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眼前的这一切,她忍不住瞪大了双眸,一手捂住了口鼻,另一只手拂开眼前的灌木丛。
经过一晚上的厮杀,即便战场已经被人为清理过了,但是依旧能看见遍地猩红色的鲜血变成了黑色,空气中都是那种腐朽难闻的气息,令人几乎喘不过气。
烬在重伤的时候应该还有一点意识,支撑着她逃脱王城兽人的搜查。安杳顺着血迹的方向往前走,在一处长满青藤荆棘的洞穴附近,终于看到一个满身是伤的身影。
“烬!”
她心头一紧,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半蹲在他跟前,下意识去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活着。
她松了口气。
烬早就已经昏迷过去,高大强壮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心口上的那一道伤痕,几乎从内而外贯穿,在偏离那么一点点,恐怕就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果然是强大的男主光环,不管双方实力悬殊多么大,都死不了。
安杳有些庆幸。
她从空间拿出止血粉和一些疗伤药物。
……
烬在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要死了,他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依稀记得自己意识昏迷前,那个狡猾的老东西不知道用的什么巫器,给了他措不及防的会心一击。
“就你?也想从我的手中夺走王城,哈哈哈,你还是太嫩了!”
“你应该跟你那个愚蠢的父亲一样去死!”
“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狂妄自大,你不会真的以为单凭你这点力量就能绊倒我吧?”
“愚蠢!”
那个老家伙嘲讽的话音在他脑海中犹如魔音般徘徊着。
即便在昏迷状态下,他也无意识握紧了双拳,咬紧了牙关,额头上渗出了大片大片的冷汗,混合着血水一起往伤口中淌流……然而正当他心灵与身体遭受双重打击的时候,他却突然感受到有一双温暖的小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擦拭,擦拭掉那些汗珠与泥泞。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啊……”
那道声音空灵又梦幻,像是贴在他耳边轻轻说的,又像是他在极致的痛苦中幻想出来的声音。
“真是个傻崽崽……”
那道声音又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给他擦拭身上的伤口。
她的手法也十分轻柔,比天上的云朵还要温柔,让他躁动痛苦的一颗心渐渐的归于平静,甚至开始享受这个过程。
是她吗?
烬脑海中想过这个想法,但紧接着下一秒又被自己否认了,他忍不住失望的想:杳杳现在正在百里之外的兽原城,她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
是他自己太过痛苦,所以脑补出这些画面,来安慰自己了吧?
而这一边,安杳帮烬把伤口上沾染的泥泞处理干净,然后再进行酒精消毒之后,撒上止血水……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所有了。相信狼崽崽会用自己的男主光环挺过来了,再过半天就醒过来,活蹦乱跳了。
安杳将周围的痕迹处理了一下,随后便打算让系统让自己再传送回去。
“宿主,你不再留下来照顾照顾他吗?说不定能耗到很多分呢!”007提议道,“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等烬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好了,但是他又不知道是我们做的,万一这个时候有另一个雌性过来,他以为是这个雌性救了他,然后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这个白白承了功劳的词性,不然那个雌性还是个恶毒女配,过来排挤我们……”
安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007同学,你平常看了多少狗血烂剧?”
007,“嘤嘤嘤。”它为了帮助主人寻找最高效的攻略方法,可是熬夜看了不少小说和电视剧。
“放心,这么烂俗的剧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而且我觉得狼崽崽这么聪明,也不可能会认错人。”
安杳让系统将自己又传送回去了。
回到屋里的时候,汩谛尔不在,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
而傀儡假人则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有一层厚厚的兽皮被子,一动不动,双目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听见动静,傀儡假人才仿佛开机般又转过脑袋,冲她看过来,“主人。”
安杳忍不住按了按眉心,果然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生物,做出这种犹如机器一般的姿态,还是有一种恐怖鬼效应。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回来吧。”
安杳收回等身傀儡,随后便听见门外传来动静,她连忙钻进被窝里,蒙住半张脸,和傀儡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她生病了。”
是汩谛尔的声音,虽然还是如往常一般清冷无情,但是可以明显听出他嗓音中的紧张。
汩谛尔走进屋里,随后急急忙忙进来的是城主,身后则跟着一个拿着药箱的老羊兽。
老羊兽坐在床前的板凳上,将药箱搁在桌上,然后便开始观察雌性的病情。
雌性脸颊红润,体温正常,而且没有冒虚汗的症状,身体的温度也正常,看上去……没病啊?
不过那条危险的流浪蛇兽的目光印在他背上,老羊兽战战兢兢,艰难开口道,“雌性的身体倒还算健康,没有什么病症,有可能是近日太过操劳导致身体比较虚弱,这段时间应该交配适宜,不可太过劳累。”
最后这两句话是给汩谛尔听的。
汩谛尔眉心跳了跳,一言不发,只淡淡的嗯了声。
等老羊医和城主都走了之后,他坐到床边,盯着床上睡颜安详的小雌性,伸出冰凉修长的大掌摸了摸她的脸,“还睡?”
不对,更准确应该这样说。
“还装病?”
被那道宛若实质般的目光盯着,安杳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看着眸底带着几分笑意的汩谛尔,“我只是昨天晚上睡得晚的,想要多睡一会儿,而且昨天天气确实挺冷的,所以有点小感冒……”
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阿嚏”了一声,吸了吸鼻子。
汩谛尔目光落在她身上,没说话,屋内的空气一阵安静。
安杳终于被盯着有些受不了,低下头,软声道,
“汩谛尔,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