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很快,变异壁虎数量虽然庞大,但防御力和攻击力都不在标准线以上,四个人收拾起来很轻松。
江灿灿不小心被变异壁虎扫了一尾巴,手背上肿起一道红痕,正大呼小叫地围着江木转,让自家可爱的弟弟帮他拿医用喷雾使劲儿喷喷,娇弱得像个一米八几八十一公斤的小可怜。
江木被他吵得皱眉,“闭嘴,手伸出来。”
江灿灿一脸的小人得志,飞快地把手背伸过去,“我家弟弟世界最可爱!”
江木喷喷雾的手一顿,手指毫不留情地往红痕上一戳,江灿灿一蹦三尺高,控诉道,“小木你冷酷你无情!下次回家我要告诉爸妈!”
江木将冷酷无情贯彻落实:“哦,告状精。”
江灿灿:好气啊!
旁边,凌辰带着叶宵回来了,他先把自己的手洗了两遍,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叶宵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被凌辰躲过去了,“你没洗手,手脏,我手很干净,我喂你吃?”
叶宵连连点头,还抬手比了两根手指,“要两颗一起吃。”
凌辰“啧”了一声,倒是没说会蛀牙会发胖什么的,剥开糖纸,两颗都喂进了叶宵嘴里。看他弯着眼弧朝自己笑,心里也冒出一种投喂小毛毛的满足感。
一直靠着装甲车车头强势围观的减兰,再次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之前凶巴巴提刀砍怪暴力输出,怎么面对着辰哥,耳垂就红透了?嘴里含两颗奶糖,腮帮子鼓鼓的,好像小仓鼠!
她摸摸鼻子,觉得世界真特么奇妙啊!
方文哲从车厢里下来,一瘸一拐地站到减兰旁边,顺着减兰的视线看过去,笑道,“刚刚我也看见了,这个叫叶宵的人,非常厉害。”他语气迟疑,“我看见他手腕上也戴着二部的联络器,是二部的预备成员吗?”
减兰看他一眼,随意地点点头,直接忽略掉后面那个问题,“确实挺厉害的。”
方文哲:“说起来,以前我们行动组里,一半的人都想进二部。”
见方文哲神情又低落了下去,减兰一巴掌糊到他背上,方文哲差点被她拍了个趔趄。
卧槽,一个不小心把他当江灿灿来拍了。减兰收回手,尴尬地哈哈两声,“抱歉没控制住力道,你好好养伤不要多想,什么事都有凌指挥在,我们开心吃吃喝喝就好!”
方文哲还想说什么,但看减兰一脸的万事不上心,只好点头。
等方文哲行动有些艰难地回去后车厢,减兰脸上的笑淡了,摸摸自己的鼻子——她又不是傻,不管是之前方文哲对叶宵的格外在意,还是现在明里暗里的关注,都透着一股奇怪的调调。
于是等大家各回各车准备洗洗睡之后,减兰偷偷摸摸地跑到小型装甲车的驾驶室边上,强行把江灿灿拖了出来。
两个人蹲在小溪边上,月色还挺唯美。江灿灿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兄弟,你这是归队了激动到睡不着?打个商量,我们明天再聊?”
减兰:“别别别!拖延症不好的江灿灿同志,”她用胳膊肘撞了撞江灿灿,“话说,暴力小可爱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从车顶跳下去那一下巨他妈高能,老子都惊呆了!”
“暴力小可爱?”江灿灿拍拍自己的板寸,反应过来,“哦你说叶宵啊!介绍一下,十八岁零三个月的小朋友,擅长提刀就上,踩着敌人的脸砍瓜切菜,战斗力max,玩儿了辰哥命根子都没被揍的神奇存在。
看在多年战友情的份上,灿爷提醒你哦,你要是不想才回来,脑袋就被辰哥踩在草地上摩擦,就千万不要欺负他。”
江灿灿又打了个哈欠,“至于他什么来路,灿爷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辰哥和小木都挺信任他的,我也相信他。你要真想问,可以去找找辰哥和小木。”
玩儿了辰哥命根子都没被揍?回想起自己当年手贱,把那把槍拿来顺手给拆了,被凌辰满训练场追着揍的惨烈记忆,减兰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就不好奇?”
江灿灿:“好奇吧,你去问,灿爷我在后面给你加油!”
减兰的八卦之火烧得再旺,遇上自家指挥和数据分析师也是立马熄火,她叹气,“还能好好当兄弟了吗?”
江灿灿笑嘻嘻地:“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灿爷我有兄弟啊,亲的,双胞胎那种,不稀罕你。”
五代单传的减兰沉默了。
不过她神经粗心又宽,也不纠结,既然凌辰和江木都相信叶宵,她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把江灿灿塞回驾驶室,自己也钻回后车厢睡觉了。
树枝上。
叶宵扒着树桠看减兰把江灿灿拖到小溪边,两个人嘀咕了一阵,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去小溪边?”
凌辰正闭着眼睛,手搭在叶宵后颈上,控制着力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听他问,语气散漫地回答,“应该是去开第一百三十二届闺蜜夜聊会了。”
说着,他偏头凑近叶宵,“我们悄悄话不是还没说完吗?打架之前,想和队长说什么?”
叶宵抱着长刀,后颈传来的灼热体温让他心情莫名地平和下来,他往凌辰那边挪了挪,没发现自己差不多都到对方怀里了。
凌辰发现了他的意图,自觉微微低下头,让他能凑到自己耳边说悄悄话。
“方文哲……是叛徒,他会出卖我们。”叶宵说完,心脏“砰砰”地跳起来,他本能地咬住舌尖,很害怕凌辰问他理由,用怀疑和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凌辰右手还搭在叶宵肩上,听完之后,他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接着,用左手捏住叶宵的下巴,“又咬舌尖?不准咬。”
叶宵怔怔地松开牙齿,嗫喏道,“他真的是,我没有骗你。但我……没办法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凌辰左手插回迷彩裤的口袋,右手环着叶宵的肩膀,俯下-身,近距离地盯着叶宵的眼睛,问他,“你有事情瞒着我,但瞒着我的,就像你的任务内容一样,不能说,对吗?”
叶宵连忙回答:“对,不能说。”他抓着黑色刀鞘的五指收紧,指节泛白,“但我绝对不会骗你。”
有些秘密我无法向你坦白,但我永远不会骗你。
凌辰忽然就笑了,他皮肤粗砺的手揉了揉叶宵的脑袋,轻声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叶宵纠结了好久的心情陡然一松。他想,只要凌辰有防备,他也盯着方文哲,那减兰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死掉。
就算凌辰心里,可能还是会有一点怀疑他,也没关系。
凌辰发现自己手底下,叶宵肩膀的肌肉都放松下来,但或许是风吹久了,有些凉。他把自己的黑色外套脱下来,披到叶宵身上,说话的语气难得有几分严肃。
“叶宵,我相信你,但没有证据,所以我不能因为你说他是叛徒,就定他的罪。如果冤枉了他,那我对不起游龙牺牲的兄弟。当然,如果他真的背叛,老子亲手毙了他。”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在末尾荡出一抹凛然的杀意。
叶宵点头,“我懂的,你是总指挥啊。”
因为是总指挥,所以更不能偏听偏信,不能随心所欲。因为每一个决定每一条命令下面,可能就是一条甚至很多条人命。
凌辰听他软乎乎地说出这句话,屏着的呼吸也畅快了,直接伸手把裹着自己外套的人抱到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叹,“怎么就这么乖?”
叶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耳朵通红,结结巴巴地,“你……你别动手动下巴,很痒……”
凌辰没松手,声音低了些,“乖了,让队长抱抱。”
察觉到凌辰情绪不太对,叶宵不动了,乖乖任他抱着。夜风在林间拂过,很温柔,叶宵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闻到一股残留的硝-烟气味,他迟疑着问,“队长,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凌辰背靠着树干,“嗯”了一声。他垂着眼在想,指挥中心给的关于圣裁的情报是错误的,派来支援二部的小组组长是叛徒,极有可能是圣裁的人——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圣裁的人,渗透得比他想象的更深?
那指挥中心呢?又有多少是干净的?多少已经变节?
他从来不高估人的忠诚度,也从来不允许谁在背后插刀。
叶宵没有多问,小心地换了个姿势,膝盖跪在凌辰大腿上,直起背,身上还套着凌辰宽大的外套。他看着凌辰锐利的眼睛,又伸手摸了摸凌辰的头发,认真许诺,“没关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满脑子尔虞我诈勾勾绕绕的凌辰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他双手掐在叶宵腋下,抱小孩儿一样,团吧团吧直接把人抱着跳下树,往停车的地方走。
“很晚了,小毛毛该睡觉了,要不要挨着队长一起睡?”
“……要。”
“啧,小缠人精。”凌辰一边走一边说话,“睡前喝个甜牛奶,加油长高,还要记得刷牙才行。”
叶宵被凌辰粗暴地扛在肩上,手脚并用地挣扎,声音闷闷地:“我自己可以走……我不是小毛毛了,我十八岁零四个月了!”
凌辰挑眉:“哟,又长大一个月了?真是不容易啊!”他顺手拍了一下叶宵的屁股,“好了乖了,队长带你回去睡觉,有我抱着,还不用走路,多开心。”
被打了屁股的叶宵脸涨得通红,他手抓着长刀,用头在凌辰硬得磕人的肩胛骨上轻轻撞了一下,小兽一样凶巴巴地龇了龇牙,然后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