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兽最为畏惧火焰。
汩谛尔看见安杳拿起了一根火棍,他瞳孔骤缩,身体紧绷到极点:雌性是想用火来烧死他吗?
怪不得她借口让自己出去寻找柴火,原来是想要杀死他,好逃跑吧……
汩谛尔内心生起浓浓的恨意,还有无法抑制的悲哀。
他无法容忍雌性对自己的背叛,倒不如将她先一步杀死。
呼~好暖和,安杳揣着手手烤火,舒服眯起眼,温暖的篝火驱散了她体内的寒意,也照亮了这间阴沉潮湿的洞穴。
“咦,你在洞口站着干什么?不冷吗?”
她扭头看问站在洞口脸色几经变换的汩谛尔,不知道对方早已在短短几个呼吸间脑补出一场背叛大戏。
她眉眼弯弯,冲他热情招手,“过来烤烤火吧,咱们一会儿吃烤肉!”
汩谛尔目光落在她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微微一愣,危险的针状变得圆润,竟透露出几分莫名可爱。
雌性……没有要杀死自己?
他紧攥的双手,悄然松开,一条漆黑蛇尾变换成修长结实的双腿,安杳连忙别过头,挥手给他丢过来一张崭新的兽皮裙。
汩谛尔揭过这张陌生的兽皮裙,看了眼她,随后什么也没说,手法生疏裹在自己腰间,又拘谨蹲坐在她身边,依旧警惕地望着那篝火。
安杳觉得大反派蛇这个表情莫名有点可爱,对于他的恐惧也散去几分,她心中的底气也足了几分,指使着他将青牛兽的四腿砍下来,还有颈部、背部、腹部那几块肉质最好的肉也割下来。
剩下的骨肉则先丢在洞口,等明天再做打算。
安杳在一堆干柴中,提前挑了二个分叉木架,然后又挑选出几根顶部尖锐的木棍将肉腿儿串起来,架在木架上慢悠悠的转着烤。
肉腿肥,脂肪很足,即便没有刷油,焦黄的油脂也一个劲往木柴里掉,发出油脂崩裂的清脆声响,稍有不慎就会将人烫伤。
汩谛尔收回视线,他手臂很长,伸手接过安杳手中的木棍。
又变换出蛇尾轻轻缠住她的腰,往后稳妥的放了放。
“我来,你离远点。”
雌性娇弱,被油烫到会疼,这种粗活交给他就行。
汩谛尔不由分说揽下烤肉活,便学着她方才的手法,专心致志烤肉。
滚烫的油脂时不时迸裂在他苍白病态的肌肤上,浮现点点红肿,但他却恍若不知。
直到将兽腿外面烤的焦黄酥脆,他伸出长长的指甲,宛若刀刃,在滚烫的肉腿上切割下一块整齐的薄肉递给安杳,“尝尝,熟了没。”
安杳饿得紧了,接过肉块就往嘴里塞,结果被烫地舌头起泡,“撕拉撕拉~好烫!”
看蛇兽方才那幅纹丝不动的淡定模样,给了她一种烤肉不烫的错觉,没想到居然这么烫!
安杳震惊看向男人已经被烫得红肿的双手:难道蛇兽没有痛觉吗??
汩谛尔脸色一慌,“对不起。”
“没事!”
安杳咬了几口水润润的果子,嘴巴已经不疼了。
汩谛尔放下心来,他又给她切了一下肉片,这次特意吹凉了才递给她,“杳杳吃这个,不烫。”
安杳心想传说中的残暴嗜杀的大反派,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这不,心还挺细的!
她喜滋滋接下烤肉,放入嘴中嚼了嚼。
其实不算好吃,烤肉外皮焦的厉害,里面则还有没熟的血丝,一看大反派蛇就是从小在野外茹毛饮血长大的,咱得体谅体谅。
安杳在腿边放了一块兽皮,兽皮上方了十几颗种类不一的果子,是她白天摘的那些果子。
她从中挑选出一个半个拳头大的青皮小果子,然后掰成两半,挤出果汁,装在她让汩谛尔(用拳头武力开凿的)小石碗里。
“嘶嘶~”
汩谛尔扭头冲她看过来,吐了吐蛇信子。
蛇兽对于酸、辣这种刺激性气味十分敏感,他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酸味皱了皱眉。
他年少无知时,曾误食过这种青果子,很酸很难吃。
小雌性这么漂亮,一看就是在部落里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来没有出来干过活儿,不知道这种青果子十分难吃。
他将安杳手中的果子拿走,便要扔出洞口,却被她急急一把拉住,“别扔!这个不是用来直接吃的,而是用来蘸烤肉!”
“很好吃的,相信我!”
这种青果子的口感很像她熟知的柠檬,用柠檬蘸着烤肉吃,肉更嫩、增加肉的风味,也能去除烤肉表面的一些致癌成分。
美味又健康呢!
其实安杳也喜欢吃辣,但是没找到辣椒,所以没办法做辣椒酱蘸烤肉。
见蛇兽不信,她从空间拿出一把小刀,在肉腿上切下一块肉,然后蘸了蘸柠檬汁递给汩谛尔,“你尝一尝就知道了,真的很好吃!”
看着她的笑容,汩谛尔脸上流露出笑,低头用蛇信子探了探烤肉温度,随后张开嘴,就着她的手,小心将肉块含下去,囫囵嚼了嚼便咽下。
他从小流浪在野外,是吃生肉长大的,头次吃到几乎全熟的烤肉有些不适,但烤肉的肉香味很浓,配着那酸酸甜甜的口感,味道意料之外的不错。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吃生肉。
两人吃饱喝足后,已是深夜,安杳坐在洞口,望着天幕之上的星月,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外公外婆如何了……自己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已经报j了,但一直苦寻无果,估计会每天晚上以泪洗面吧?
安杳叹了口气,鼻子一酸,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将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要赶紧完成任务,回到家人身边!
两弯巨大的明月,圆滚滚的挂在夜幕之上,安杳甚至可以清晰看见月亮上的纹路……把她的巨物恐惧都诱发出来了。
安杳搓了搓膀子,夜风极为寒凉,轻轻一呼便是一口白雾,她便又起身回了洞穴。
靠着那一堆兽皮茅草趴下来,将身体蜷缩着。
倒是没有蚊虫叮咬,但是身下又湿又冷,她根本睡不好觉。
一大截滚圆的黑色蛇尾在她面前卷起来,宛若一张柔软的大软床。
汩谛尔想要邀请小雌性一起睡觉,然而却见她直愣愣盯着面前的蛇尾,而后脚一蹬,向后躲到角落,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脸上挂起一抹仓促的笑容,“不不!我不困,我暂时还不困,你先睡吧!”
她在害怕他。
汩谛尔心中闪过一丝悲哀,他脸上柔情消退,变得冷淡黯然。
随后他变换成兽形,游到洞口处才将自己卷起来,脑袋背着她夹在尾巴里。
安杳虽然有意和大反派拉近距离,但是……她是真的害怕蛇啊,打小就害怕。
她小时候跟外公外婆下地干活,曾经被一条野蛇咬过,虽然没毒,但也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更别提如今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将近二十米长的剧毒黑曼巴!
她没当场吓晕过去,已经很给面子。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已经没有动静的汩谛尔,便知对方应该睡着了,心中松了口气。
她颓然靠在冷硬的土墙,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听着洞穴外的虫鸣鸟叫,困意渐渐上涌,眼皮子来回打架。
没过一会儿,她就这么靠着墙睡着了,平稳清浅的呼吸宛若小兽,令人怜爱。
洞口的黑色巨蟒睁开一双半透明眼睑,抬起脑袋冲她这边定定看了会儿,确定雌性已经睡熟了,才游到她身边探了探蛇信子,雌性自带的迷人体香令他双眸有些失神。
“唔……”
雌性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又似乎是做到什么噩梦,那细细的眉紧紧皱着,无意识发出轻哼。
汩谛尔神经绷紧,松卷松卷蛇尾,将她卷到了自己怀里,便又看见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心中顿时泛出一股无法言语的满足感,将头靠在她肚子上,便也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