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1 / 1)

周六清晨的时候,开往霍格莫德的列车和东方的稀薄晨光一起停在了站台内部。奥罗拉从车上走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人群中间的莱姆斯。  她挥动手臂朝对方打招呼,轻快地穿过走廊来到他面前:“走吧,西里斯还没回来吗?”

莱姆斯温和地笑了笑,眼睛里的情绪积蓄得有些凝重:“他还在外面,关于金杯的下落有了一点很模糊的线索。”

奥罗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金杯?”

“赫奇帕奇的金杯。”

莱姆斯解释,“属于你们学院的创始人的一件遗物。还记得你拿到的斯拉格霍恩的记忆吗?邓布利多觉得它应该也被伏地魔做成了魂器之一,想率先找到它。”

“噢,这样啊。”

奥罗拉点点头,随即又说,“看起来他还挺会挑东西的。上一个被发现的魂器还是斯莱特林先生的挂坠盒,这次又是金杯,不知道下一个又是什么。”

然后萨拉查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愤怒得非常吓人,奥罗拉在好一段时间里都不敢打开日记跟他说话。只知道他后来好像还因为这件事去找过邓布利多,因为他对那个金杯的下落极为在意,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说起来,这还是奥罗拉认识他这么几年以来看到过他最生气的一次。  还在奥罗拉想着些漫无边际的东西的时候,莱姆斯的步子突然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有点惊讶和茫然:“斯莱特林,先生?你都是这么称呼斯莱特林创始人的吗?好像你认识他似的。”

奥罗拉掩饰性地眨眨眼,调整了一下挎包的方向,将它推到身后去,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语调回答:“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只是每次一提到斯莱特林我总感觉是在说斯莱特林学院,所以才加了一个先生的称呼而已。对了,最近你怎么样?还好吗?”

“老样子了。”

莱姆斯扶正帽子叹口气,“不过你刚刚那个问题问得好。伏地魔收集的这两件东西不是随机的,他不会随意挑选什么破烂玩意儿来做成魂器,他会挑选他自认为符合他身份的东西。而这些创始人们的珍贵遗物对他来说,显然很合适。”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你呢,眼睛有好转些吗?西弗勒斯怎么说?”

“啊,也就那样吧。”

奥罗拉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到眼前的淡金色发丝,回答得有点低落又漫不经心。她的视线随着那团半透明的烟灰蓝雾霭和灿金阳光延伸到很远的天际线旁,那里的云层和晨曦融合扩散着,像一丛正在舒展盛开的花朵,绽放成一种极致的光晕美丽,温柔地扑散在地上常年不化的积雪层上。  她把围巾裹上双眼,遮住所有的光明和雪景,感觉莱姆斯握住了自己的手。  “明年我就能学习移形换影了,我想那会方便很多的。”

奥罗拉抓紧他。莱姆斯笑了:“的确如此。不过,如果你要是碰巧对阿尼马格斯也感兴趣的话,还可以问问西里斯,他和詹姆可是这方面的天才专家。”

说完,他们一起消失在了霍格莫德的街道上。  快傍晚的时候,奥罗拉回到了学校里。她和沃克斯还有贝芙莉他们几个约好了要去有求必应屋,为了准备几个月后的O.W.Ls考试。奥罗拉一直很担心她的魔药熬制成果评估这方面,毕竟这牵扯到她在剩下的两学年里是否还能继续学习魔药学。  就是……不知道斯内普到底……  她想到这里后不自觉地停在台阶上,身边有三三两两的低年级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经过,由各自的级长带着朝宿舍的方向走。奥罗拉察觉到后,主动让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先通过。有人道谢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奥罗拉身上的级长勋章,有点惊讶地指着她:“她是赫奇帕奇的级长诶。”

“别用手指着别人。”

旁边的小女孩一把拉过同伴的袖子。  奥罗拉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有种很恍惚的感觉,想起她几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对霍格沃茨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看到级长就觉得敬仰又羡慕,觉得这里是世界上最神奇最温暖的地方。  她在这里经历了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种种,有好有坏,或清晰或迷蒙。然而剖开那些记忆的深处就会发现,斯内普的身影留在了每一个她所珍爱的地方,如同烙印一样鲜活永恒。  奥罗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那位总是一副阴沉刻薄的样子,但却又隐忍坚韧的魔药教授的了。就好像她已经爱了他很久,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她一直在不停地跋涉翻越,偶尔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寻不到开头也望不到结尾。  也许这是一趟没有终点站的前行,但是既然已经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原路返回。是输是赢她都乐意接受,愿赌服输。  何况就像贝芙莉说过的那样,斯内普的心思虽然很难猜,但是只要他没有放狠话来真的拒绝她,那么她就一定还有机会。  这么想起来,分院帽当初也没有出错。毕竟忠诚和不畏艰辛是赫奇帕奇们的特质,奥罗拉只是恰好把它们都押在了斯内普身上。  这个想法短暂地娱乐到了她。奥罗拉抿着嘴角拐过楼梯口,准备朝面前的走廊走进去,却在这时,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突然吸引住。  她记得这个缥缈又冷漠的声音,是格雷女士的,就在附近。  还在奥罗拉回头朝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一瞥的时候,那个半透明的高挑幽灵就从里面飘了出来,眉头紧锁,满脸怒容。也许是幽灵的特性造成的,这个表情让她的脸孔变得模糊起来,以至于都等她漂浮到奥罗拉面前的时候,奥罗拉才确认眼前的这个幽灵确实是格雷女士。  她看起来显得很烦躁,又有点惊慌,身上的刺骨低温因为距离过近而清晰地感染到奥罗拉身上:“不能让他找到我。”

他?奥罗拉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指了指自己的挎包:“你要进来藏一下吗?”

格雷女士没有犹豫太久,很快钻进了她的挎包里。  紧接着,奥罗拉看到了几乎接近狂暴状态的血人巴罗从阁楼里滑了出来。他的情绪波动比格雷女士远远激烈得多,整个灵体都变得有些失真和走形,好像随时会爆发成一团浓雾然后消失掉。  血人巴罗是斯莱特林的常驻幽灵,连皮皮鬼都不敢招惹他,也是幽灵群体里出了名的暴力极端分子。每一个刚进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被告诫过,不要接近血人巴罗,那简直和一头扎进禁林里没什么区别。  虽然奥罗拉对闯禁林的危险程度没有一个正常的概念,但是那不代表她也会精神错乱地认为惹怒血人巴罗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她打算转头就走,假装没看到对方。  然而血人巴罗却突然叫住了她,语气饱含着冰冷的怒火:“站住,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你看到海莲娜了吗?”

海莲娜?  奥罗拉茫然地回头:“海莲娜是谁?”

紧接着奥罗拉就看到血人巴罗的整个魂体都颤抖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特别震撼的东西,让他暂时忘记了刚才的激动,重新凝固清晰下来的脸孔上满是收拢不住的惊讶:“你,你是……”  他甚至看着奥罗拉后退了一步。  “我怎么了吗?”

她奇怪地问。这个场景有种诡异的黑色喜剧感,全霍格沃茨都公认的最可怕的幽灵,居然会被她吓到。奥罗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血人巴罗的表情依旧古怪得吓人,盯着她一动不动像被石化了那样,全无平日里的阴森傲慢:“不可能……您回来了,就像主人说的那样,您真的又回来了?”

“……抱歉,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奥罗拉一头雾水地问,“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的话似乎刺激到了血人巴罗的某根神经,有一瞬间奥罗拉还以为他会直接暴怒起来。然而他只是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奇诡眼神一直盯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奥罗拉·菲尔德,先生。”

她回答。  “菲尔德……”血人巴罗皱起眉头,这个动作让他的眉间出现了几道像丝绸被揉皱时才会出现的痕迹,“菲尔德……奥罗拉……”  他念叨着奥罗拉的名字,逐渐消失在了窗户边,被阳光浸透,仿佛一团泡沫那样不见了。  “他怎么了?”

奥罗拉喃喃地自言自语。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的格雷女士回答了她的疑问:“因为你长得实在太像赫尔加了,所以他吓到了。”

“你们来自同一个时代吗?”

“是这样。”

奥罗拉了然地点点头:“他很害怕赫尔加吗?而且我听到他刚刚叫你海莲娜。”

“他不是害怕赫尔加,是难以置信。因为……”海莲娜说着,闭了闭眼睛,然后才接着说到,“因为他曾经是斯莱特林亲自教导而出的,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一生都在为斯莱特林做事。而且斯莱特林一直认为,赫尔加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他刚刚看到你会这么惊讶,以为她真的回来了。”

这个斯莱特林大概是指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至于海莲娜这个名字。”

她沉默了一会儿,注视着奥罗拉的脸孔,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活生生的另一个人。最终,她似乎被某种深远悠长的情绪触动了,进而说到,“那是我活着的时候用的。我叫海莲娜·拉文克劳。”

“我是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女儿。”

还没等奥罗拉惊讶完,她又困惑而认真地看着她问到:“你呢?我一直觉得你不可能和赫尔加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要知道你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你也是个天生驯兽师。”

“啊,其实我的确是赫奇帕奇家族的人。”

奥罗拉耸耸肩,承认到,“我的祖先是希拉瑞莉·赫奇帕奇,赫尔加的亲姐姐。”

“是吗?”

看起来奥罗拉的回答让她顿悟了不少,但是同时也加深了她某些方面的疑惑。  半晌后,海莲娜才轻轻地说:“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个无限大的循环。不管隔多久,那些我们珍视的人都会重新回到我们面前。”

她可真不适合说这些充满哲学深度的词语,奥罗拉想。那会让她身上的那种属于幽灵的飘忽幽冷感更加强烈,此时的海莲娜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幽灵,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也许吧。你有想见的人吗,比如你的母亲?”

奥罗拉随意地问到。海莲娜颤抖了一下,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睛,奥罗拉还以为她会哭出来,但是没有。那层碎散的晶莹浮光只是落日余晖在她眼里的穿透和倒映,空洞的闪亮。  她平静地说,眼神游离到奥罗拉看不见的地方:“或许我不该见她。”

“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海莲娜颦起眉尖,没有作声。奥罗拉看了看周围,说:“如果问到让您不开心的事,我很抱歉。不过我还约了朋友们,得先走了。下次再见,海莲娜。”

她还没彻底转过身,就听到海莲娜用一种空灵到接近破碎的声音说到:“我背叛了她。尽管她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这件事,甚至对其他几个创始人也是如此。”

奥罗拉惊讶地回头看着她。海莲娜绷直身体站立着,像在承受着某种折磨,身上的半透明珍珠白色变得有些病态般的稀薄,深橙红色的阳光穿透她的躯体,几乎将她燃烧起来。  “可是赫尔加还是发现了。她来替我母亲找过我,也劝过我。可我那时候一心拒绝接受她的话,只想带着那个东西离开,没有意识到她说的都是对的。以至于后来……”海莲娜的声音和她眼神里的生机一起凋零了下去,“我不该跟她那么说的。”

“您当时说了什么?”

奥罗拉问。海莲娜沉默下去,最终又抬头,眼神宁静悲戚:“你真的好像她,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是不是她真的回来了,就像斯莱特林一直相信的那样。”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这么执着于那个东西就好了。”

“请问,那是什么东西?”

奥罗拉尽量忽视着对方那种让她不自在的眼神。  这种感受真的很奇怪,所有人都觉得她和赫尔加很像,所以拼命透过她来看已经早就去世的赫尔加。可是萨拉查却一直很清醒地把她们区分得非常开,从来不会让奥罗拉有一种他在自己身上找什么人的影子的感觉。  也许,根源就在于萨拉查太了解赫尔加,了解到即使容貌一致也丝毫欺骗不了他。  海莲娜有点焦躁地漂浮着,似乎对于这个问题让她感觉很难回答。  奥罗拉不是个多话又好奇心过度的人,但是海莲娜的这番话让她无法放弃。她有种正在接近某个真相的感觉,似乎那个和她有着相同天赋和容颜的伟大创始人女巫一直活在她的周围,让她克制不住地去探究更多。  于是,她决定换一个问法:“您当时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那个东西?”

海莲娜低落地回答:“当你知道你是赫奇帕奇后裔的时候,你和那个斯卡曼德见面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感觉?”

奥罗拉想了想,“很激动,毕竟他们都是这么有名又优秀的人。”

“然后呢?”

“嗯……然后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你不会觉得你一直生活在某种阴影下吗?他们这么优秀,所有其他的人都会盯在你身上。你不能出错,不能失败,不能平庸,只能做得更好。”

奥罗拉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可我没想过一定要比他们更好啊。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就算是纽特,我想他当初也没想过一定要超越赫尔加吧?他只是在做他喜欢的,认为对又恰好擅长的事情而已。我也一样这么想,我要去做的事只会是我愿意和喜欢的,不是为了要和谁一较高下啊。”

海莲娜直勾勾地看着她,有点恍惚地别开头:“她也这么说过。”

看到她的表情,奥罗拉基本能猜出来了:“所以,您当时这么执着的就是超过您的母亲?”

海莲娜有点绝望地点点头,困难地说:“她有一个冠冕,象征着……拉文克劳的智慧。我偷走了它……我想让我自己变得更加重要。”

奥罗拉完全呆住了,海莲娜还在继续诉说着当年发生的事,一直到她被血人巴罗杀死为止。有一瞬间,空气沉重得仿佛能压碎人的全身骨骼,连呼吸都是一种艰难。  她在某一刻很迷惑海莲娜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因为她一般是极少和学生交流这么多的,更别提她的过往。但是很快,奥罗拉就意识到与其说海莲娜在说给自己听,倒不如说她是在透过自己说给赫尔加和罗伊娜听。  这种感觉不难想象,自己的母亲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四个巫师之一。作为她的女儿,海莲娜当然一心想超过母亲成为一个更加耀眼夺目的拉文克劳,完成对自我价值的证明。  所以她选择了偷走罗伊娜的冠冕。  冠冕……冠冕?自我证明?  有什么东西在奥罗拉脑海里一划而过。她愣愣地看着外面逐渐深沉下来的墨蓝夜色,突然想到,一直到现在为止,似乎伏地魔收集来做魂器的东西都是和霍格沃茨创始人有关的。  挂坠盒是,金杯也是。  原来奥罗拉以为他用挂坠盒是因为他无比在意他身上那部分,来自斯莱特林家族的血统。可是同时他也取走了金杯,所以他并不是单独收集和萨拉查有关的东西,而是收集和所有创始人有关的才对。  就像莱姆斯说的,伏地魔选择的都是他自认为非常能符合他自己身份的,这也是一种自我价值的证明,证明他对霍格沃茨的占有和凌驾。她不知道伏地魔在学生时代有没有表露出这种心态,可是既然他有这样的打算,那就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极有可能,海莲娜和里德尔曾经接触过。  “那个,海莲娜……这些事,您有跟其他人说过吗?”

奥罗拉试探性地问,“请一定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很重要,拜托了。”

海莲娜久久地静默着,奥罗拉感觉也许有一丝希望,于是继续说到:“海莲娜,你可以说出来的,你不需要更多的后悔来折磨自己。就当你现在是在保护你母亲参与创立的这座学校,你是它的保护者。”

良久,她终于长叹一口气,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奥罗拉的脸:“我以为……他能理解……以为他能理解我……”  “里德尔?”

奥罗拉最后确认。海莲娜看起来快要消失那样的虚弱,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的一些特质,蛇语……让我想起了,斯莱特林还在的时候……我以为他会理解……”  “可惜他和斯莱特林先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奥罗拉替她说完后面的话,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可是您那个时候把冠冕藏在哪里了?”

“阿尔巴尼亚森林的一棵空心树里,那里远离霍格沃茨,远离我母亲的控制。”

“这样……”奥罗拉抓紧挎包,“抱歉海莲娜,我必须将冠冕的消息告诉邓布利多教授。我怀疑不止冠冕,也许格兰芬多的某个东西也被他抢走了。我得先走了。”

“你走吧。”

海莲娜说完,消失在了走廊里。  奥罗拉开始掉头就朝校长室的方向跑去。  然而还没等她跑多远,她就在拐角处和迎面而来的查理·韦斯莱撞了个满怀,两个人同时惨叫一声,一个捂下巴一个捂鼻子。  “哎!嘶——!”

查理揉着下巴疼得直抽气,刚想抱怨却在看清楚对方是谁后,立刻变得高兴起来,“奥罗拉,你来得正好。沃克斯和我哥哥他们正在等你!”

“等一下查理。”

奥罗拉着急地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一会儿再来和你们汇合。”

“可是他们现在根本找不到那只魔法生物了。”

查理也着急起来,“自从上次有人被发现在格兰芬多塔楼里偷偷养魔法生物差点把宿舍点燃以后,麦格教授都快被气疯了,她亲自带着男女学生主席来塔楼里搜查还有没有其他的魔法生物。你知道沃克斯他们寝室有人养了一只火蜥蜴,平时就放在壁炉里。”

“这次为了躲避搜查,就把它藏进了有求必应屋里。恶,梅林在上,那个口令召唤出来的房间简直跟垃圾场一样。他们把那只火蜥蜴藏到里面去了,可是等搜查结束的时候,那只火蜥蜴就怎么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奥罗拉有点发蒙,“怎么会这样,不是就应该在有求必应屋吗?”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查理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朝有求必应屋的方向跑去,默念着“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三遍,来回跑了三次。  有求必应屋的大门打开了,里面是奥罗拉从未见过的混乱。到处都是胡乱堆积的各种东西,一些古怪扭曲的器械,各种作弊羽毛笔,许多写着内容但是又已经在时光和灰尘的侵蚀作用下早就变得脆黄模糊的信纸,破损的书,各种刻满单词的桌椅,武器,等等。  甚至还有一台类似放映机的东西。  当然还有许多其他的,奥罗拉说不太上来名字的物件。它们层层叠叠从地板累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奥罗拉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觉得就算有人告诉她这里是二战遗留保护现场她估计都会信。  这时,沃克斯的声音从其中一团物品的背后传来,紧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有许多小玩意儿从他的脚边骨碌碌地滚下来。沃克斯拍着袍子上的灰尘从里面走出来,看上去非常无奈:“这下好了,那个小东西彻底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就说过把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放在有求必应屋里是不明智的。”

说着,他跳下来踩稳,无比自然地回身朝贝芙莉伸手:“你踩着我刚刚踩过的地方。”

贝芙莉扫了他一眼,犀利地回答:“难道不是你们根本就不该养着它?”

说完,她轻快地跳下来,象征性地拍了一把沃克斯的手,动作随意而克制,看起来更像是在对方手上抹去她手心的灰尘。  “嗯……”沃克斯承认,金棕色的漂亮眼睛有些狡黠地闪烁了一下,看起来有种少年独有的叛逆味道,“好吧,养着它的时候确实挺有乐趣的。它也一直很听话。”

比尔看着门口,用手握拳敲了敲额头,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到:“奥罗拉你总算来了,查理跟你说过了吧?”

“我大概知道了。不过要我说,这件事真的不会太容易。”

奥罗拉扶了扶眼镜,举起魔杖用了一个荧光闪烁,将面前的各种东西都照亮,语气学术而平淡,“这时候是火蜥蜴们交/配筑巢的时节,就算你们不带它出来它也会自己想办法出来的,生物本能。它会去找合适的东西来筑巢,然后等着异性。”

“呃……所以,你的意思是,它会在这里筑个巢?”

沃克斯谨慎地重复了一遍,环视周围一圈,“这也太不挑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火蜥蜴脱离了火焰只能存活六个小时,它们死后会变成一团火焰,会把这里点燃的。我们得尽快找到它!”

奥罗拉飞快地补充,“它们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来筑巢,大家赶紧找找这里有没有毛茸茸的东西。”

奥罗拉说完,大家立刻分散开去找任何带毛的物体。可惜即使已经缩小了范围,可要在这么庞大的空间里找到一只小小的火蜥蜴也显得太困难了。  最后,他们在这堆世纪垃圾堆里跋涉了快三个小时,终于找到了火蜥蜴的藏身之处——一个带着假发的巫师雕像头顶。它还戴着一顶已经褪色的皇冠,深蓝色的宝石像海洋那么深邃美丽。火蜥蜴舒舒服服地趴在上面,直接把皇冠当成了巢穴,亮白的尾巴晃啊晃的。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这小东西还是挺有品味的,知道要往又高又贵的东西上面跑。”

沃克斯仰头眯着眼睛看着那顶皇冠,空气里时不时就会有一些灰尘落进眼睛里来干扰到他。  这些尘埃颗粒在荧光里呈现出一种灰蒙的色彩。  “皇冠飞来。”

贝芙莉念出咒语,魔杖直指那顶冠冕。然而冠冕纹丝不动,依旧戴在雕像的头顶上。  “怎么会这样?”

比尔皱皱眉,“皇冠飞来!”

“见了梅林了?”

沃克斯继续尝试,“皇冠飞来!”

“那就干脆把皇冠弄坏吧,它自己会下来的。”

查理说着,朝皇冠发射了一个四分五裂咒,然而依旧没有反应。  “看起来我们得用传统点的办法了。”

奥罗拉说着,挥动魔杖将周围的许多东西构建成一条扭曲的楼梯,直通皇冠身旁。火蜥蜴警惕地盯着下面的人,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整个屋子的昏暗光线和人影。  奥罗拉收起魔杖,轻手轻脚地朝上爬去:“别害怕,我来带你回家了,乖乖的。”

火蜥蜴瑟缩了一下后,还是乖顺地爬上了奥罗拉的手臂,四只爪子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体温滚烫。  奥罗拉摸了摸它的脊背,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那顶近在咫尺的蓝宝石鹰型皇冠上,有一行非常细小的话:  “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智慧,财富,无法被魔咒伤害到的鹰型冠冕?  奥罗拉呆呆地看着它:“这是……难道是……”  她记得萨拉查的那个魂器就是几乎免疫一切魔咒的,难道这个鹰型冠冕也是个魂器?  “怎么了奥罗拉?”

“沃克斯,给我一个盒子。”

“好。”

奥罗拉很快抱着那个装有皇冠的木盒子爬了下来,肩膀上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火蜥蜴:“我觉得,也许这次我们真的找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伙伴们。我们一起去找格雷女士确认一下?”

路上,查理好奇地看着被奥罗拉抱在怀里的木盒子,问:“这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找格雷女士?”

“邓布利多教授会知道的,不过我有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奥罗拉回答,脚步走得很急。  贝芙莉转头:“你觉得那是什么?”

“拉文克劳失踪的冠冕。”

她说。还没等其他人惊讶和疑惑,奥罗拉已经看到了游荡出来的格兰芬多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  “尼克!”

比尔朝他挥手,“你知道格雷女士在哪儿吗?”

尼克热情地回应了他,说:“我想应该在图书馆吧,她喜欢在那儿。”

“谢谢你。”

几个少年少女立刻沿着楼梯跑到了图书馆,果然看到海莲娜正站在走廊那里,一树盛开的木芙蓉的下面。那些粉白的花朵零落在她脚下,穿透过她的身躯,看起来有种凄凉寂寥的阴郁和美丽。  “海莲娜!”

奥罗拉抱着盒子兴奋地跑过去,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打开,露出里面的皇冠,“是它吗?!您说的那个皇冠是它吗?”

海莲娜只扫了一眼就立刻凝固在了原地,几乎是颤抖着问:“这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就在学校里!显然他把它又藏回来了!所以真的是它吗?”

“是……”  海莲娜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突然滑进所有人的听觉里,比深夜的低温还来得刺骨:“宵禁都过了,你们这是在开霍格沃茨深夜学院代表会吗?”

奥罗拉听到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有标志性。  她回头,看到斯内普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几乎和背后的夜色融为一体,只剩脸色苍白。  查理低头看了看,发现加上格雷女士,这里正好凑齐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一时有些无语。失去火焰太久的火蜥蜴有些不耐烦地在奥罗拉的帽子里挣扎,试图跑出来寻找能够续命的火焰。  查理看到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作势搭在奥罗拉肩膀上,暗地里将它摁了回去,被斯内普发现他们就死定了。奥罗拉感觉帽子突如其来的一沉,疑惑地偏头看着紧贴着自己站在身旁的男孩:“怎么了?”

斯内普看到他的搂紧奥罗拉的动作,脸色一下子冷峻了许多,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种冷嗖嗖的威胁,气场阴森得接近恐怖:“你们最好有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说服我,现在!否则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给我跪着去清理魁地奇的赛场,用你们的,双手,两个星期!”

这个惩罚太凶残了,所有人听了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贝芙莉当机立断地举起魔杖敲落查理搂住奥罗拉的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奥罗拉走上前,打开手里的盒子,在对方漆黑到望不见底的眼神里,说:“这是拉文克劳的冠冕,教授。”

斯内普扫了一眼,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震惊,看着她的眼神几经变换,最后收归于冷静:“你跟我走。至于你们,格兰芬多扣十分,每个人!立刻给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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