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里我就会离开绽县,你在这里好好地测试宝船的耐久。”宋云初说。
凌越的年纪毕竟还小,年幼失怙。
即便他平日里都表现得很是成熟,宋云初也能感受到凌越心里缺少安全感。
自己要离开了,而且有可能会离开很久,宋云初觉得自己走之前要给自己这个得力干将一些安抚。
凌越听了,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我争取过年的时候赶回来,但是也不一定能赶回来。”
“岑灯、岑火我就留下了,给你用。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就告诉他们,他们会联络我的。”
“他俩武艺不错,算学也出众,你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让他们给打个下手。”
凌越听了,心中那莫名的不安定,慢慢的消失了。
宋姐姐到底是关心他的。
“嗯。”凌越轻轻应了一声。
半晌,凌越才说:“宋姐姐,你路上注意安全。”
宋云初自信一笑:
“你就放心吧。”
凌越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但是到底是有些闷闷不乐。
宋云初揉了一把凌越的毛寸:
“小孩子别整天想东想西。宝船的耐久你也不用老是盯着,交给展榭他们就是。”
“县太爷让我建的武馆建成了,过几日,你便入学去给我好好的学习。”
凌越听了,心中不愿:
“我又不考科举,我就想给宋姐姐造船。”
“我那里是武馆。”宋云初说。
“武举我也不考。”凌越顺嘴就接了一句。
宋云初扶额。停下脚步,趴在凌越的耳朵上说:
“那里是我建的一所军事学院……”
说完,宋云初站直身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凌越面色也极为严肃。
“我知道了,你放心。”他郑重地说。
那句“你放心”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凌越心里也明白了宋云初的打算。
原本,凌越只以为宋云初会用他的宝船出海做生意,如今看来,宋云初所图甚大。
他的心里莫名地就有些兴奋。
宋云初看着凌越的样子,忽然一笑:
“寸头不错,就不要留辫子了吧。”
说罢就继续往前走。
凌越紧跟几步,跟上了宋云初。
他脸上的神色放松下来。开始问宋云初要去哪里,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给他带礼物。
宋云初就开始说她要去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样的风土人情,有什么样的特产。
“真好啊,有朝一日,我也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凌越由衷的说。
“嗯,一定会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片天地是多么的广阔。”
这一天,二人聊了多、聊了很久。
就像是两个即将分离的姐弟。
………………
当晚,宋云初在当初带回来的纸扎中挑出八个人,分别是温润如玉、清扬婉兮。
温润如玉四人是男性纸扎,清扬婉兮的女性纸扎。
由这八个纸扎担任新的学校的先生。
男娃女娃分开教学,初步推行三年制教育,村子里6岁到10岁的孩子都必须入学。
其他年龄段的孩子全凭自愿入学。
学校毕业的孩子,成绩优秀者可以继续免费进修,将来可以到宋云初的产业中当个小管事。
管事的薪资很是可观,宋云初相信,除了那些一心要考科举的人家,很多村民愿意自己的孩子能学一门手艺。
不是宋云初不想让年纪更大点的孩子入学,而是在这个时代,10岁已经的半个劳动力了,很多家长都与不愿意家中损失这么个劳动力。
为了教育的推行不引起村民的反感,便定了6岁到10岁这个年纪。
上河村和下河村乃至洞龙村的村民,每年能出300个工,家里的孩子便可免费上学。
不满300个的天数,可以用工分票补上。
外村的孩子要入学,就要交学费了。
至于教材,宋云初直接用了翠风慈幼院的那一套教材。
至于校长,宋云初就安排了阑珊二人担任。
让他们全权负责学校的招生事宜。
为了以防万一,宋云初不仅给春眠留下足够的钱财,还兑换了一批军火给宋湖、宋影保管。
军火就藏在了武馆后山上的武器铺的仓库里。
做完这些,宋云初便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往苏州方向出发了。
纸扎张鹤鸣也在这一天清晨,收到了来自光宗知府的人送来的叱责信件。
他打开信一看,就知道匪寨的事情暴露了。
这件事本是被张鹤鸣联合石胜远给压下来的。
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暴露,但是没想到暴露的这么早。
张鹤鸣让书香把石胜远约到了东升牙行。
石胜远收到张鹤鸣的约见消息以后,也知道张鹤鸣要跟自己商量什么。
因为,就在前一天夜里,石胜远就收到了自己向总兵那里传来的信件。
向春在信件里严厉斥责了石胜远的失职,直言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石胜远这个把总就当到头了。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绽县现在的情况真的就暴露了。
石胜远和纸扎张鹤鸣、王元德都聚在一起,商量起如何应对此事。
纸扎张鹤鸣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张鹤鸣离开的丝毫就有了交代。
他想听听,石胜远和王元德有什么好办法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必须好好处理,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像样的兵力,光周府那边稍微派点兵力过来,便能灭了他们这点势力。
两封信,三个人都是分别传看了。
石胜远和王元德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
纸扎张鹤鸣为了合群,也是做出面色凝重的模样。
“二位,此事,我们如何办是好?”
石胜远和王元德对视一眼,石胜远先开了口:
“某只能先上个请罪折子了,立下军令状,尽早查出凶手。”
王元德听了不赞同的摇头:
“这个法子只能拖一时,过些时日若是没有结果,只怕石把总危矣。”
“王先生可有良策?”石胜远顺势问道。
王元德捻动自己的胡须,看向纸扎张鹤鸣:
“此事,我想张父母早就有了计较吧。”
纸扎张鹤鸣听了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
“然也。”
“剿匪这件事,在半个月之前,便被我写了折子呈交到京城了。”
“与此同时,我还写了密信给光周都统的政敌。佟国维知道不?他那一派,可是盯着光周很久了。”
“我们只需稍稍拖上几日,折子和密信会到了京城。”
王元德皱眉:
“便是如此,这折子可是能到了康熙案前?”
纸扎张鹤鸣回答说:
“折子是请安折子,但是这件事被我藏在请安诗里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以康熙的智慧,定然能看出来事里面的意思。”
“而且,我来绽县上任之前,便打听到一个隐秘,这光周都统,很快就要被调任了。朝堂之上,可是有很多人等着抓他的痛脚呢。”
“我相信,再过顶多一个半月,光周都统,绝对得不了好。”
石胜远和王元德的眉头都舒展开来,纷纷出言夸张鹤鸣深谋远虑。
拖一个半月而已,对他们而言,不要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