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弟弟你还好吗?”
大概是一直没听到他说话,琳琅的声音有些恐慌。
萧怀璟抿着嘴唇,脚上的疼让他额头都是汗,不耐烦道:“别叫了。”
琳琅抽泣的声音停了一瞬,然后沉默片刻,忽然又小小声喊了一句。
“哥哥。”
“你不许我叫弟弟,我....我叫你哥哥行不行?”
“爹娘说我们两个一样大,我叫你哥哥也行的。”
萧怀璟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哥哥呆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琳琅一直听不到他的声音,害怕地往他的方向挪过来。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哥哥,你在吗?”
黑暗中琳琅的声音怯怯的,带着些哽咽和恐惧。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萧怀璟噘着嘴不说话。
她的小手摸啊摸,总算摸到了萧怀璟。
琳琅下意识想抓紧萧怀璟,却一下摁在了他的脚上。
“啊!”
萧怀璟发出一声惨叫。
吓得琳琅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松开了手。
“走开。”
萧怀璟疼得泪都下来了,气呼呼地大喊。
琳琅没动地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受伤了吗?”
萧怀璟气呼呼地不说话。
黑暗中一只小手摸了上来,这回摸到了他的手臂。
沿着他的手臂一直往上摸,摸到了他的脸上。
然后就有湿漉漉的,有点冰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
“你干什么?”
琳琅的声音软软的。
“我亲亲你啊,我每次喝药的时候,娘亲都会亲亲我,亲亲药就不哭啦。”
“我亲亲你,你就不疼啦。”
“现在你是不是不疼啦?”
萧怀璟气呼呼地皱眉。
“还是很疼,很疼很疼。”
笨蛋,竟然相信亲亲就不疼了!
琳琅不相信,“怎么会呢?每次娘亲过来亲亲我,我就觉得药不哭了啊。一定是我亲得不用力。”
她说着,整张脸都贴到了萧怀璟脸上。
“那我再亲亲你。”
萧怀璟被她一撞,后脑勺撞在后面的泥墙上。
疼得他想愤怒地推开琳琅,可还没等他开口,琳琅的脑袋软软靠在了他脖子上。
声音越来越小。
“哥哥,好冷。”
“哥哥,我会很听话,很乖的,你能不能不要讨厌琳琅?”
她说着,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琳琅以后不和你争爹娘,琳琅听话。”
说着,便没有了声音。
萧怀璟吓坏了,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刚哭两声,就听到头顶似乎有喊声传来。
吓得他一个机灵,连忙抹了一下泪,这才听清楚是爹娘的声音。
“琳琅,琳琅你在哪里!”
萧怀璟高兴坏了。
兴奋地仰头,朝着上面大喊:“这儿,我在这儿!”
顾楠心口一跳,一把拉住萧彦。
“嘘,我好像听到了怀璟的声音。”
萧彦侧耳,随即脸色微变。
立刻带人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王爷,这儿有个很隐蔽的陷阱。”
平安举着火把往里一照,兴奋地大喊:“小公子和小郡主都在里面呢。”
顾楠和萧彦快步走到陷阱旁。
看到圆形陷阱里,萧怀璟一脸泪,怀里还抱着琳琅,哭得哇哇的样子,顾楠腿一软,整个人坐倒在地上。
两个孩子很快被抱了上来,回到帐篷,琳琅再一次发起了高烧。
两个孩子并排躺在一张床上。
张院判轮流做了检查。
“好在陷阱不深,小公子扭伤了脚,休息几日就好了,小郡主就有些麻烦。”
张院判神色凝重。
“小郡主摔下去的时间久一些,感染了风寒,她身子本来就弱,若是一直这么烧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顾楠和萧彦神色凝重。
萧怀璟脚上涂了药,躺在床上,看着旁边脸红得像虾子一样的琳琅,再看看爹娘的脸色。
小声问:“娘,她会不会死?”
顾楠摸摸他的头,“琳琅现在烧得很厉害,爹娘夜里要照顾她,你跟着如玉姑姑下去睡觉吧。”
萧怀璟咬着嘴唇,扭头看了看琳琅,然后摇摇头。
大声道:“我.....我不走,我也要在这里。”
顾楠皱眉,正要继续哄他。
萧彦突然开口道:“算了,让他留在这儿吧。”
顾楠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如玉在帐篷内再添一床被褥。
琳琅烧得确实很厉害,一晚上不停地说胡话。
一会儿喊弟弟,一会儿喊哥哥。
要不就是一直哭着喊爹娘,说:“琳琅听话,爹娘不要丢下琳琅。”
弟弟不要赶走琳琅......”
顾楠和萧彦对视一眼,在看看萧怀璟坐在另一边,明明困到不行,却还是强撑着不睡,甚至用小手掰着眼皮,不让眼睛合上。
顾楠心头越发沉重。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她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翌日,天亮了。
春猎正式开始。
琳琅还没退烧,顾楠也便不去凑热闹。
加上萧怀璟也崴了脚,索性母子三人都留在了帐篷里休息。
而另外一边,春猎场上。
萧怀恩一声令下,相熟的大人们,女眷们便都三三两两地相约着去林子里或打猎,或踏青,或游玩去了。
阿莲娜一身银白色的骑装,坐在马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弓箭。
一脸的无聊。
“嗐,本公主还以为这梁国的春猎有多热闹呢,整了半天原来不过是猎一些野鸡野鸭之类,真无聊。”
戚静静一身红衣,从旁边经过。
不由反唇相讥,“这本就是我梁国君臣同乐的春日宴而已,也没人邀请你来啊。
公主若觉得无聊,回去就是了。”
阿莲娜抬了抬下巴。
“呵,你让本公主回去,本公主偏不回去。”
“听闻戚将军善骑射,马上功夫也很好,不知戚将军可敢同本公主比试一番?”
戚静静眉峰微挑。
“比什么?”
“在这个地方,自然是比骑马打猎了,咱们就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不许下马,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
谁猎得猎物多,谁便是胜出一方。”
戚静静转头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微微一笑。
“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我比试吧啊?彩头呢?我想知道公主想要的彩头是什么。”
顿了顿,她似笑非笑看着阿莲娜。
“公主可不要和我说彩头就是沈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