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安琴躺在单人病床上,眼眸下满是阴毒的算计。
她握紧拳头,由着长指甲嵌入掌心的肉。
直到感觉到疼痛,她才痛骂一声:“贱人生出来的孩子果然也是贱货!”
阴冷的眼神下闪过一丝杀意。
这时,病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傅爷不耐烦地领着儿子走进来。
安琴瞬间又恢复成贤妻良母的模样。
只见她娇滴滴地从床上坐起来,手不留声色地放到被子里,藏住被掐红的手掌。
柔柔地开口:“傅爷您过来啦?”
傅爷冷冷地瞥了一眼,然后坐在离她两米远的沙发上。
淡淡地问道:“嗯,你怎么样?”
安琴柔柔地拨开额前的碎发,带着一丝委屈的语气,说道:“我没事,就是小熊推我的时候,我没站稳。”
熊孩子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是你自己晕的。”
啪——
傅爷面无表情地扇了儿子一巴掌。
安琴急得想从床上下来:“傅爷你别打小熊,他还小,不懂事很正常……”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请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
福宝抱着紫色小兔子,一蹦一跳地走进来。奶唧唧的小奶音愉悦地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福宝。”
秦梁肖和秦明枫则像保镖一样跟在身后。
至于秦逸。
俱乐部突然打电话来说有训练赛,他回去打比赛了。
傅爷和秦家有生意往来,一见到秦梁肖,便恭敬地从沙发上起来。
“秦总。”
……
福宝吭哧吭哧地将小书包放到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拉链。
重获自由,糯糯愉悦地飘到无脸婴儿身边。
头咕噜咕噜转圈圈,“妹妹,妹妹,我们要重新投胎啦!”
无脸婴儿们附和地露出“嗬嗬”的笑声。
屋内顿时阴风大作,室温下降了好几度。
病床上的安琴,本能地将手放进被子里。
福宝故意放缓声音,问道:“这位阿姨你是不是突然觉得很冷啊?”
奶团子上前,盯着安琴。
安琴胆寒:“呵,呵呵,天气突然变冷了吧!”
她不敢看奶团子的眼睛。
福宝摇摇头:“不是哦,是……是因为这里有鬼哦。”
奶团子故意拉长音,学着电视剧制造悬疑感。
傅爷:……?
疑惑中带着一丝无语,这秦家突然冒出来的小屁孩,脑子有毛病吗?
被子下的手死死抠着手心的肉,安琴假装一脸茫然地开口:“啊?小朋友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恶作剧吗?”
场上唯二能见鬼的秦明枫,打着哆嗦数了数床上的鬼婴。
“1,2……”边数,眼睛边放大,瞪到不能再大,他才开口:“卧槽,没成型被打掉的婴儿真的没有脸啊!”
来的路上,糯糯特意变幻多种恐怖的鬼样,让秦明枫适应。
他也确实没有辜负众望,开门见到无脸鬼婴那一刻,只是下意识后退,并没有大声尖叫。
傅爷皱眉:“秦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难理解吗?”唯二能看见鬼的秦明枫得瑟地开口:“就是你老婆床上有三只鬼,还全是你们没生出的婴儿。”
福宝严谨地补充:“三舅舅你说错啦,糯糯出生了,还有她背上那两坨圆体也是未出生的婴儿哦!”
安琴惊恐地抓住被单。
他们真的能看到鬼?
不,不可能!
那个道士说了,糯糯会被永永远远锁在河里,他们不可能见到糯糯的。
可除了她没人知道这么精准的流产数量……
安琴强装镇定地露出笑容,多年的历练让她在任何场合都能保持微笑。
“今天是愚人节吗?怎么开始开玩笑了呢?”
无人回应,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尴尬。
傅爷心底一沉,秦逸和奶团子两人的话完全颠覆他的认知。
可他又不得不信。
毕竟打胎这种私密事,除了傅家人,没人知道。
这时,奶团子发出疑惑的声音,“咦?你们怎么还有弟弟?”
秦明枫很自觉地充当翻译器:“糯糯说这个小熊是傅爷跟外面一夜情女人生的。”
怕傅爷弄不清前因后果,他还特意补充:“哦,糯糯之前说过,自从安琴把她推下河,并且跟她一起跳进去后就不能怀孕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一夜情?小熊是我的儿子,秦明枫你要是再诽谤,我完全可以告你!”
安琴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完全没有平日里温柔的模样。
“傅爷?”
“傅爷?”
安琴想找傅爷为自己做主,然而,他完全没有理会。
不过,在商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傅爷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微微皱眉:“不知道秦三少说的这些话,有没有证据呢?”
奶团子撇了撇嘴,嫌弃地说道:“这位叔叔你好笨哦!福宝都知道要做亲子鉴定,你居然还问有没有证据。”
颇为嫌弃地摇摇头,福宝对着全部地婴儿招手。
“来吧,福宝送你们到地府投胎。”
只见她一掌削过去,斩断了鬼婴与安琴之间那条无形的线,随后又把无脸鬼婴身上的胎盘拍掉。
鬼婴们顿时惨叫一片。
不一会儿,被斩断的地方,化成一道道煞气坠入地府。除了糯糯,其余四个鬼婴全部化成婴灵,化成一道烟雾散去。
秦明枫强捂住嘴才没发出尖叫。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震碎了……
被嫌弃的傅爷有些窘迫,他呆呆地看着奶团子对着空气挥舞着小手。
直到病房外的阳光照进来,屋子又恢复到正常的温度。
在斩断线那一刻,安琴就疼得晕死在病床上。
送走鬼婴,奶团子拍了拍手,一jio直接把糯糯踹到地府门口。
呼。
难怪师傅傅直接踹福宝下凡。
真的好方便哦!
嘿嘿,即雨露均沾后,她又学会了一招。
……
在秦家,糯糯说完自己的遭遇,便跪下来求福宝将自己和妹妹送到地府。
它们从不留念安琴这个母亲,留在阳间,只是因为它们进不去地府。
秦梁肖抱起福宝,眼皮也没抬:“剩下是傅爷的家事,我们不便多留。”
以前他会多嘴让别人不要泄露奶团子的特殊。
但现在……
知道这件事的人,他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都数不过来。
他的提醒,完全多此一举。
秦明枫的描述足以让傅爷清楚自己身边人是什么德行。
其他的,他会处理。
躲在角落偷听的小熊,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小胖手:“爸爸,我知道麻麻在哪。”
他在幼儿园门口见过。
老师说那个阿姨跟自己长得很像!
傅爷不露声色地握住儿子的手,制止他的动作后,羞愧地对秦梁肖说道:“谢谢秦总,要不是您,我怕是一辈子都得被蒙在鼓里。”
随后目光对上福宝:“糯糯,糯糯还有留下什么话吗?”
福宝摇摇头。
糯糯离开的时候只有解脱的微笑。
傅爷愣了一下,瞬间感觉苍老了十岁。
他自嘲地笑了笑,再抬头,又还是那个驰骋商场的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