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怀衍子便辗转反侧、了无睡意,索性披衣起身,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月儿发呆,直到月亮渐渐消失,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之前俞青月在,姬行申本就与怀衍子睡一个房间,现在俞青月走了,他们谁也没提要占用俞青月睡过的那间房的意思,彼此心照不宣地依旧睡在一起。姬行申在送俞青月去了南州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已是当日深夜。姬行申是累坏了,一回来倒床就睡,睡了两三个时辰,补足了精神,他便醒了。一醒来,他见阿衍正站在窗子前一动不动地发呆,想起自己回来时阿衍似乎便站在那儿了,心里猜想,阿衍不会是一夜没睡?姬行申和怀衍子皆是修行中人,体质也本就与常人不一样,有时为了修行辟谷的需要,整夜整夜的不休息也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姬行申护送俞青月出行实在是太过疲惫,这才回来美美地睡上一觉。原本,阿衍不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怪就怪在他竟站在窗子前发呆了一整晚,而且还是在俞青月被送去末辛身边的第一个晚上!若是这样的反常还不足以证明阿衍心里有俞姑娘,姬行申是怎么都不信的。姬行申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移步到窗前,他将半开的窗户完全打开,让外面的光完全照射进来。“阿衍,你心里面还是担心她的,是兄弟这才劝你一句,若真割舍不下就别割舍了,趁现在事态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可以把俞姑娘接回来。”
清晨的微风透过洞然大开的窗户吹拂进来,吹起了怀衍子披在肩头上的一丝丝、一缕缕的头发。怀衍子敛下视线,脸上的神色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你想多了,我不会为任何一个女子驻足流连的,我有我的追求和使命。”
听言,姬行申恨铁不成钢地捶了怀衍子的肩膀一拳,怀衍子没躲,微蹙着眉头生生受了下来。“你就逃避吧你,等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可别肠子悔青了来找我喝酒。”
怀衍子默,没有接他的话。此时此刻,两个人尚且不知道,姬行申这句不经意话,在不久后将一语成谶。“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如今正是吃早食的时候,我知道镇上有一家茶楼的早点味道极为鲜美,要不要去尝尝?”
姬行申看不得他这样好像被吸走了魂似的作态,一把勾过怀衍子的肩膀,拖着他就往外面走。“别想那些烦心的事儿了,去好好吃一顿,上次你来西州的时候那家茶楼的老板还是个在街上摆着摊卖包子的,这么些年过去,人家连茶楼的招牌都在镇上打响了……走嘛走嘛。”
怀衍子拗不过姬行申,便被他拉着出了门。两人使着轻功,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镇上。一抹初升的太阳透过微凉的空气照在镇子外围防御的城墙上,照亮了墙上有些许斑驳的纹路,镇子里才刚刚热闹起来,街上卖早食的吆喝声、刚挑着担子进镇里的货郎的叫卖声杂糅在一起,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