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泠月一时间恍然大悟,扯了扯唇角,半笑不笑道,“怪不得这段时间以来,你对任何有关凤凰雌性的事都这么热衷,我本来还想以我对你的浅薄恩情应该不值得你这位金羽王城的王兽如此肝脑涂地,原来你还打着这样的心思……”
原来是看上了他的妹妹。
垣羽别开目光,轻咳了一声,主动移开话题道,“……你之前让我调查的那些事情,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如何?”
泠月亦收起脸上的那一抹调侃,正色问道。
垣羽从怀中拿出一块黑石做的令牌,递给他,“我已经调查完了,和鸦老有来往的那些黑衣兽人是食腐王城的兽人。”
“最近一向在边境之地安分守己的食腐王城似乎不怎么安分,暗地里谋划了不少事情,我怀疑黑龙残余的那些部下就潜藏在这个王城里……不知潜伏了多少年,或许势力早就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如果安杳在的话,肯定会惊讶的问一句,怎么会有王城叫食腐王城这么怪奇的名字?
不管是西大陆还是东大陆,千万年来都建立了许许多多的王城。
王城因有王兽的存在才有资格被称为王城。
如今屹立在西大陆的三大王城分别是:神鸾王城、金羽王城,还有食腐王城。
前两座王城实力强大,地位超然。
神鸾王城本身就是拥有数千年历史的一座古老王城,更因为有如今的兽神大祭司坐镇,而在羽族占有极高的地位与话语权。
金羽王城虽然建城的时间不过只有几百年,但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因为他们更加注重于从小到大培养兽人战士强大的体魄与战斗力,羽族历史上有名的强大王兽和兽人战士大多都出自金羽王城。
由此可见,金羽王城的综合实力和兽人战斗力都极高,不管是在西大陆还是在东大陆,都极其让人警惕又敬畏。
而相比较前两个声名赫赫的王城,食腐王城就显得没什么存在感了。
明明挂了个王城的头衔,但是却很少被羽族人提起。
食腐王城之所以叫这个奇怪的名字,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在那里生活的羽族都吃腐肉为食。
这在大部分喜爱干净的羽族人眼里看起来十分肮脏,正常羽族人都不会喜欢去那里。
按理说,食腐王城地处的地段处于西大陆十分贫瘠的边远地区,而生活在那里的食腐羽族兽人也大部分实力低下,很难诞生王兽。
就算在建城后,有不少兽人迁徙定居为其注入了新的活力,但那些迁徙的兽人也大部分是因为逃难、驱逐、战争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才不得不投靠食腐王城,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自身的实力也十分低微……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在这种条件下,根本不可能诞生出来强大的王兽,也根本无法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王城级别的强大城池。
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座不被人看好的城池居然真的诞生了王兽——虽然只是一个年过百岁的老秃鹫,本身的实力在王兽中也属于垫底,但是依旧令人感到惊奇又不可思议。
普通的秃鹫兽人不可能突变为王兽,除非真的是兽神显灵,又或者是……借助了其他力量。
垣羽和泠月皆是想到了这一层,两人脸色一沉,一言不发。
如果所猜不错,黑龙那些残余的部下应该就暗藏在这个王城,而那只秃鹫能够蜕变成王兽也应该是他们用的手段——用来控制住那个表面上的王兽傀儡,从而控制住整个食腐王城,使其成为他们势力的培养基地。
“鸦老呢?他现在在哪里?”泠月又问,他想起鸦老是渡鸦一族,早些年也是从食腐王城迁徙而来的。
“得到我想知道的消息之后,他已经没用了,自然是当场解决掉了,以免后顾之忧。”垣羽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就像他整个人一样,透着不容抗拒的钢铁意志。
泠月这才瞥见他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还染着没有来得及清洗的血迹。
他皱了皱眉,表露不喜,移开视线又叹了口气,“……你的性格太过弑杀冷血,有时候以杀制杀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不杀鸦老而是将他押送过来,我们或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垣羽接过递来的半湿兽皮,随意擦拭手中的污血,满不在乎,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鸦老也只是一个内应罢了,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权力冲昏了头脑,被人白白利用的一个可怜兽人。”
至于弑杀嘛,垣羽倒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他从小经历的训练就是绝对的冷血好战。
而想成为世间最强大的兽人战士,本身就是踏着无数尸骨爬上去的。
在他眼里,所有的兽人也只分成两类,有用的以及没用的。
即便他表面上对泠月展现地十分尊敬,其实核心也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用而已。
——和兽神大祭司站在同一战线搞好关系,更有利于自己一个新上任的王兽,在金羽王城的兽人心中打下更好的统治基础。
更何况小神女她、也与大祭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可以通过大祭司更好的接触她。
而至于那些对自己已经没用,并且有可能会反扑自己的存在,自然应该第一时间清理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垣羽在经历了背叛与无尽的追杀之后,更是明白了这个道理的重要性。
“除了鸦老之外,城中应该还有其他叛徒。”
垣羽思索一番后,丢掉手中的兽皮,看向泠月,又沉声道,“鸦老身居要职,平日走动多有不便,所以城中肯定还有其他内应在平日里帮助他传递消息。”
“必须要尽快将这些叛徒捉拿出来,否则整个神鸾王城都处在被人监控之下,防不胜防。”
“我知道了。”泠月叹了口气。
“我愿意在城中待几天,帮你捉拿城中的叛徒。”垣羽沉默片刻之后,默然开口,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几分,不紧不慢道。
泠月,“……”
别以为他看不出这头鹰打的什么心思。
“我还以为你刚成为金羽王城的王兽,各方势力都还没有表示绝对的臣服,位置还没有坐稳,平日里应该忙得很,没想到你又是替我查探消息又是帮我捉拿叛徒,这次居然还主动要求留下来。”泠月半笑不笑道。
“帮助大祭司排忧解难,也是我分内之责。”
垣羽面不改色,耳根却悄然的红了。
“你要去哪里?”
泠月见他转身便要离开。
垣羽,“……”
想去找小神女。
“城中藏在暗处的那些叛徒都是为了小神女而来的,我、过去保护她。”他轻咳了一声,便匆匆离开,眨眼就消失在人的视野。
泠月,“……”
*
话说另一边,自从知道垣羽也来了神鸾王城,而且根据系统中的方位,他这几天也一直待在城中,好像并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
而且方位距离自己很近,就好像,一直在围绕着自己行动?
安杳便在心里打定决心,在城中暂住几天,多少薅点分之后再说离开。
而至于她居住在城中的身份也不需要担心。
凤凰雌性的身份暂时自然是不能说出去的,所以泠月对外宣称她是他新收的弟子,更别说她还是一个珍贵的美丽雌性,所以城中的兽人们十分尊敬她,也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
而至于她的目标垣羽现在在哪里……
热季的日头很厉害,尤其是在陡峭的高原上,过曝的紫外线更是刺的人眼睛发疼。
安杳一只手搭在眉骨上,眯了眯眼,状似不经意瞥了眼高空。
毕竟是羽族的地盘,与东大陆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不管什么时候抬头往上看,高空上总是有一大群五颜六色的羽兽飞来飞去,十只手都数不清。
可不管空中的羽兽数量再多、颜色再繁杂、种类有多少……她每次都能一眼看中最上空那只羽色最耀眼的那只金鹰。
不仅仅是它那一身犹如耀日般璀璨夺目的羽毛,也不是因为它那强健宽阔的体格,也不仅仅是因为它飞的最为雄高辽阔,只单单因为,那只金鹰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凛冽的强者气场,与周围的其他羽兽都格格不入,自成一派,很轻易便能抢夺人的全部视线与惊呼。
她每次抬头看天上,总是能看见这只金鹰。
虽然说同一个种族的羽族兽人兽型都长得差不多,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只鹰是谁。
安杳勾了勾唇,笑。
她又低下头去看其他地方,伸手将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仿佛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高空中的垣羽松了口气,看见雌性又一个人在巷子里乱逛,周围也没有个兽人陪同保护,他更是毫不迟疑又跟了过去。
安杳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出来闲逛的,并没有让狐离跟着。
西大陆和东大陆的风俗相差十分大,她说想要自己一个人出门逛逛领略一下异国风光,说不定还能发掘不少特色商产,等走的时候引进给兽原城,又是一笔发展商业的好路子。
不仅要有富婆心,还要有富婆行动。
安杳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逛了半天,买了不少土特产,都是西大陆特有的坚果、种子、幼苗,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神奇晶石……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安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打道回窝。
还没来得及踏进门,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兽人守卫急急忙忙跑过来,甚至顾不上行礼,便一脸着急道,“大祭司有事找你,请您赶紧跟我过去吧!”
大祭司有事找她?!
安杳看兽人守卫如此着急,心中也不免有些着急,但是抬头看了眼已经快暗下来的昏沉天色,心想都这么晚了,大祭司有什么事找她?
不过看兽人守卫实在着急的不行,她也只好先压下心头的疑惑,跟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走到半路,七拐八拐之后,安杳却越来越发现这条路不对。
这条路根本不是去大祭司住所的路。
不管再怎么拐,都拐不过去了。
“……这不是去大祭司那里的路吧?”安杳不禁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情节,有些谨慎看向前方的兽人守卫,脚步也慢了下来。
“大祭司此时并不在住所,在其他地方等着你。”他连忙解释道。
安杳却心头疑惑,经过这一会儿赶路,天色几乎已经全部暗了下来了。
如今这个时间点,正是兽人们休息的时候,如果哥哥真的有事找她的话,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天色不早了,算了,我有点困了想回去休息。”她停下脚步,声音清冷,“你给大祭司通报一声,今天天太晚了我不过去了,明天一早我自己过去找他。”
她刚转身还没走两步,那兽人便急急忙忙拦住她,神色有些阴翳,咄咄逼人道,“大祭司说了,是很紧急的事情!必须要你在今天晚上亲自到场,请你不要为难我!”
“……到底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安杳心中的不安加大,越来越确定眼前这个兽人绝对是满口谎话,哥哥不可能大晚上用这么强硬态度把非要把她叫过去,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如果真的有特别紧要的急事的话,大祭司肯定会第一时间亲自过来找她,而不会还专门派个兽人过来叫她,那这不太浪费时间了?
“让开,别逼我动手!”
安杳不再与眼前的兽人虚与委蛇,她掌心中燃起一簇火焰,试图为自己强行开路。
那兽人见自己计划败露,也不再装了,冲她阴恻恻一笑,“看来被你发现了,还真是聪明的小雌性……”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巫器,伪装了自己的身份与样貌混进城池,只见兽人伸手在自己身上一撕,就仿佛撕掉了一层人皮面具般露出了原本的模样——赫然是一只浑身缠绕着黑暗气息的渡鸦兽人!
手臂上还有四道兽纹。
居然还是一只四阶兽人!?
安杳心头大骇,小脸也微微发白,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这只兽人的对手。
倘若自己和这个兽人真的打起来,就仿佛鸡蛋碰石头,讨不到一点好处,还会被人轻轻松松打晕逮走。
她大可以直接用系统将自己传送离开。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女眸色微转,并没有选择这个最好的逃生方法,而是如同一个莽夫般直接和这个兽人交起手来。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羽族兽人都已经歇息,而且这条小径地处郊外向来偏僻无人,就算真的打起来,也很难会被兽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渡鸦兽人眼中燃起一簇暗火,贪婪盯着眼前这个美丽的雌性,舔了舔唇,身体——某——处蠢蠢欲动。
虽然是上面要求他将这只小雌性捉回去,但这小雌性长得可真是美丽,轻易便勾起一个雄性内心深处的冲动。
等把她抓到手之后,怎么着也得自己先享受一番。
随意避开一道火球攻击,兽人邪佞一笑,化手为爪,直袭她纤细脆弱的肩膀。
一只有力的手掌却蓦然凭空袭来,抓住了他的手,随后便是一道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根本令人反应不便,将兽人击飞了十几米,连一声短促的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拦腰截断的树木压住了半身,脸色扭曲。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