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春兰温和的说。
说着，春兰拿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赏人的银锞子，递给春芽。
“拿去，刚刚说的话，不要再对第二个人提起。”
春芽欣喜的双手接过银锞子，嘴里连连保证：
“多谢春兰姐姐，您放心。我除了跟您说，没对旁人说过。”
“嗯，下去吧。”
打发走小丫头，春兰吩咐两个二等丫头守好门，便急急的去找秋菊。
进了屋，春兰便看到抽动的被子。
看这架势，秋菊哭的特厉害。
春兰坐到炕边上，歪着身子轻轻拍打被子。
“秋菊，秋菊，你这是怎么了？”
里面的人感受到春兰拍打被子，抽动的节奏顿了一下，便又更厉害了。
这种正哭着的人，最是怕别人突然的关心与安慰。
秋菊哭得不能自已，抽泣声都已经忍不住了。
“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我帮你一起想办法解决。”
“福晋不是说过吗？遇上事，只知道哭是没用了，要努力去解决。”
春兰这一番话，不知道怎么触动了秋菊的神经。
秋菊把被子一掀，红肿着眼睛看春兰。春兰不明就里，看不懂秋菊眼睛里复杂的情绪。
二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
秋菊想说话，但是因为她忍不住一抽一抽的，一直没法开口。
过了片刻，秋菊觉得好些了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别，别，别跟我提福晋，行吗？”
春兰对玉录玳的忠心，无人能及。
听到秋菊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撩了脸子。
“秋菊，身为下人，就守好自己的本分。”
“你也是跟着福晋的老人了，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你是不是忘了，要是没有福晋的丹药，你爹还是个残废呢！”
秋菊凄然一笑。
“是……啊。”
“因为我爹不是个……残废了。所以，我娘现在每天都……都要被他追着打。”
“我爹真的很感激福晋。”
春兰听着秋菊不阴不阳的话，眉心皱起来。
想反驳秋菊，又不知道用什么话反驳。
“总之，你守好你的本分！”
秋菊眼含讥诮：
“哼，守好本分有什么用？在她身边当老姑娘！？”
“你春兰愿意，我可不愿意！”
“福晋说了，早成婚不好！”
随着春兰话音一落。
室内一静。
秋菊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春兰，眼中了无生机。原本止住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春兰被秋菊哭泣的样子吓了一跳，刚想说点什么。
秋菊开口了：
“空哥要成亲了。娶了庄子上的一个姑娘。”
春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菊脸上的嘲讽之意更重：
“那姑娘16岁。”
这一句话，击垮了春兰的心理防线，她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跟着福晋这些年，她已经看了一批又一批的下人被主子井井有条的配人。
却是独独缺了她们。
“你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娶了去。”
“将来啊，我一定会给你们许一门顶顶好的亲事。”
“我跟你们说啊，嫁人伺候男人，哪里有当姑娘舒服。”
这些，都是福晋每每给府上下人配人的时候说的。
秋菊见春兰的样子，一直钝痛的内心，忽然就好受的很多。
于是她继续在春兰的伤口的撒盐：
“福晋一个多月前就说给你许人家。现在连个动静儿都没有。”
“我可是听人背地里说你了，说你年纪太大了。”
“就算是福晋面前的红人儿，也是愁嫁呢。”
春兰的脸都有些绷不住了。
秋菊跟春兰一起伺候玉录玳这么多年，哪里会不了解春兰呢？
她看着春兰现在这个样子，畅快的笑了起来。
只是，她一边笑着，眼角的泪水便大颗大颗的掉出来。
她的空哥要成亲了啊。
今天她休沐，出府回家看看，又去找空哥。
她是被空哥的娘亲给客客气气的拦在了外面的。
话里话外就说她的空哥已经定亲了，她一个女子，要懂得避嫌，不能私会外男。
虽然空哥的娘亲一句重话没说，也没有说一个脏字。
但是秋菊就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春兰心里难受，玉录玳可是她的信仰啊。
当她有一天发现，有人诋毁她的信仰，她却无言以对的时候，那打击真的是太重了。
“福晋明明是为我们好啊，为什么会这样？”
“福晋说的明明都是对的，为什么会这样？”
“福晋她明明没有恶意的，为什么会这样？”
春兰喃喃出声。
“错错就错在，福晋不知道这样做，是好心办坏事啊。”秋菊又大逆不道的说。
“啪！”
春兰一巴掌甩在秋菊脸上。
秋菊被扇倒在炕上。
“再怎么样福晋也是主子，你这就是大逆不道。”
秋菊捂着自己被扇的那一边脸，恨恨的转头看向春兰。
“就算是大逆不道，我也要说！”
“反正空哥已经要成亲了，我还有好在乎的！”
“想想你的老子娘，你的哥哥和弟弟！”春兰的声音忍不住大了两分。
“他们？”
“他们有什么好在乎的？”
“爹娘心里眼里只有哥哥和弟弟。”
“每次见到我，就是问我要我的月银和赏钱。”
“哥哥的儿子已经能满地跑了，弟弟也成亲的。用的都是我的银子。”
“这次回去，娘居然跟我要更多的银子，说是要攒钱给她孙子盖房子，娶媳妇。”
“哈哈！”
“他们从来就关心关心我。”
“我都17了啊，过了年就18，弟弟都成亲了，他们一点都不着急。”
“就连福晋，也从来没想过。”
“她就想着跟爷天天腻腻歪歪了。”
春兰这下彻底被惹怒了，甩开脚上的棉鞋，爬上炕就坐在秋菊身上，左右开弓，往秋菊脸上招呼。
“我让你胡说八道！”
“我让你忘恩负义！”
“我让你为了一个臭男人怨恨福晋！”
“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秋菊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跟春兰厮打起来。
嘴里也不闲着：
“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说！”
“哟~~”一个悠哉的声音传来，“你们打得挺热闹哈。”
接着便是“咔咔咔”的嗑瓜子的声音。
鬓发散乱的春兰和秋菊手上的动作齐齐停下，往声音来源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