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日,计划正式展开。
景栗起床后便摆出病殃殃的模样,借由外公王川托梦的理由,早早便让祝妈妈把王敬叫来,征询他的意见。
王敬一副“开什么玩笑?”的惊诧表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何德何能,哪有资格做王老板的后人,王氏一族中有不少才德兼备的读书人,他们比我更适合…”
景栗对他的能力给予充分肯定:“凤临阁不需要读死书的书生,只要懂经营的能干掌柜!”
王敬思忖良久,最终道:“王老板托梦选中我,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愿意做王老板的后人,但是,小姐您才是王老板真正的血脉至亲,是凤临阁永远的主人,我必会遵照您的吩咐,尽心竭力打理酒楼事务。”
无论身处逆境或顺境,王敬始终谨守分寸,他的这番话足见忠心,表明自己即便入族谱成为王川的后人,也绝不会有霸占凤临阁之心,只会尽守本分管理酒楼。
事不宜迟,景栗让王敬先回凤临阁把生意上的事提前安排好,之后吩咐祝妈妈派人把住在长安的王家宗族长辈尽快请来府中,好吃好喝外加厚礼招呼着,争取今日就把族谱一事办妥。
速战速决为上上策,等六阿公和其他对楚凤鸣财产有觊觎之心的长辈反应过来,事情已是板上钉钉,景栗一离开这个世界,王敬就是凤临阁名正言顺的老板。
安排好事情之后,景栗便开始构思见到王家亲族长辈后的台词。
独教授对封建礼规研究颇深,从周礼到清朝礼教,无一不通,协助景栗完善台词,而且还准备了a、b、c三套方案,以防前来的王家长辈反对更改族谱一事。
他们做足万全准备,但凡有长辈提出异议,景栗就引用周礼以及儒家孔子孟子和其他各种子的言论展开犀利回击。
这个计划最大的难点在于,古代名人名言实在难记,景栗埋头苦背,仿佛回到了语文考试前疯狂背古文的高中时代。
不过,比考试好的地方是,就算她到时候卡了壳,独教授也可以提供场外援助。
景栗独自在房中刻苦背诵名言,手边茶水、糕点、鲜果、干果一应俱全,但她还是感觉缺点什么,很长时间之后才意识到——
“怎么一直没听到屠豪的声音,他今天不在吗?”
独教授轻咳两声之后才说:“他…那个…公司有点急事,今天就我一个人做后勤。”
“公司出什么事情了,严重吗?”景栗难免有点小紧张,虽然屠豪的影视公司还没有正式接到电影或电视剧资源,可是直播收益颇高,她还从锦鲤系列产品中分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独教授含糊其辞:“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景栗并未多想,继续在名言的海洋中徜徉。
奈何,学习的道路上总有拦路虎,楚凤鸣的姑母带着女儿上官云绣前来探病。
姑母因楚家的灾祸而连病数日,身体刚好一些,便赶来了王家,想看看侄女的状况如何。
尽管上官云天告诉母亲,“楚凤鸣”好得不得了,丝毫不受楚家事件的影响,一门心思开酒楼发大财,可是姑母仍旧放心不下。
楚子濂虽说是人渣,对子女、妻妾和妹妹都有薄情寡义的一面,但终究是血脉至亲,姑母念及亲人,数度流泪。
景栗为了不显得楚凤鸣过于铁石心肠,也假装陪着姑母伤了一会儿心,时而还拿起手帕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尽管根本没有眼泪。
身为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她的泪腺酷似水龙头,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只是她懒得为楚家人渣掉眼泪,随便应付一下足矣。
上官家虽然没落,可好歹是昔日有名望的官宦之家,故而姑母并未因楚家罪行而受连累,不过她与丈夫和夫家的众位亲戚向来不合,从前常住在楚家别苑,现在楚家的房产全部被官府查封,她只得搬回上官家,忍受丈夫和妯娌们的苛待与奚落,提及此事,姑母刚止住的泪水又滚滚而落。
楚凤鸣在副线任务之中特意提到姑母一家,足见她对其有深厚感情,奈何上官云天是心术不正的纨绔子弟,景栗实在没有办法为他谋划好前程,而且在当前朝堂派系斗争激烈的大环境之下,天知道抱哪一派的大腿才能确保他官运亨通。
此项副线任务她只能放弃,不过看在姑母对楚凤鸣是真心实意关心的份上,景栗打算用另外一种方式做补偿,主动提出让姑母去王家的另一处小宅院安住,省得在上官家受委屈。
姑母谢过后又提起了上官云绣的婚事,上官云天前两日费力折腾了一番,但没能实现送妹妹入宫做贵妃的美梦,只能重打旧算盘,让云绣嫁给权臣郑注的大老粗堂兄做填房。
上官云绣原本的命运,是嫁入郑家后受尽折磨,不到两年就香消玉殒,景栗想想便觉心疼,竭力劝说姑母拒绝这桩魔鬼婚事。
在聊天的过程中,景栗得知了一件事,原来上官云绣的父亲曾为她订过亲事,对方是上官家旧友的独子,那家人之前在党争之乱中丢了官职,现下开了一间学堂,虽不算大富大贵,可至少衣食无忧。
姑母本性善良,可是处事却糊涂,而且嫌贫爱富、嫌民爱官之念深重,絮絮叨叨抱怨了一大通,主旨核心是责怪丈夫狠心,竟把女儿嫁给无官无职的教书先生。
景栗的观点恰与其相反,她认为上官云绣的父亲极其明智,在混乱的时局之中,官员有风险,不如教书匠,他选这样的女婿,是真心为女儿的幸福考虑,比楚子濂那般卖女求荣的渣爹强千百倍。
奈何姑母是不明事理的母亲,非把好好的亲事推掉,一门心思让女儿嫁入高门大户,虽然也觉郑家名声不够好,可是见其家族掌权得势,便认定是良缘好归宿,死活要将上官云绣往火坑里推。
景栗费尽口舌相劝,结果全无用处,根本无法撼动姑母脑中根深蒂固的固执理念,她只好另寻切入点。
寡言的上官云绣数次默默垂泪,显然不愿嫁入郑家,景栗就借着逛花园的由头询问表妹的心里话,并暗暗盘算救其逃离包办婚姻火坑的各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