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请了大夫来看过,开了汤药喝下,这才退了烧,歇下了。这一歇就是四五日。又据郦娘所说,俞青月的病情非但没有转好,反而越发严重起来,这闷热的初夏竟开始觉得全身发冷,晚上得盖一床厚厚的被褥才压得住寒意。郦娘虽然不是大嘴巴,但这番话也被一些有心之人给听了去,有人觉得惶恐,怕俞青月这是坐实了妖女的传言,只怕往后的都城会因这个妖女的存在而变得不太平;有人倒是觉得这个消息大快人心,这些人大多已经给俞青月贴上了“妖女”的标签,觉得俞青月这是受到了报应。当然,最期待这样的消息到来的还是当属于昭昭。自打她被西门却从青楼里赎身出来,她就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在俞青月这个害她堕入深渊的贱人身上报复一番。这样的想法和西门却不谋而合,西门却对俞青月似乎也有一些怨恨的,具体是什么仇什么怨,于昭昭不得而知,但西门却会在对付俞青月上和她统一立场,给她最大限度的支持,这就够了。至于西门却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傀儡一个妓女?谁在乎呢?反正她图的也是西门却能给她的金钱上的支持,偶尔还能睡一睡他,她也不亏。自从她失去清白的那一刻,从她踏进青楼大门的那一天,她曾经苦苦守着的贞洁就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虽然她在青楼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快乐,但至少那个腌臜之地教会了她一个道理,那就是对已经失去了清白的女子来说,贞洁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与其苦守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放纵一场,这样,谁也无法再伤到她了。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也要一个一个地伤害回去,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她心中的隐痛。而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自己的周密安排之下,俞青月已经元气大伤,相信只要自己再稍稍推一把,便能将俞青月推下深渊。到时候,她要吞掉俞青月的产业,抢走俞青月的男人,让俞青月成为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破鞋!让她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儿!……俞青月一连在家里待了好几天,这几天里,她都是通过郦娘和怀衍子向外界联络。从郦娘口中得知了自从她“病倒”之后,外界对此事的看法和评价,大体来说都是在意料之中,唯一不寻常的一点是,几日前光顾过月牙弯的几个小宫女,在这段时间又来过两次,每一次来都买了不少点心。而那些宫女的反应更是奇怪,不但没有受到外界舆论的影响,反而对月牙弯出品的点心赞美有加。一时间俞青月甚至分不清这几个小宫女究竟是忠实的食客还是于昭昭的蓄意安排。她留了一个心眼,甚至还麻烦怀衍子查过那些宫女的身份。这番暗查只查清了这些宫女的确是来自宫中,且和于昭昭没有任何的交集,俞青月纵使心中再疑虑重重,却也难在从中挑出别的不对劲儿的地方来了。这一日,俞青月如往常一般,天刚蒙蒙亮便起了床,给自己煮了一些清淡的米粥喝,然后就捧着一本书坐在廊下看着。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三刻钟怀衍子会给她带药过来,顺带和她说说这两日的情况。自从她装病倒下以来,怀衍子便一直为她忙前忙后的,还亲自给她调配了一味能让她的身子暂时表现出一种虚弱现象的药,若不是靠着他的药,俞青月可能很难想到更好的能掩人耳目的方法。为她配这味药的时候,怀衍子还有些不大情愿,生怕这些药会让她原本就不大好的身子虚乏得更厉害,还是俞青月苦苦磨了他好久,他才答应下来。只是每天他都要亲自来一趟给俞青月看看身子,以防这药在她身上出现什么副作用。俞青月看了会儿书,便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看了下天色,好像还没到三刻钟,怀衍子今日怎么来早了?起身去开门,撞进眼帘的却并非是怀衍子的身影,而是月牙弯的一个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