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的话音未落，人便到了隔间门口。
但是文胡并没有进来，他在门口微微弓着腰，引进来一个人。
一个宋云初没有想到的人。
宋云初看到进来的王元德的时候，瞳孔巨震，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虽然宋云初掩饰得很快，但是王元德还是注意到了宋云初的表情变化。
王元德心下疑惑，他不动声色地把宋云初上下打量一遍，依然没有想起自己在哪里和这位宋公子见过。
但是，王元德敢确定，这个宋公子绝对是见过自己的，而且对自己有一定的了解。
王元德对起身的宋云初抱拳，自我介绍说：
“久仰宋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在下王元德，腆为东升牙行的东家。前段时日，我并不在绽县，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宋公子多多海涵。”
宋云初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也是客套起来：
“原来王东家，久仰久仰。”
“您不在绽县的时候，文管事行事非常妥帖。我十分满意。”
文胡听了顿时对宋云初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王元德哈哈一笑：
“如此甚好，若是我们牙行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还请宋公子多多海涵。”
宋云初：
“哪里哪里，东升牙行可是解了宋某许多燃眉之急。”
二人客套一番，便坐下了。
王元德笑着说：
“我久不回绽县，竟是不知道，绽县居然来了宋公子这样一位人物。”
“您的工分票，我也看了，做工真是精美，不知宋公子，哪里找到的这样技艺的工匠。”
宋云初听了王元德的试探，心中咯噔一声。
这个王元德，不会是看出来她发行工分票的用意了吧。
也对，不能小瞧了天下人，哪里都会有有识之士。
如此，只能先试着拉拢一下这个王元德了。
因为，这个王元德，居然在一南一北的位置都有一家牙行。
那么，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他的产业呢？
若是在其他位置也有产业，那么，这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若是拉拢不成，那就是只有不好意思了。
宋云初的心电急转，便打定了主意。
不过，宋云初不知道的是，随着她心思的变化，她身上的的凌厉buff被激活了一点。
坐在宋云初对面的王元德，顿时感受到了这扑面而来的气势。
王元德心中也是一凛，对自己的猜测肯定了几分。
宋云初看了一眼王元德，便说：
“今日见到王东家，便想起有些事想对东家说，王东家可愿屏退左右，与我细谈呢？”
王元德用膝盖想一下，便知道宋云初会跟自己说什么。
他没想到宋云初如此直接，这就想要摊牌了？
王元德手下虽然有些势力，但是到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过，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怎么会被眼前的小场面吓到？
于是，他对着文胡使了一个眼色，文胡不动声色的便退了出去。
宋云初身后的灯火阑珊也跟着到了大门口。
王元德不愿意太被动了，便决定先发制人。
而且，他本来就打着拉拢宋云初的主意，于是他说：
“宋公子，我们的人都出去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王元德从袖袋里掏出那一沓工分票。
“宋公子，这工分票，当真是一个敛财利器啊。”
宋云初嘴角上扬，说：
“我这工分票的做工，质地，每一张的价值都超过了它的面额。”
“宋某在这上面可是做了一件亏本的买卖。不过，宋某向来心善，为了百姓花钱方便，亏本的买卖也做了，就当是在做好事了，为子孙积点阴德。”
“哈哈，好一个为子孙积点阴德。”王元德大笑出声。
“宋公子，我这有另一笔为子孙积阴德的买卖，不知您可感兴趣啊。”
宋云初一听，眼睛微微一眯，心下琢磨开了。
这个王元德，不会是某个反清势力的重要成员吧。
否则，此人猜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在这里与我打机锋。
“哦？为子孙积阴德的买卖，我最是喜欢做。王东家说来听听。”
王元德却是没有马上接茬，慢条斯理地给宋云初倒了一杯茶，另起话茬：
“不知宋公子对朝廷可是有什么看法？”
“朝廷？”宋云初微笑，“呵呵，一般般吧。”
王元德听了一愣，他听过各种引经据典，针砭时事的高谈阔论。
唯独没有宋云初这样直接的一句——“一般般吧”。
宋云初摊手，她有什么办法，她没有文化，不会引经据典。
“哈哈哈”王元德大笑出声。
这句“一般般吧”比任何一句引经据典都得他心。
宋云初听着王元德的大笑，中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王元德，对当今的清廷，也是心怀不满的。
“宋公子此话，当真是比任何一句言语都深得我心。”王元德放弃了试探，直接表明了立场。
宋云初笑：
“如此，王东家说说你要跟我谈的买卖吧。”
王元德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的说：
“不瞒宋公子，王某结识了一些有识之士，我们何不一起乘风而起，还汉人一个朗朗乾坤呢？”
宋云初笑：
“据我所知，光周这里确实有几股势力，一直图谋这笔买卖。”
“但是……”宋云初笑着摇头，“没有一股势力成气候。”
“该说不说，满清能得了这江山，其武力值，还真是不容小觑。”
王元德听了，面色不太好。这个宋云初说话也太直接了些。
虽然都是实话，但是，实话往往都让人不爱听。
王元德压下心中不快，说：
“哦？不知宋公子可有能克清的利器，让王某见识一下。”
宋云初笑着摇头，她拿出一张工分票，用手指弹了弹。
工分票发出唰唰的声音，宋云初也开了口：
“王东家，普天之下，你觉得除了我宋某人，还有谁能造出这种纸。”
王元德一时语塞。
即便是他走南闯北，也不曾见过这么好的技艺。
民间能人异士是不少，他也认识不少能工巧匠。
但是，这种纸，真的是没有见过。
但是王元德并不想被宋云初牵着鼻子走，便说：
“宋公子莫要小瞧了天下人，便是王某没见过有能人能造出这种纸，并不代表将来没有人造得出来。”
王元德气定神闲的也拿起一张工分票弹了一下：
“当你让这工分票能买到东西的时候，便有数不清的人，去参透其中奥妙。”
说白了，就是利益动人心。
这个道理宋云初懂。
但是她一点都不带怕的，系统出品，是那么好模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