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青年一直没有放下帘子,就这么倚靠在马车的门框边上。
骑马过来的镖师,原本是要发出警告,让他们不要靠的太近的。
但是,当他看到车里坐着的那个面容清朗、气质不凡的公子的时候,一大堆腹稿,胎死腹中。
他舌头一卷,便换了话:
“这位公子,追上我们车队,可是有事?”
青年把车帘子挂在车子门框边上的钩子上,这才拱手道:
“在下是绽县新上任的县令张鹤鸣。”
“我观此地怕是有些妥当,想请贵车队给些许庇护。”
镖师一听是个官,气势又矮了三分。
看人家通身的气派,就是有人说人家是个知府,他也是信的。
若不是此人太年轻,即便是有人说他的当朝宰辅,他也信。
镖师立马下马拳行礼道:
“原来是县太爷,之前是草民无礼了。”
“前面确实有些不妥当,草民回去禀报镖头一声,速速跟上来。”
青年不见倨傲,很是真诚的说:
“如此便多谢了。”
镖师不再迟疑,翻身上马,便往前面追去。
书香也立马一甩马缰,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
镖师到了镖头跟前,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镖头眉头皱了皱。
平头百姓,最是不愿意与当官的打交道。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他便一拨马头,就到了宋秋的马车跟前,低声又跟宋秋说了一遍。
宋秋听了,眉毛一挑。
这是个结善缘的好机会啊。
她主子在绽县做事也便利一些。
“如此,便让他跟上来一起走吧。左右我们也是要去绽县的地界上,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镖头点头应了。
但是到底是不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镖头虽然让人进了队伍,但是还是派了几个人手暗中盯着。
张鹤鸣见状,心中一松,便放下了车帘子,闭目养神起来。
“危险已经解除。”
他的脑海中,一个机械音响起。
张鹤鸣:
“好,我知道了。”
“现在颁发任务,安全上任绽县县令。”机械音再次响起。
张鹤鸣眉头微微一凝,这个任务说明,绽县里还有危险。
他清朗的眸子微微一眯,露出危险的气息。
“这个绽县,不简单啊。”
随即他的嘴角扯出自信的笑容来:
“呵,小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在此处翻了车不成?”
“书香,不必急着赶路,我们就跟这个车队一起走。”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书香听了高声应了一声:
“是!少爷。”
车队拐过了猫耳山,行走了三四里路,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地方。
车队便缓缓地停了下来。
书香看看天色,很是不解:这天还早啊,怎么就停下来了。不怕耽搁了宿头吗?
车里的张鹤鸣却是露出了然之色。
他说:
“书香,停下来修整一下,给喂一些草料。”
书香听了,便抛开心中疑惑,执行自家少爷的命令了。
只见他利落的跳下马车,走到马头后头,提出一个木桶,里面有些清水。
他把木桶放到了马儿面前,马儿便低头尽情的喝起来。
书香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就在此时,宋秋和镖头联袂而来。
双方见礼,互相通了姓名,寒暄一番。
张鹤鸣看着侃侃而谈的宋秋,心中却是疑惑:
“系统,这个女子身上为何没有活人的气息。”
“正在扫描……”
“这个女子并不是人,而是一个纸扎。”
系统的结论让张鹤鸣吃了一惊,但是他面儿上却是不显。
只是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宋秋的主子是谁。
原本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对他来说就是个休假任务,他都没当一回事。
如今却是出现了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原来的张鹤鸣不叫张鹤鸣,叫张二娃。是个小山村的野娃,无父无母,跟着兄嫂过。
兄嫂嫌弃他是个累赘,便给了他一间破草房子,把他赶出了家门。
由于张二娃年纪小,嘴巴也笨,终是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冻死在草棚子里。
张二娃的父母在的时候,一直说等他大了就送他去读书,将来考秀才,光耀门楣。
哪里想,这一切,都随着父母的意外去世,成了泡影。
是的,这个张鹤鸣是个逆袭任务者。
张二娃的愿望就是能读书,考上秀才,光耀门楣。
这对于逆袭老手张鹤鸣来说,就是洒洒水的事。
于是他先是观察了十里八村有名的秀才,挑选出一个人好心善、子嗣不丰、学问尚可的老秀才。
在其面前讨巧卖乖,展露自己不俗的天赋。
如此,便顺理成章地被收做了徒弟,被重新起名为张鹤鸣,字文敏。
之后更是一路顺风顺水的考了二甲的进士。
经过他的控分,每次的名次虽然不高,但是总是能上榜。
这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张鹤鸣便一下子慵懒起来。
以进士的身份玩乐了一年,便静极思动,轻车熟路地活动了一下,便谋了这个没人抢的绽县县令的差事。
张鹤鸣听说宋秋是个纸扎之后,眼中有着微微的光亮。
这个世界,总算是有点好玩的事情了。
“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一份产业,经营商队,真是令张某佩服。”
宋秋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张大人谬赞了,这都是我家主子的产业,我只是个跑腿的罢了。”
“哦~宋姑娘的主子是何等人物,手下竟然有姑娘这等能人,我是否能结交一番。”
宋秋听着张鹤鸣夸宋云初,便说:
“我家主子名唤宋云初,在绽县买了些资产,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张大人了。”
“宋云初……”张鹤鸣嘴里重复一声这个名字。
有些耳熟呢。
“正是,回头我会将此事禀报主子,待张大人走马上任之后,定然带着贺礼上门拜访。”
宋秋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种事,她跟在陈禾玉身边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自然地就用在了这里。
张鹤鸣眼中光芒璀璨:
“如此,我就恭候你的主子大驾光临了。”
……
一行人休整了半个时辰,整个车队这才缓缓上路。
镖头、宋秋、张鹤鸣三人相谈甚欢。
张鹤鸣上了自己的马车,嘴里喃喃出声:
“宋云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