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房间里,明亮而又温柔。
宋昕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蜷曲着,她的目光空洞,就跟失了焦一般。睫毛偶尔跳动一下,她心里的沉重感就加重几分。
陆霁走了,她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她的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将她吞噬一般。
昨天晚上,她在回到房间后一夜未睡,躺在床上想着的,全是陆霁的身影。可明明是她让他走的,是她跟他说【我们彼此放过】,可当陆霁真的走后,她发现自己并不开心,并没有自己想要的那种如释重负感。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难过,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着呆。amanda她们已经下楼去吃早餐了,可她却没什么胃口,一夜未睡的她,甚至都不觉得疲惫,她想,她大概是病了吧。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她茫然的思绪在这时被拉了回来,她先是回过头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接着便起身走到了门口。
当她打开房门时,就看到齐铭泽正站在门口。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听齐铭泽看着自己说道:“早。”
他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灿烂,可是却温暖不了宋昕的心,她在看到齐铭泽的那一刻,目光甚至有些不自然的闪躲了下。
“早。”她虽然轻声说到,可眼中却依旧没有什么神采。
齐铭泽在这时看着她问道:“怎么不下去吃早餐,是没胃口吗?”他刚刚在楼下的自助餐厅遇到了柯晓晓他们,却没有看到宋昕。上去询问过后才知,宋昕没有下来吃早餐,他随后便放下了手中的餐盘,直接上来找宋昕了。
此刻,宋昕就站在他的面前,但却给他一种很遥远的感觉。昨天晚上,他在和宋昕道完别以后,并没有立刻回到房间里去。而是站在酒店大厅的柱子后面,听着她和陆霁两个人的对话。
他终究也是一个普通人,会生气,会吃醋,会嫉妒。
在听到陆霁说要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然而当陆霁离开以后,他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看到宋昕的身影时,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人就算走了,可依旧横跨在他和宋昕的中间。
他没有再走上前去,而是看着宋昕,就跟此刻一样。
宋昕在这时看着他回答道:“我不是很饿,所以就不下去吃早餐了。”她话落以后又看着齐铭泽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齐铭泽的眼中,明明有着一种细小的情绪在波动着,可是在宋昕话落以后,他又看着她笑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rt公司看一下?毕竟你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有权利知道合作方是怎样的。”
他说的虽然也有些道理,可宋昕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当初给齐铭泽的公司投那么大一笔钱,也只是为了帮他。她看着齐铭泽说道:“我今天想去我之前住的地方看一下,那里的房东对我还不错,昨天的地震,让他们损失挺严重的,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所以我就不去了。”
她的回答,并不让齐铭泽感到意外,他甚至在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她会拒绝自己了。但他还是问了出来,大概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吧。他在这时看着宋昕应道:“好,那我就先过去了,等会再来找你。”
宋昕点了下头,齐铭泽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宋昕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接着便转过身走进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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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昕来日本,大约已经有一年四个月的时间了,而她其中有一年三个月的时间,都是在浅岛先生和太太他们经营的咖啡馆里度过的。第一次来,她就被店里的装修所吸引,又刚好知道浅岛先生和浅岛太太有民宿要出租,便租了下来。她尤其喜欢坐在靠窗的位子前,喝着咖啡,望着远处的大海。闲暇之余,她还会在咖啡店里充当服务生,帮浅岛先生和浅岛太太的忙。后来浅岛先生和浅岛太太的孩子出生,她就经常帮着浅岛太太照顾孩子,浅岛真希这个名字,还是她帮忙取的。
真希,珍惜。她希望浅岛先生能够珍惜浅岛太太,和她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不要像她一样,兜兜转转,最终只是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家咖啡店,和位于二楼的那间公寓,承载了她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快乐时光,可如今,它却变成了一片废墟。
宋昕和浅岛太太两个人站在这片废墟前,看着这一切,两人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与过往有关的回忆。
虽然政府会重新帮忙修建,可浅岛太太的神情依旧有些难过。她和浅岛先生两个人大学毕业以后,就来到这里开了这家咖啡店,至今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对他们来说,这里既是家园,更是梦想,是全部,而如今,都伴随着那一声巨响,化为乌有了。
宋昕在这时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浅岛太太,你也别难过了,等到这里重新修建起来,你还是可以和浅岛先生继续在这里经营你们的梦想的。”
“嗯。”浅岛太太点了下头,“悠矢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虽然咖啡店没有了,可至少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她说完,就朝着宋昕笑了笑,原本暗淡的眼中,也在这时有了光。
宋昕也在这时看着她笑了笑。
浅岛太太随后又看着她说道:“对了,悠矢让我把你们之前给的房租退还给你们,你把卡号发我,我等会回家把钱打给你。”
“不用了。”她话音刚落,宋昕就拒绝道:“这些钱,你们就留着吧,不用退给我们了。”
“这怎么行呢?”浅岛太太看着她,话还没有说完,宋昕就已经道:“这怎么不行呢?等这里修建好了,我还是要继续住在这里的啊。”
她话落又看着浅岛太太问:“难不成,你还想租给别人,不租给我们了?”
浅岛太太闻言,连忙道:“当然不是了,只是,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浅岛太太显然有些意外。
宋昕原本正笑着,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琥珀色的瞳孔也跟着一并暗了下来。“我暂时,还不知道该去哪里。”她轻声地说到。
浅岛太太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她虽不知道宋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她这一年多来都住在日本,又很少提起自己亲人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有什么不想回去的原因的。她不再多问,而是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了,那我到时候让悠矢装修房间的时候,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
宋昕笑了笑,钱岛太太在这时又看着她说问:“那陆先生那边...”
宋昕笑道:“他的话,更没关系了。毕竟他最不差的,就是钱了。”宋昕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她随后又看着浅岛太太问道:“对了,真希她还好吧?昨天这种情况,没吓到她吧?”
浅岛太太却笑道:“她那么小,哪懂什么危险,不过昨天晚上换了个环境,哭闹的有些厉害。”
宋昕闻言,看着她道:“过两天她就应该习惯了。”
浅岛太太点了下头,她随即便又看着宋昕说道:“我先走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宋昕摇了摇头,她看着浅岛太太说道:“我想再走一走,你先回去吧。”
“那你记得注意安全。”浅岛太太说到,她随后便转过身,向着站台方向走去了。
宋昕也在这时转过身,向着海滩的方向走去。
午后阳光灿烂,却并不安逸,海浪声时不时地传来,海风吹起宋昕的长发,白色的裙摆也轻轻晃动着。
一个星期前,宋昕就是在这里,转过身,看到陆霁站在自己的眼前。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够找到自己。因为多年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她在日本的这一年多时间,其实经常会做梦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情,也会梦到他的身影,梦到那天,他在机场找自己的样子。
也常常会想,如果那一天,她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等他解决完公司的事情再一起去芬兰看极光会怎么样?
会不会,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日本?
可这个问题,显然无解。
所以她总会在梦醒之后望着漆黑的深夜发着呆,但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是在想着一个人。
直到他后来出现,直到他为她冲进要倒塌的楼房里,她才肯去承认,她这一年多来其实很想他。
可如今,他又走了。而且这一次,再也不会回来了。
耳畔的风越来越大,将她的眼睛都快要吹得睁不开来了。
忽然有人在她的身后叫她——
“昕昕。”
宋昕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好像都在那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陆霁。”她想也没想,直接转过身去叫到,然而却在回过头的一瞬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齐铭泽。
宋昕愣了一下,看向齐铭泽的眼神中有些意外,还有些失落:“铭泽?”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齐铭泽问到,“你不是去rt公司,谈合作的事情了吗?”
齐铭泽的眼中有着一丝微小的情绪在起伏着,但他很快就将这丝情绪收了起来,看着宋昕说道:“我谈好了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你。你之前,就一直住在这里吗?”海边的风很大,可他却清楚的听到了宋昕刚才在转过身来时叫的那个名字。
【陆霁】
“嗯。”宋昕在这时点了下头,应到。
她话落,齐铭泽就看了一眼周围,虽然马路两边的建筑已经是一片狼藉,可天很蓝,阳光很是灿烂,一望无垠的海平面上,也泛着璀璨的光芒。
齐铭泽随后就道:“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将来要是有机会,我也想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宋昕却笑了笑道:“那你恐怕得等上一段时间了,这里修建好,起码也要一两年吧。”
齐铭泽却道:“等多久都无所谓,只要那个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
刚好有个海浪袭来,拍打在岩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宋昕看着齐铭泽,她的目光在这时剧烈波动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铭泽在这时又看着她道:“昕昕,有句话,我很早以前就想要跟你说了。”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句话,他很早以前就应该对宋昕说了,在他来日本留学的时候,他就应该跟宋昕说了,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让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可那个时候,他偏偏没有说出来,他总想着,要等自己事业有成,有足够能力给宋昕幸福的时候,再告诉她。
可他忘了,人是会变得,时间也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某个时刻,不再转动。
所以,他失去了宋昕,而现在,他不想再失去了。所以即使在刚刚那一刻,听到她喊出了陆霁的名字,可他还是决定当做没有听到,将他过去从未对宋昕说过的话,全都说出来。
宋昕却在这时看着他叫道:“铭泽。”她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也知他对自己的感情,她也曾经喜欢过他的,在认识陆霁以前,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往。她看着齐铭泽,试图去阻止他,然而齐铭泽却在这时看着她说道——
“昕昕,你让我把话说完。”
“四年多前,我在听说你要嫁给陆霁的时候,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我以为我和你之间,再没有机会了。”
“后来你和陆霁离了婚,我虽然很担心你,但我心里竟然有些高兴。我以为我自己又有机会了,可偏偏一年多前,我因为受伤住院,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所以又让你离开了。”回忆起往事时,齐铭泽的神情是痛苦的,还有悔恨。
他又看着宋昕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去日本留学,而是留在国内发展的话,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那个时候,在你身边陪着的人是我而不是陆霁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嫁给他了?”齐铭泽问。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后悔着,后悔自己去了日本,后悔在宋昕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都在后悔着这个决定。而此刻,他所有后悔的情绪都在他眼中流露了出来。
“铭泽。”宋昕在这时看着他叫到。
齐铭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在话落以后又继续说道:“还有一年多前,如果我没有受伤住院,而是陪在你身边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受伤呆在医院里,而是陪在宋昕的身边,不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痛苦的话,她也许,就不会离开了。
他一直都在自责着,从知道她要嫁给陆霁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自责着,到现在都没有释然过。
“昕昕,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你离开我。”他看着宋昕问,却又不等她回答,在话落以后又继续看着她说道:“我真的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后悔那个时候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选择来日本留学。”
他说完,又看向宋昕:“昕昕,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是现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重新保护你。”他眉心微蹙着,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的坚定:“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宋昕的手,似乎是害怕她会拒绝,又害怕她会离开一般。
宋昕的眉心,也一样紧蹙着,她看着齐铭泽,眼神剧烈波动着,干涩的喉咙口却在这时让她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她知道,齐铭泽在等她的回答,可是,她没有办给出他想要的那个回答。她看着齐铭泽,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
“对不起铭泽,我不能答应你。”
伴随着她的话音声响起,远处的海面忽然席卷起了一个浪花,敲打在岩石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齐铭泽的眼中,在那一刻失了色。他看着宋昕,悲痛的神色在眼底不断起伏着,却仍旧自欺欺人的问:“为什么?是因为陆霁吗?”
“还是你心里一直在怪我,那个时候,没有能陪在你的身边。”他明明已经将她拒绝自己的理由说出来了,却又不想面对,说了一个其他的理由。
宋昕在这时看着他:“不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从来就没有因为那个时候的事情怪过你。”她看着齐铭泽说到。
齐铭泽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宋昕的声音在这时又响了起来:“那个时候,是我不愿意打电话告诉你我妈....”她话落,顿了下,目光中也有一丝细小的不自然,但她很快就又收起,看着齐铭泽说道:“她出事的事情,因为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业,我知道那个时候如果我打电话给你,你一定会立马回来的,可我不想影响你的学业,我不想让你为我放弃太多。所以那个时候,我即使找不到一个人帮我,可我也没有想过要打电话给你。”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柯晓晓曾劝过她,打个电话给齐铭泽,让他知道她的情况,可她拒绝了。她知道她一旦打电话给齐铭泽,他一定会立刻回到国内来帮自己。可她不想让他为自己放弃太多,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到他的学业。
但她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决定,竟让他愧疚了这么多年。
她看着齐铭泽说道:“所以那个时候,是我不要你陪在我身边,而不是你没能陪在我身边,你根本就不需要感到愧疚的,更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还有一年多前,你也是因为救我,才受伤住院的。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你把我推开了的话,那当时被撞的人就是我。所以就算真的要感到愧疚,那也应该是我感到愧疚才是。你真的,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宋昕说到,她的喉咙口干涩的厉害,眼睛也有些发酸。
“铭泽,你对我已经够好了,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也许连学都上不了,所以你真的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那个最好的存在。”宋昕说到。她不希望齐铭泽再背负那些根本就不需要的歉意了,他从来就没有对不起她,他一直都是她的救赎,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下,齐铭泽却在这时苦笑了下:“我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存在,可你还是喜欢上了陆霁。”他看着宋昕说到。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从很久以前就看出来了,宋昕对陆霁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他,也就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和她重新开始。
宋昕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在这时轻轻波动了一下,然而,她却没有否认。
齐铭泽在这时又道:“你刚刚以为,来的人是他吧?所以你一开口,就是叫他的名字。”他以为自己当做没有听到就可以了,可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一切。
掩耳盗铃,欺骗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自己罢了。
宋昕没有说话,可她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在刚刚她听到齐铭泽叫自己时,真的以为是陆霁来了。
她的沉默对齐铭泽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他忍不住看着宋昕问:“昕昕,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明明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还要...”
齐铭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宋昕就看着他道:“因为他给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安全感。”她从小就习惯了坚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选择一个人去面对。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给她依靠。让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躲在那个人的身后,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齐铭泽愣了一下,他看着宋昕问:“你从小到大想要的安全感?”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宋昕,“难道从小到大,你在我身边,都没有安全感吗?”
“有的。”宋昕看着他,“可我更多的,是害怕你会离开。害怕你会因为我成绩不好不理我,害怕你会因为我的家庭条件而看不起我,所以我总是在追上你的脚步,一点点错误都不让自己犯。”
“可是我,真的好累。”她看着齐铭泽说到。
齐铭泽是她的光,是她黑暗人生中,最明亮的那道光。可也正因如此,她害怕失去这道仅有的光,她害怕有一天,齐铭泽也会离开,让她的世界再次变得冰冷。所以她拼了命的学习,怕他会因为自己成绩不好而离开他,连片刻都不让自己休息。
齐铭泽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宋昕在这时又看着他道:“铭泽,我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平等,因为一直都是你在付出,而我是接受帮助的那一方。可这样的关系,让我觉得很累。”
一个人接受的帮助多了,那她就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了。因为一旦她说了,就立刻会有人指责她,忘恩负义。所以她每次在面对齐铭泽和她的母亲时,永远没有办法和他们站在一个平衡的位置上。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
齐铭泽在这时看着她问:“那陆霁,就不给你这种感觉了吗?”
宋昕没有说话,可答案已在齐铭泽心中了然开来。他看着宋昕问:“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那天晚上,你如果叫住他的话,他应该会留下来的。”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看着宋昕的背影时,心里竟然有些恐慌,因为他知道,只要宋昕在那个时候叫住了陆霁,陆霁就不会走了,而他,也就永远出局了。
宋昕的脸上,先是划过了一丝震惊,但她并没有询问些什么,而是看着他道:“因为我接受不了他,我到现在,都放不下过去那些事情,所以我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她话落又看向齐铭泽:“但是铭泽,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了。”
“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也许还能接受你,可是他曾经出现过,我又喜欢上了他,我就没有办法再接受你,或者其他人了。”她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发红:“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明明知道,他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可我还是喜欢上了他。明明就跟自己说过,不要对他动心的,可我还是没有做到。”她可以让自己保持理智,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那三年婚姻里,她即使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对陆霁动心,可终究还是沦陷了。只是过去她不想承认,但现在,她投降了,她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感情了。即便她不会和陆霁在一起,可是她,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她又看向齐铭泽:“所以铭泽,不要再为我付出些什么了,更不要像上次那样,为了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我给不了你回应的,也没有办法,答应和你在一起,你不用再为付出些什么了。”她看着齐铭泽说到,几乎是向祈求一般。
她的神情,让齐铭泽只觉得心疼,可他也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他和她之间彻底错过了,即使没有陆霁,即使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可她想要的幸福,他未必能够给她。
他看着宋昕,在妥协答应她的那一刻,却又忍不住问:“那你,有喜欢过我吗?”
他话落,宋昕却只是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在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收起以后,只剩下了坦诚:“喜欢,所以我才更加希望,你可以过的幸福。”
也许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齐铭泽在这一刻忽然就释然了,他看着宋昕说道:“那我也希望,你可以过的幸福。”
他说完,宋昕就看着他笑了笑,紧接着又点了下头
齐铭泽在这时又看着她道:“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就放下过去那些事情吧,不是给他一个机会,而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不是在帮陆霁,他只是不想让宋昕那样痛苦。太过于执着过往,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他不想要看到宋昕痛苦的样子,他想让她幸福,即使她的幸福,与自己无关。
宋昕的目光却这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她看着齐铭泽,却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