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来报告说,大门外面蹲着一个年轻女子,身形很像是大小姐。
郭婉怡听到后还觉得一定是佣人眼花看错了人。
结果郭婉怡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出来确认,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
结果一看,还真是宋时念。
郭婉怡着急地询问着她,宋时念却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郭婉怡这边。
她满面泪痕,形容憔悴,眼睛红肿得像是当时方女士去了时哭了几天几夜的样子。
郭婉怡的心脏一下子被击中,心疼不已。
这些日子,她都很想给宋时念打打电话,或者想去看看她。可是又知道自己对不住她,这些日子来,郭婉怡一直都在反思自己。
她对待儿媳妇苛刻,对待宋时念更是没有半分作为长辈该有的气量。
那个时候,就算是知道宋时念不是宋家的孩子,可儿子都没有计较,她却非要把宋时念给送去乡下。
宋家这么大,也不缺养活一个孩子的那口饭。
就把宋时念留在家里怎么了,能吃穷了宋家吗?
郭婉怡想到这些,越发不能原谅自己。
她一直在意血脉,却忽略了自己作为一个人,应该心存善念。那会儿,就当是收养了宋时念,也不至于叫她吃那么多苦。
如今郭婉怡再看宋时念,知道她明明是宋家的孩子,却顶着一个越家人的姓氏,被推到寰宇集团那样一个波谲云诡或许还充满了算计和危机的集团最顶尖的位置。
一旦有人揭穿了她的身份,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一下子从高处跌落下来呢。
想到这些,这些天郭婉怡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无比担心,却又不敢去找她。
现在看到宋时念这样流泪满面,红肿着眼睛蹲在家门口,一副凄寂又落寞的样子,郭婉怡只觉得心脏都被什么重锤给敲击碎了似的。
她如今可是站在寰宇集团权利巅峰的存在啊,这样落寞的样子,绝不应该啊!
就算是寰宇集团那边身份出了什么问题,不是也还有霍家吗?那样强有力的夫家,还有那样护着她的霍衍行呢?哪儿去了?
他怎么能让宋时念如此深更半夜的哭着来到了宋家门口蹲着?
郭婉怡只觉得出了大事了,问题,很严重!
宋时念对着她只流眼泪却一言不发。
郭婉怡慌乱地问:“是不是霍衍行欺负你了,他如果敢欺负你,你告诉奶奶,奶奶找他爹理论去。咱们宋家虽不如从前,但也不是叫他们白欺负的。”
郭婉怡问,宋时念依旧不答,只是看着郭婉怡依旧流着眼泪。
郭婉怡急了,料想是自己猜错了,霍衍行对宋时念那么好,又那么护短,只怕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情。
于是又问:“不是他欺负你对吗?那是什么?是寰宇吗?是有人拿你的身份做文章是不是?他们查到你的身世,知道你和那个什么越家没有关系,所以给你难堪了?”
宋时念此刻略摇了摇头,喉头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郭婉怡不已,但是见宋时念摇头,又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扶住宋时念说:“来,起来念念,咱们回家,有什么,咱们回家说。”
宋时念在门口脚都蹲麻了,宋老夫人年纪大了,一个人也扶不动,递了个眼色,佣人才赶紧帮了一把将宋时念一起扶进门。
回到别墅内,郭婉怡摸着宋时念双手冰凉,让人又是拿绒毯又是倒热水的。
虽然已经是春暖时节,可是深夜气温依旧很低,宋时念浑身都散发着凉意,郭婉怡看着十分担心。
她转头吩咐:“来人啊,打个电话,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听到医生两个字,宋时念像是灵魂回体似的,她立马道:“不要。”
郭婉怡立马回头过来看宋时念。
“念念,你肯说话了?”
宋时念:“我没事儿,不要叫医生。”
郭婉怡着急的表情都扭作一团:“你这样奶奶很担心啊,无论遇着什么事都没关系。
手这么凉,可千万别生病了。”
宋时念继续坚持:“不用医生,我没生病。我来这里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马上走。”
郭婉怡一听,虽然不知道宋时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马应声:“不要不要,你们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胡说八道,大小姐回来事情,不许穿出去。”
郭婉怡这一吩咐,下面的人也都点头。
宋时念喝了一口热水,那边女佣拧好了热毛巾递过来。郭婉怡接过后要帮宋时念擦脸,宋时念看着她,接过了毛巾自己擦了擦。
止住了眼泪,宋时念忽然问向郭婉怡:“我出生那天,你有在妈妈的产房外等着吗?”
郭婉怡:“啊?”
这话题的跨越度,就有点儿大啊!
宋时念又问了一遍,郭婉怡这次倒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在,那是我第一次做奶奶呢,怎么能不紧张呢。
而且当初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多少人都说,看着她的怀像,肚子里头应该是个少爷,没想到,竟是你这丫头。
说实话,你爸爸从产房里面把你抱出来交给我抱的时候,我还有点些失落呢。
都说是儿子,我也盼着是个儿子,好继承家业。谁知,我命里却只有孙女的。
不过,我也不计较这个了。
这些日子,我想去看看你,都有些没脸去,你肯来,我高兴着呢。
早知如此,你出生那会儿抱着你,就该好好的把你养大。念念,奶奶……”
郭婉怡话还没说完,宋时念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很多人都说,妈妈怀像,像是儿子?”
郭婉怡点头:“对啊。不过没关系,女孩也好,真的。”
宋时念倒吸一口冷气,又问:“爸爸是从产房里面把我抱出来的?他陪着妈妈一起生产了吗?”
郭婉怡再次确认的告诉宋时念:“是,他还亲手剪了脐带呢。怎么了,突然追着问那会儿的事?”
郭婉怡不觉这件事情有什么,可宋时念却细思极恐。
亲手剪断妻儿脐带连接的宋先生,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孩子是男是女?
老天!
再想想,后来几年,她的养父宋先生,生父霍泽渊,全都死于车祸,宋时念的心尖迅速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