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青又等了一会儿,等药剂彻底凝固了,才看向一旁的余师傅,笑着问道:“余师傅,您看现在这版型可以了吧?”
余师傅和其他几个老师傅俱是瞪大眼,将那版型拿起来反复看了,十分激动地啧啧叹道:“行!太行了!”
这般说着,余师傅已是按捺不住拿来了宣纸,在版型上刷上墨,将纸覆上,用力一压,等将纸拿下,上面已是清楚干净地印上了字。
“真的可以!真的可以!”余师傅兴奋地拿着纸喊着,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蒋山青只是在一旁垂手笑看着,等师傅们稍稍冷静了一下,他才又说道:“印刷的时候就用两块铁板,一版加刷,另一版排字,两版交替使用,这般就能连续印刷了。等这一页印完以后,再用火把药剂烤化,活字就可以从铁板上取下来,再按韵放回原来木格里,排下一版的时候还能接着用。”
“小东家,这法子,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余师傅依旧十分激动,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结巴,他作为一个多年的老印刷师傅,自然知道这活字印刷的好处,如果只是印二三本,和雕版的也差不多,不算省事,但如果是需要印成百上千份,这工作效率就极其可观了,不仅能够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可以大大提高印刷的速度和质量,比雕版印刷要优越得多。八壹中文網
“不过是前人的智慧,我就是拿来一用罢了,这活字印刷术是一个叫毕昇的人发明的,你们记得就行了。”蒋山青自然不会将这项伟大的发明揽到自己头上,与印刷师傅们解释道。
“不知这位叫毕昇的前辈如今在何处?小老儿十分想拜访一下他。”余师傅十分虔诚地问道。
他本来也觉得这法子不应该是蒋山青想出来的,毕竟他才多大啊,且也从来没做过印书的活计,这活字印刷术定是要那做过许多年印刷活计的,才能想出来的。
“那位老先生曾经在余杭做过印刷师傅,如今在何处,我也不知。”蒋山青摇头回道。
余师傅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心中无不遗憾,这样的高人前辈,看来此生是无缘一见了。
撂下毕昇的话题不提,蒋山青更关心地是什么时候能把书印出来,便又与几位师傅问道:“用这活字印刷术,你们多久能把第一卷《西游记》的五百本印出来?”
“这活字印刷排版快,我估摸这大约十日就得了。”余师傅大约估算了一下,回道。
蒋山青对这个时间还算满意,点点头道:“那就辛苦师傅们了,尽快将书印出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东家放心,咱们定会尽快将书印好。”余师傅与蒋山青保证道。前期的工作都做好,接下来就是耐心地等待了,
离重阳还有几日的时候,印刷作坊那边便传来了消息,书已经印好了,蒋旭还拿了几本样书过来与李家人看。
蒋氏首先拿到的书,看着那还带着些墨香的书册,她很是欣喜,翻看看看几页,见里头字迹工整,比外头所卖的书籍还要干净清爽些,忍不住赞叹出声,“可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印出来的书,还能印的这般好。”
李老娘是个半文盲,本就没看过什么书,拿到那书册,眯着眼看了几页,虽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也觉得挺好,便跟着赞道:“是不错。”然后便又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现在这书也印出来了,什么时候拿去阿鑫他们书铺子里卖啊?”
“鑫三哥那边会派人过来取书,确定这批印书都没问题,就会运到他们在州府的铺子里的。”蒋氏笑着回道,这都是提前就商量好的。
“那就好!”李老娘这才放心了,这回印书可是投进去不少银子,这会儿书也印出来了,总算是到了等赚钱的时候了。
下午李梅儿和蒋山青回来,也都知道样书已经送过来了,李梅儿更是拿着样书爱不释手,知晓蒋氏和蒋山青明日要去作坊检查印好的书册,她便拉着蒋氏的手求道:“娘,明儿我休沐,您就让我也一起去吧!我一定乖乖听话,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蒋氏看李梅儿这般哀求,也有些心软,加之她明日还想去看望一下韦氏,便点头道:“带你去可以,不过你得听话,不能到处乱跑,不然我以后可都不带你出去了。”
“娘,你放心,你看我什么时候不听话过。”李梅儿见蒋氏应允了,立即笑逐颜开地保证道。
第二日一早,蒋氏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印刷作坊,等她们到了那里,师傅们已经开始干活了,李梅儿第一次来印刷作坊,自然是看哪里都是好奇的,拉着一脸无奈的蒋山青,在作坊里到处走着。
蒋氏却是被蒋旭叫到了角落里,小声与她说道:“妹子,昨儿那个叫刘老三的人又来了。”
蒋氏一听,便皱了眉头,这刘老三,还真是阴魂不散。
刘老三是七日之前被赌坊放出来的,也不知他与赌坊的人做了什么承诺,那赌坊没拿到银子就把他给放了,他一出来,就立即来了印刷作坊大闹,说是李家骗他签了契书,却没把银子给他。
蒋旭自然不会承认,把契书和收据都拿了出来,上头都有刘老三本人的签字画押。
刘老三看到这些,眼睛都红了,直嚷嚷着自己被骗了。
蒋旭哪里管这些,他们可都是有合法凭据的,便让作坊里的几个壮汉把刘老三赶走了。
可第二日他又来了,仍旧是在作坊门口大吵大闹,也好在他们这作坊只是印自家的书,不开门做生意,不然被这样闹,哪里还有客人敢上门。
蒋旭忍无可忍,直接就打了他一顿,以为他被打怕了,总能消停几日,没想到昨日他又过来闹了,还带了几个二流子一起来,蒋旭只能闭门不理他们,他们骂了半天,见无人理会,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