大师却站出来阻拦住了。
“阿弥陀佛。”
玄寂大师执法杖上前,冲柴映玉微微鞠躬。
“按照规定,柴施主是可以挑战江施主的。只是,昨夜有人闯入宗府袭击我们,江施主拼力抗敌,打斗之中受了内伤,今日,实在无法应战。”
此话一出,人群一阵沸腾。
昨夜竟然有人夜闯宗府,那都是什么人?冥府的,还是大太监的爪牙?更或者说是不想让武林大会顺利举办的任何一方人。
柴映玉视线似有似无的扫向南宫榷,却发现南宫榷和彭娇娥两个均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始作俑者。
花药顺着柴映玉的视线望过去,难免有些诧异,难不成这事儿跟南宫榷有关系?
说起来,南宫榷最近被彭娇娥缠着,而花药这边又被柴映玉缠着,两个人自来到幽州城这十来天一直也都没见面。
如果是南宫榷,他又为何会插手这件事呢?难不成,南宫榷还真的站在了九千岁那边?
正此时,玄寂大师又说:“经过我们几位一致商定,决定给江施主可以提前进入最终决赛的资格,如此,柴施主便不能挑战江施主了。”
对于这样的决定,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但是在武林泰山北斗面前,谁都不敢先发声。
众人不由把视线落在柴映玉身上。
柴映玉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他的武功远远高于江华茂,干掉江华茂就跟玩似的,今日本来就带着玩一玩的心态挑战江华茂。
却没想到他们这些老家伙玩起了这一套,天知道是不是这帮老头子特意为了保送江华茂进决赛而特意安排了那么一场大戏。
不过,映玉公子这般聪明又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说起来,昨夜小爷也遭遇了一波贼人,贼人武艺高强,小爷把他打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而小爷之所以没有受伤,那得亏小爷本事大。”
柴映玉气定神闲,继续说道:“既然打退贼人就能晋级,那小爷也得要个决赛名额。”
这才是说话的关键。
花药被柴映玉无赖的样子给逗笑了,虽然确实有蓝淮那一遭事情,但是以此为要挟,这不明显是砸场子嘛。
人群又是一阵乱轰轰。
玄寂大师、清诲道长和宗家老太爷,以及众位坐在首席的各位武林威望甚高的前辈,都没料到柴映玉竟然会这般踢场子。
柴映玉的身份又比较特殊,众人不好决断,不由把视线转向柴长风。
柴长风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孽子早就已经被我赶出家门,以后,但凡他的事情,都跟我柴家无关。”
撇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大家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说不出。
玄寂大师说:“这不合规矩,江施主那是事出有因,有我等亲眼见证,柴施主口说无凭,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规矩是人定的。”柴映玉挑衅道:“怎么,江华茂就和规矩,小爷就不合规矩?大师这是在差别对待?”
这就更让玄寂大师为难,若人人都像柴映玉这般,张口就要一个名额,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可若是不给他这个名额,那就会更乱。
场中乱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眼瞅着就要失控。
几个老前辈在首位上也是交头接耳,一时间难以定下结论。
性情暴躁的清诲道长看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提着剑,一声怒喝,飞身入场。
“既然你这后生执意如此,那就在贫道手中过几招,若然你能在贫道手中过二十招,就给你这个资格。”
武当山的清诲道长,那可是武林当中最有威望的人之一。
他这样的身份,亲自下场跟柴映玉动手,其实是有些跌份的。你看,玄寂大师就比他聪明得多,大和尚说了那么多,却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花药有些担心,这位清诲道长的太极剑打的很好的。
“你小心他的太极剑。”
“没事。”
花药怕他轻敌,连忙小声嘱咐说:“别掉以轻心,他的太极剑虽然起步慢,但是一旦耍起来,就会得心应手。”
柴映玉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少说话,你还在追求小爷呢。”
花药:“……”
他竟然还惦记这个事儿。
柴映玉虽然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内心却十分严肃。面对清诲道长,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忐忑,毕竟内功不是一个水平的,而且对方老当益壮,经验丰富。
清诲道长仙风道骨,手持长剑,很有气势。
“后生,别说贫道欺负你,贫道今日只用木剑,功力也只用五分。”许是怕人说倚老卖老,道长扔了手中的宝剑,换了一把木剑。
“道长承让。”
柴映玉在众人面前亮出了青羽匕首。
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柴映玉真正的动手过,今日在比武场上,亮出兵器,众人也是惊讶,竟然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一老一少一抱拳,就打在了一起。
太极剑的精髓在无招胜有招,这需要内功深厚到一定程度才能运用自如,快慢交织,张弛有度,非常精妙。
清诲道长其实并没把柴映玉放在眼中。
然而,起手之间,清诲道长就惊了。
这后辈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而且所用心法,竟然是江湖上已经失传已久的滴水心经,果然是江湖代有才人出,不容小觑。
原本说要用五分功力,事实上,他却用了八分。
柴映玉深知太极剑的精妙之处在于内修气定神闲、外修见招拆招,所以他在动手的刹那,就以最快的速度打乱了清诲道长的节奏。
清诲道长连连被柴映玉打断招式,很多剑招耍到一半就被迫中断,似乎有些急躁。
太极剑最忌讳的就是急。
刀光剑影,衣袂纷飞,兵器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轻盈异常。两个人的招式都是精妙异常,像是一场华丽的盛宴,围观群众看的眼花缭乱。
花药揪心不已,柴映玉这次对战的,毕竟是武林前辈,跟以往的那些狗腿子不一样。主要还是内力上的差距。
如果,柳韶音那四十年内力能给柴映玉就好了,然而,想到给内力的方式,花药又摇了摇头。
忽然,短兵相接,只听“嘭”的一声,一截短剑飞了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场中,清诲道长手中的木剑,只剩下了一截。
刚好第二十一招。
柴映玉立刻收起了匕首,拱手弯腰拜道:“谢前辈手下留情。”
清诲道长怒气冲冲的把断剑摔在地上,一下就黑了脸,虽然说是为了以示公平才用的木剑,却不曾想,当场被人折了面子,这后辈也太嚣张。
武当的子弟们,一看自家掌门跌了这么大一面子,一窝蜂的就要上前揍柴映玉。
却被玄寂大师给拦住了,就武当这些小道士,不是他歧视他们,都是白送。
当年柴映玉一个人独闯少林,轻轻松松破了他的十八铜人阵,还打伤了达摩院首座这种事情他会乱说?
玄寂大师念了一声法号。
“柴施主的匕首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好兵器,既然施主已经在道长手下走了二十招,那便如道长先前承诺,允许柴施主进入决赛,如果有谁还不服,大可以向柴施主挑战。”
这话说的可是滴水不露。
不提柴映玉武功,单说他兵器,虽然让他进入前七强,但是,却允许别人挑战。
清诲道长气过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柴映玉这后辈的武功着实高深,不禁暗忖柴映玉的师父是谁,他用的可不是柴家的武功。
场下鸦雀无声,谁都不敢挑战。能在二十一招之内,成功削断清诲道长的剑,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谁去找那个不痛快。
宗老太爷面上慈祥的笑着,微微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宗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你呀,看清楚了吧,以后要知道收敛。”
这声音不大不小,坐在身边的柴长风夫妇能够听到。
宗沐轻轻一笑,大方回道:“爷爷教训的是,我本就疏于拳脚,比不得映玉公子。”
这话看上去是谦虚,实际上也是向老太爷表明他志向不在此。武功之道毕竟属于狭道,真正的大道,又岂止会立于江湖。
宗老太爷点头:“知道就好。”
宗沐微微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心情却有些沉重。
去年这个时节,他正好在药王谷,那时候,妹妹的性命已经无忧,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每日帮着花药晾晒药草,谈谈所见所闻,竟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不是没想过就这样下去吧。
可是,他的血脉里流着的血,注定让他无法享受平常人的生活,这也是他当时为何一直跟花药保持着不亲不疏关系的缘故。
爷爷的警告,其实没有必要,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的宿命又在何处。
之前跟柴映玉对打,也不是说真的要把花药抢过来,他只是想让柴映玉知道,他到底是拥有一个多么美好的女人。
他又怎么会抢?又怎么抢得过。
柴映玉站在台上,含笑四望,却无一人上台挑战。
各方高手齐聚在此,武功高的便看出了些门道,刚刚那场比试,虽然清诲道长说用五分功力,但是最后用的却绝非是五分功力。
在这种情况下,映玉公子依旧能够应对自如,那只能说明他的武功即便比不上清诲道长,也绝对差不太多。
人们难免要把柴映玉的武功跟江华茂做对比,江华茂比他,那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江华茂本来还在暗道柴映玉自不量力更清诲道长交手,如今却心里翻江倒海,说不上什么滋味,若然在决赛当中遇到柴映玉,他必然会败。
本来笃定武林盟主之位会落在江华茂手中的围观群众,不由犯起了嘀咕,最后花落谁家,犹未可知。
如今地下钱庄开了赌局,赌谁最终可以成为武林盟主。
江华茂是一比十得赔率。
经此一战,怕是要跌。
不远处的唐苏看的热血沸腾,刚打算跳上台去与柴映玉一较高下,就被沈尧棠给拽住了。
“乖,别闹,你不是他的对手。”
柴映玉等了半天,也不见人上台。
“既然无人上台,小爷可就先走了。”
他跳下了比武场,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事实上,他确实也是在完成任务,他此番露脸,要的就是让江湖人知道,柴家是不好惹的。
卢婉儿一双眼睛暗沉沉的看着柴映玉,这样耀眼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卢徽面上笑着,却差点没咬碎后牙槽。
柴映玉这般不好对付,即便他真的从柴长风手中抢到了那些证据,也是后患无穷,看来,柴映玉是当真留不得。
场中众人心思各异,唯有当事人有些散漫。
映玉公子觉得无聊至极,打架这种事情,是他早几年的爱好,那时候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到处去挑衅,也正是那时候,他挑了少林。
现在的映玉公子,只想沉迷恋爱不可自拔。
“走了,忒没意思。”
花药诧异道:“走?去哪儿?”
“听说翠竹轩开了一窖好酒。”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懊恼道:“干嘛跟你解释,你还要不要追求小爷了?”
为什么他就忘不了找个茬呢?
迟到早退这种事情真的好吗?反正甭管好不好,追求映玉公子才是正事,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再次翘了。
宗老太爷笑呵呵的跟柴长风打圆场:“令公子果然是年少不羁。”
柴长风干笑两声:“呵呵。”
两个人刚走,南宫榷就立刻侧身问身边的彭娇娥:“已经安排好了吗?”
彭娇娥点点头,她有一双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小狡黠。
“我派了隐风过去,一定可以缠住他们。”
南宫榷点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宗沐的眼睛在场中一扫,就像是琉璃一般,似乎洞察着场中的一切,却又似乎纯澈的一无所知,他弯腰,在宗老太爷耳朵里耳语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柴长风望了一眼宗沐离去的背影。
宗老太爷笑呵呵的说:“他要回府里去看看,他奶奶病着呢,他不放心。”
柴夫人插嘴说道:“宗公子真是孝顺。”
宗老太爷脸上笑容有些淡,然而,他是个老狐狸,即便是有什么情绪变化,也绝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是个孝顺孩子。”
却说另外一边,柴映玉和花药两个离开比武场就溜达着回了内城。
柴映玉说的那个翠竹轩是个酒馆,两人径直过去。
因为花药还在追求映玉公子,而且他还为她出头教训江华茂,虽然没成功,但是心意到了。自然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对他可谓是千依百顺,看上去甭提多温柔可爱了。
柴映玉高傲的享受着被追求的过程,心里多少有了点平衡。
他堂堂映玉公子是绝不会被人轻轻松松的搞到手的,他可矜持呢。
“一壶竹叶青。”
“好嘞,竹叶青来嘞。”
翠竹轩环境比较清幽僻静,窗外竹影摇曳,此时,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暖阳摧碎了阴冷,却独留下清雅。
两人并未过多谈及武林大会的事情,而是在翠竹暖阳中细细的品起了酒。
花药讨巧道:“我也会酿酒的,我房门口的那两棵桃树地下埋着两坛清酒呢,等回去我给你挖出来喝呀。”
柴映玉心里欢喜的不行,面上却不显。
“小爷不爱喝清酒。”
“你爱喝什么?我可以尝试着学呀,我学习能力超好的。”
柴映玉更得意了,他就享受这种被捧着,被呵护的感觉,许久以来,他天天醋醋的,差点就忘记自己其实是众星捧月映玉公子。
“你会做饭吗?”他忽然问。
花药沮丧的摇摇头:“不会。”
这是她鲜少不会的生活技能,谷中其实有做饭的厨娘,冯妈妈,后来,李蔓枝来了之后,冯妈妈就去后山照顾李蔓枝,她刚想再找个厨娘,柴映玉就带来了邹婆婆。后来邹婆婆有事先离开,他们也就跟着出了谷。
总之,她就是没有学这项技能。
柴映玉终于找到她不会的东西,免不得要刁难她。
“连做饭都不会,还想追求小爷?你省省吧。”
花药连忙说:“我可以学。”
柴映玉丢给她一个白眼:“你是说小爷请不起厨娘吗?”
“……”
所以说,追人什么的,顺着他也不行,逆着他也不行,比背医术都难。花药不禁陷入沉思,自己是怎么跟柴映玉在一起的?映玉公子是怎么被她吸引的?难道是靠她那张丑面具吗?
“你是怎么爱上我的?”花药不禁问。
映玉公子有些别扭,丢给她一个白眼:“谁爱你?”
说着不爱她,耳朵却不自觉的红了。
回想起来,感情真是很微妙的东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柴映玉遇见花药的时候,可能正好天时地利人和齐聚。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好在她能接受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出现了。
柴映玉其实也很好奇,在他之前,花药也接触过不少美男,怎么最后就是他了呢?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灵光一闪,想到答案:一定是他优秀的太过分。
花药是不喝酒的,作为一个追求者,她殷勤的给映玉公子倒酒。
柴映玉喝了两杯,瞥了她一眼:“你想把小爷灌醉了干什么?”
花药噗嗤笑出声,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
“当然是扒光你,夺你清白。”
映玉公子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眼神乱瞄,整个就像是个犯错了的孩子,生怕被大人发现,却完全不会掩饰心思。
“你休想,小爷以后,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夺走清白的。”
之前就是因为上赶着送,她才会如此不珍惜。
从此以后,映玉公子要骄矜起来,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他要将清白捍卫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这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