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录玳连忙自我安慰几句。
“子不语怪力乱神。”
“玉制品本就容易损坏。”
“不过就是个物件儿，我在意什么呢？”
春兰等人在外面听到室内的动静，心里担心不已，不由得就更加担心了。
她们的福晋向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便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色的模样。
今日却是……
春兰不由得有些埋怨胤禛。
都是因为胤禛，她们阳春白雪一样的小姐，如九天神女一样的小姐才变得如此这般。
“福晋！您开门啊！”春兰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地，又不停的敲门。
玉录玳听着外面春兰关切的言语，眼角忍不住沁出泪花。
“胤禛啊胤禛，你看看，你还不如一个丫头关心我。”
这是这些年，玉录玳掉出来的唯一一次伤心的泪水。
之前她落过感动的眼泪，同情的眼泪，唯独没有伤心的眼泪。
这让此时的玉录玳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全世界都欠她的，最欠她的就是胤禛。
玉录玳想要维持自己的体面，忍住不落泪，但是她忍不住。
眼泪就像是开了闸一样，怎么也收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玉录玳才止住眼泪。
好几块上好的帕子都沾满了她的眼泪鼻涕。
玉录玳凄然一笑。
随后她脸上的表情变换，眼神由柔和变得凌厉，原本偏温婉柔美的长相，顿时就充满了攻击性。
她从来就不是个良善之辈。
之前因为有空间，这让她有着莫大的底气。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从容应对。
在胤禛那里，她也有极大的自信，胤禛离不开她。
但是没有了空间，她的资产没了一多半也就罢了，她的底气也没了。
玉录玳冷静下来之后，盘点自己手中有的东西。
她是三品武将的嫡出女儿。
她品貌绝佳。
她会仙法。
她懂得很多后事的先进知识。
她名下有很多赚钱的庄子、铺子乃至一支出海的船队。
她有一对聪明伶俐的儿女。
她是胤禛的嫡福晋。
这些是别的大部分女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她玉录玳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就是个爬床丫头，只要还在她这个福晋手底下讨生活，她就有的是手段炮制她。
就像李氏和死掉的宋氏一样。
李氏有个女儿又怎么样？
现在女儿跟她不亲近，又见不到爷的面儿。只能在菡萏院过着幽禁一样的生活。
宋氏是爷的第一个女人又怎么样？
还不是死了。
呵！
想到这里，玉录玳恢复了往日里的气定神闲，坐在梳妆镜面前打量自己。
平滑的西洋镜映照出玉录玳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有些破碎一样的美感。
玉录玳运转体内功法，一转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原样。
她拿起桌子上的螺戴给自己画眉毛，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上了口脂。
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玉录玳便起身打开了门。
春兰等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福晋，您……”
几人看着气质大变的玉录玳有些说不话来。
之前的玉录玳就像是一件撒发着温润光泽的玉器，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而现在的玉录玳，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
玉录玳朱唇微勾：
“怎么了，这都是？”
“都进来，我有话问你们。”
说罢就转身进了屋，留下几个丫鬟婆子面面相觑。
随后便急忙进了屋。
玉录玳坐在主位上，一股子压迫感扑面而来。
春兰几个心中一凛，随后都是“噗通”、“噗通”的跪了一地。
往日里不拘小节，不怎么让下人下跪的玉录玳也没有叫起。
“说说吧，今天是谁来说，爷在演武场那边幸了一个丫头的事。”
桂嬷嬷抬起头来说：
“回福晋的话，是外面负责洒扫的姜婆子。”
春兰听了，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春兰，你可是有话要说？”玉录玳适时的问。
春兰先是扣了一头，这才说：
“回福晋，刚刚奴婢派人去打听那小贱蹄子的身份了。”
“她叫画儿，在大厨房当烧火丫头，正是这个姜婆子的女儿。”
“彭！”
饶是玉录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内心还是十分不平静。
其手劲儿大的，直接在桌子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手掌印儿。
“好的姜婆子。”玉录玳说，“春兰，过些时日，找个错处，把姜婆子一家发卖了吧。”
春兰毫不迟疑地应了。
“什么腌臜货，竟然敢来算计福晋。”罗嬷嬷开口了。
“福晋，老奴觉得，便是发卖了也难赎其罪，老奴觉得，还是打发到庄子上，老奴着人……”
说到这里，罗嬷嬷无声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玉录玳摇头：
“死了一了百了了，活着吃尽这人间苦楚，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一寒。
不由得都想起菡萏院那里。
之前总觉得那是福晋仁慈，现在看看，这哪里是福晋仁慈，分明就是在让宋格格和李格格吃尽苦头后再走啊。
就比如那个宋格格。
玉录玳没有理会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看着自己的这些心腹脸上的神色，便知道起到了敲打的作用了。
于是，她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起身，把六人一一扶起来。
“在我面前做什么跪啊跪的，你们也知道，我不讲究这个的。”
春兰等人顺着玉录玳的搀扶主动站起来，都是行蹲福礼：
“是，福晋。”
“嗯，都不用围在我这里了，春来留下，其他的忙该忙的去吧。”玉录玳笑着说。
罗嬷嬷等人便都是低眉顺目的应声，慢慢退了出去。
“福晋，您留下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春兰等罗嬷嬷等人出去把门关上，急忙上前问道。
“嗯，春兰，过了年你就19了吧。”玉录玳问。
春兰身子一僵，急忙说：
“小姐，您可是嫌弃春兰碍眼了？春兰愿意自梳做您的嬷嬷。”
玉录玳笑着摇头：
“傻瓜，哪里有姑娘不嫁人的，传出去会惹人笑话的。”
“到时候，会有人说我不近人情，拘着你，不让你找个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