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云山虎跳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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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思过的暮蝉回想起那日在啸风洲之事还觉得一切犹如虚幻。——
“你可是暮蝉?——”
九曜的目标很明确。
暮蝉眼睛还看着地上的王玄平,虽然心中有惋惜也有愤怒,但表面不能落了下乘,“不错,在下鬼谷暮蝉,有何指教?”
九曜准备了多年的台词终于用上了,“好!本座问你,你随何人学艺?”
这时候暮蝉才将眼神放在了九曜身上,“鬼谷真人乃是我授业恩师。”
“你师傅座下几徒?”这话确实是明知故问,但是九曜偏要问,也偏要他答。
“师父座下共有四人。”
九曜玩味地看着暮蝉,“你排在第几?”
失去耐心的暮蝉打量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之人,半晌才道:“暮蝉不才,乃是恩师座下次徒。”
“你等老君派此次倾巢而出,可是为了与通天教斗法之事?”
“尊驾既知,又何必明知故问?”很明显,暮蝉的情绪越发不愉快了。
九曜怎么会不知道暮蝉的情绪,不过是不屑一顾罢了,“既是斗法,你应在虎跳栈道准备一应事务,何以在此?”
暮蝉心中却也好奇起这九曜究竟想要问什么,也就回他:“啸风洲失联,暮蝉奉师尊之命前来助力。”
“呵呵,是吗?暮蝉啊暮蝉,天地初分之时,本座便已得道,后追随蚩尤大王南征北战,阅人无数。
你这区区几十年的道行,还想瞒得住本座吗?”
“我……”暮蝉并不明白他所说自己瞒了他什么?
“我来问你,你一心求战不成,反被鬼谷子小儿训斥一番,发到啸风洲来,是也不是?”
“不…”也不全是,自己确实是被师父训斥了,但到啸风洲是自己争取的。
“你名为次徒,但是机关术尽得鬼谷子真传,剑术亦与你那师弟九天不相上下,师兄弟中实以你道法最高,是也不是?”
“这……”这说的没错,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回答,“暮蝉愚笨,乃是兄弟四人中最为后进之人…”
“哈哈哈,娃娃,这可是心中所念?”九曜拆穿别人,只觉自己浑身畅快。
“正…正是……”暮蝉是不习惯说谎的,他宁愿扮作黑脸,但今日并不适合与敌人冷战。
“你心中自诩如何你最是明白!我再问你,此次你师傅分封三大长老,唯独将你排出在外,此事可有?”
九曜观察暮蝉太多年,也观察了他太多面,他怎么会不知道暮蝉。
暮蝉也有所察觉,这九曜定然是要在自己与师门上做文章,“这是我门中之事,何劳他人费心!”
“这当然不用我费心,只是我不愿意看到一位天纵奇才之少年就埋没在庸人之手!
暮蝉,自从到达摩云山之后难道你还不明白,鬼谷子刻意打压于你,分明就是嫉贤妒能,任人唯亲!
以你的天赋,便就是坐一坐茅山祖师的位置本座看也是大材小用。
本座纵横环宇千余年,如今赏识于你,若是你愿意投诚,本座愿赐你天劫之力!
你要知道,机关的极致在于劫源!”
九曜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终于说到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已经看穿他的目的,任他说什么暮蝉也并不理会,“师父待我天高地厚之恩,我岂能投你这邪魔外道!
况且我乃是堂堂名门弟子,你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休得欺我!要杀便杀,我暮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越是这样九曜越是得意,他就喜欢暮蝉这样的男儿,心中有大道,但他自己的目的就是要他们摒弃大道!
“哈哈哈哈哈,好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不过你越是这样,到时候鬼谷派便越是会伤你的心。
今日且留你一条命,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你何时想通了,我自会再来见你!
不过即便本座爱惜你人才,今天也要让你知道知道本座的手段,哈哈哈哈哈哈……”
九曜出掌,暮蝉挥手招来那营地上的幡挡住了这一招。
那幡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曾经在人间游历时,时常见到的北斗莲花幡。
他们一直以为上面的是北斗七星,但今日他才注意到,莲幡最上面有一璇玑八卦图。
璇玑八卦图上所画便是北斗七星中的金、木、水、火、土、羲和、太阴、再加上计都和罗睺,合称九曜。
原来这九曜早就将一切控制在手了,那他所说天劫之力,恐怕不是虚言。
暮蝉不知那九曜能力,加之现在地上九人不能留下给邪魔糟蹋,暮蝉还是决定想办法离开。
他放出两丈多高的机关兽鸟人,带上这九具没有生命的道人决心冲出去。
谁料九曜并没有出手阻拦,在他飞远时听见远处传来:再会了,我未来的得力干将,啊哈哈哈哈哈!
他心知,自己中计了。
在响石岭与他们汇合后,龙玄临就一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暮蝉,他不是感觉不到。
回来虎跳栈道后,暮蝉已经在屋中锁了两日,直到现在他也没想通,为何师父不替自己辩解?
本来他带着这九人回来,并没有多想,但事有蹊跷,他也明白。
茅山派与三清派咄咄逼人,问实力不俗的王玄平等人殒命,他为何能全身而退,言下之意便是不相信他。
他问心无愧,随便这些人质问,可师父鬼谷真人却没有为他说一句话,任由他们口出不逊。
那日出发啸风洲前,他分明记得师父为凝神的身份抱不平。
可今日轮到自己,师父无心偏袒也罢了,一句关心也无,还让自己在房中哪里都不准去。
如此与软禁又有何不同?
暮蝉就这样一直坐在案边,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何师父不相信我?
直到天已暗下来,桌案旁的人深陷黑暗之中。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师兄。”
是九天。
“师兄,你在屋里,锁房门做什么?”九天推不开门,只能站在门口问他。
暮蝉没有答话,他已经两天没出一声,他一直就陷在深深的怀疑当中,几十年来,视若父亲的人真的就对自己没有一丝真心?
“师兄,是师尊让我来的,他说‘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暂时不要想,更重要的是,若有人为难你,你千万要克制,不要轻举妄动。’
你听见我说的了没有啊?”九天在门外很着急,他可不想师兄这样一个人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