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宋云初趴在自己的黏土屋里的小桌子上埋头写着东西。
还有两天就要过中秋了。
这将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中秋,此时她正忙着为中秋的娱乐事业添砖加瓦。
虽然当初她说是要给众人安排说书。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想好给这些跟她有着几百年代沟的人讲什么故事。
讲普通的传统的故事,不是不可以。
但是,意义不大。
讲现代的网络小说?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宁愿负天下苍生,也定不负你。”
“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名字。”
……
宋云初使劲儿甩甩头把这些东西甩出了脑子。
她还是自己编吧。
这些日子,她想了好几个版本,想把金老爷子的《射雕英雄传》拿来说。
这本书讲了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家国大义,很是有看头。
相信古人也是爱听的。
但是作用不大。
达不到宋云初想的效果。
她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呢?
就是在这些不识字的百姓能听得懂,能接受得了的基础上,掺杂私货。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崩坏他们原来的一些三观,再进行重塑。
思考了半天,宋云初终于决定了要写什么。
于是,她郑重地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卧冰求鲤》。
这个故事,大家应该是非常熟悉的。
出自孝经。原文讲了什么呢?
晋朝的王祥,早年丧母,继母朱氏并不慈爱,常在其父面前数说王祥的是非,因而失去父亲之疼爱,总是让他打扫牛棚。
一年冬天,继母朱氏生病想吃鲤鱼。
但因天寒河水冰冻,无法捕捉,王祥便赤身卧于冰上,忽然间冰化开,从裂缝处跃出两条鲤鱼。
王祥喜极,持归供奉继母。
从此,继母像变了一个人,对王祥非常好,王祥又去捉了几只黄雀让继母吃,继母病也渐渐地好了。
他的举动,在十里乡村传为佳话。人们都称赞王祥是人间少有的孝子。
有诗颂曰:继母人间有,王祥天下无;至今河水上,留得卧冰模.
这个故事有很多可以改编的地方。
于是宋云初开始了她的改造。
传说晋朝有个叫王祥的人。
早年丧母,而他的父亲,认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行拉扯稚童之事。
王祥之父,兄弟五人,姐妹四人。其在兄弟中行三,兄弟姐妹中行五。
王祥的奶奶素来不待见王祥之父,故而连带着也不待见王祥。
王祥之父常年出门做工,故而年纪不大的王祥时常挨饿。
无奈,王祥用自己的私房,瞒着王祥的奶奶聘了朱氏。
朱氏闺名朱招娣,是朱家长女,在家是个能干的,但是并不受父母喜爱。
但是因其是个泼辣的,有时候泼辣起来,连其几个弟弟都怕她,双亲也是拿她没办法。
故而,朱招娣在家中日子过得尚可。
一日朱招娣的大弟听闻王祥想要找续弦,便心生毒计。
联合几个兄弟到朱父朱母面前搬弄是非,朱父朱母疼爱儿子,是以将朱招娣以36文的聘礼,许给了大她十二岁的王祥之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招娣含泪加到了王家。
身上无一寸新衣,头上无半根发钗。
就连一个红盖头都不曾有,更别提什么嫁妆了。
朱招娣不知道王祥之父不是个好归宿吗?
她知道,但是她无法改变。
她不怨吗?不恨吗?
她怨,她也恨。
从此,朱招娣,冠夫姓,丢了那个她并不喜欢的名字。
人前有人唤她朱氏,也有人唤她朱老五家的。
她不喜欢被人称作是王老五家的,因为,这个称呼,让她完全失去了自我。
凡是叫她王老五家的的人,都被她好一通骂,就算是其婆母和公爹,也照骂不误。
时间久了,周围的人只觉得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但是也不再有人称呼她是王老五家的。
而是都称呼她为朱氏。
朱氏吗?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总比叫招娣强。
她想。
因为这个名字不是为她取的,是为后面的弟弟们取的。
朱氏在嫁到王家之前,就知道王祥之父不是个良人,但是境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婆婆一味的指使她这个新媳妇干活,几个妯娌最是能看戏说风凉话。
朱氏泼辣惯了,哪里会吃这个哑巴亏,王家每日里都是鸡飞狗跳的。
王祥每每听到双亲对朱氏的诋毁,多劝其孝敬公婆,并不理会朱氏的委屈。
久而久之,夫妻离心,面和心不和。
但是,王祥在有了继母之后能吃饱饭了,身上的衣服合身了,干净了,冬天也有棉衣了。
但是在人前,王祥从来不说。
有人问起,就扮做可怜相,只说继母脾气差,对自己不好。
他不想外人说继母好,也不想父亲忘记去世的娘亲。
王祥时常跑到亲生母亲的坟前无声哭泣,有人经过,就假装擦眼泪。
如此周围的人都说朱氏对王祥不好,要不然王祥这么个小小的人儿,何故时常跑到生母坟前哭泣呢?
朱氏听到外间传言,多是安慰王祥:“莫要在意外间留言,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王祥说些讨好的话,只说:
“娘亲,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外面的人都是说瞎话。”
朱氏欣慰听了王祥的话,笑的极为开怀。
她一直把王祥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惜。
而两年后,王祥已经9九岁,而朱氏仍然没有开怀。
故而朱氏的婆母时常骂朱氏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36文钱打水漂了,还吃了他们家两年的白饭。
每每此时,王祥就消失在王家,偷偷跑上山,做戏一番。
如此,村里面朱氏不慈的传言愈演愈烈。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朱氏不慈的传闻连百十里之外的孩童都有所耳闻。
王祥做戏两年,已经是炉火纯青,只要有人经过他生母的坟头,他的眼泪就刷的一下就掉下来。
他在这个过程中,感觉到世人想法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愈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朱氏的公爹在这一年冬天摔了一跤,没熬过去,去了。
朱氏的婆母在其公爹去世后,便跟没了主心骨一样,终日蔫蔫的,最后终于是病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朱氏的婆母这一病,便是一个多月。
银钱没少花,但人终究是不成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朱氏的婆母油尽灯枯之际,其床前竟然就只有朱氏一个。
她往日里疼爱的儿子们,偏宠的媳妇们,都不见了踪影。
朱氏的婆母心中却是无半分感念。
只对朱氏说:
“你莫要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你这装模作样的样子跟王祥真是像一对儿亲母子。”
朱氏冷脸,回怼:
“你都快死了,少管闲事。王祥可是个乖孩子。”
朱氏的婆母虚弱的讽刺一笑,把王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道出。
“这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这些年,你恶名越传越真,可都是他的功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