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华文物,尔等霄小也敢觊觎!”
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张昊撑起沉重的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张昊,一代鉴宝宗师,被邀请参加一场守护文物的秘密活动,哪想贼人早就埋好炸药。最后的记忆片段,停留在他在爆炸中身陨。他死了。模糊的视野渐渐明亮,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张昊猛地从床上惊起。房间里除了几件发黄的木质家具,空空如也,老旧的电风扇边吹边发出嘎嘎声。掉了些许墙皮上挂着落灰日历,边角泛黄卷起着边,扫了一眼上面日期。一九八零年四月二十。他记得自己这双手摸过不少文物,早就结下一层厚厚的茧。张昊的额头上都冒出一层冷汗,怔怔地看着如今光滑白净的掌心。他……这是重生了吗?重生到了八十年代。这一年,他才只有十八岁。这时候张家在京城还算是小康家庭,后面却因为张父答应了好友陈泰禾下海做生意,没想意外去世。钱因此全折在里头。张家从此没落。忽地外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其中一道就有张父的声音。算了算日子,今天就是那陈泰禾找上门的日子。压下了心底的震惊,张昊暗自握紧了双拳,眸中坚定。这一世,他定不能让张家重蹈覆辙。客厅。红漆长桌上摆满了瓜果盘子,茶香袅袅。陈泰禾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一手点着雪茄,翘着二郎腿。“定哥,我跟你那些叔伯们都有过买卖,哪个没赚钱?这次只要跟我下海走一次,保管你血赚。”
他对面的男人,坐姿中规中矩,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握紧手中的一沓钱,犹豫不决。张定山皱紧了眉,叹了一口气。“小昊他妈走了,我要是下海,家里就没人照顾他了。”
“我儿子女儿都放在寄宿学校,现在学校条件管的挺好的,再说了,小昊都十八岁了。”
摁灭了手中的雪茄,陈泰禾见他的神色松动,俯身就要接过他手里的钱。“这五千就权当是入股费,你下海回来后,都可以买个别墅,还怕还不上那点高利贷……”眼看着钱就要到手,没想中间横插进来一只手,把钱夺了过去。陈泰禾正恼火是谁,正眼一看是个毛头小子,不悦地微眯了迷眼。“小昊,你不回屋学习出来干什么,你陈叔叔在跟爸谈生意。”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昊的神情一怔,愣愣地偏过头,父亲的面容落入了眼中。前世不懂事,很少同父亲近,以至于父亲走了才后悔莫及。张母走的早,张昊从小到大都是张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男人本就不会抒情。吃喝用穿,张父从未少过他。如今仔细看张定山,他这浓密的头发里掺杂着几根刺眼的白发。张昊的鼻尖一酸,眼圈发红。“原来是侄子,这钱是你爸给叔叔的入股资金。”
解释了一句后,陈泰禾也没了耐心,就要从张昊的手中抽钱。没想张昊躲了过去,他稍整理一番情绪,直视陈泰禾时目光冰冷:“陈叔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工厂倒闭正缺一笔周转资金吧?”
陈泰禾的目光躲闪,脸色一黑,恨恨地看向张定山。“老张,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定山神情讶异,明显不知这件事,张着嘴吐不出半个词。“如果不想合作就早点说,在这耽误老子时间!”
门被摔的乒乓的一阵响。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气氛诡异。“你是怎么知道他工厂倒闭的……”张定山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前世,在张父死后。张昊从亲戚口里得知的这件事,那五千成了填补工厂的漏洞,陈泰禾保住了自己的工厂。而他爸被他骗下海替他赚钱……“报纸上写了的。”
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张定山也没有怀疑,只是遗憾地点了点头。“本以为这次合作成功,能还上债,这都是命……”高利贷是买房欠下的,以后为了给张昊娶媳妇用,前世因父亲死后房子也不得已卖了抵债。“爸,你给我一周的时间。”
“这五千我能翻倍!”
那时候工资才十几块,古物更是多的可怕,基本每家都有真的古物。用前世经验。收破烂!稳赚不赔!看着儿子敲了一家又一家的门,抱回来一箩筐的瓶瓶罐罐堆满在屋子里。张定山指着这些破烂的手都在颤抖。“五千都用在这了?”
回不回本,他不指望了。他现在就指望自家儿子脑子有没有问题。从箩筐里掏出一个灰蒙蒙的瓦罐,张昊满意地拍了拍,这玩意可是唐朝的。是后院大婶腌黄瓜用的。他用了两块钱买进来的,这玩意倒手一卖可是一笔好价钱。他也察觉张父的忧虑,认真地说道:“爸,给我一周的时间,相信我。”
这时后院的七大婆八大姨抱着一堆杂物进了院子里吆喝,张昊又挑挑拣拣了好些宝物。“这孩子莫不是读书读傻了?一堆破烂玩意收着干什么?”
有好些人路过门口时,朝着里头指指点点。“他犯傻就算了,老张怎么这么放任他……”“你们那是不知道,这老张想钱想疯了,张昊那小子夸海口说收这些破烂能赚钱。”
那些人拿着钱走的时候,面色狂喜,不过临走前,依旧是看傻子一样地看了张昊一眼。“俺连尿壶都端来了,没想到张昊那小子都收了,巷子口的破烂李收破烂价都没这么高,老张家要倒霉了。”
“管他们干啥,咱们能把废物卖成钱就好了。”
听着街坊邻居说的那些话,张定山眉头一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尤其是钱已经花出去了,看着一屋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张定山双手背在身后,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暂且耐心等一周。而张昊心里乐开了花,目光从一个个宝物上流连,兜里就只剩五百了。这些收回来的破烂。该变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