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气度,从言语和实力以及脸面上,全方位的反败为胜。
不光要赢,更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是西陵乃至所有大人物最喜欢做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那高尚的品格。
并以此来贬低自己的对手!
双方在宴席间比斗自然不会动用元气,那样的话这“得胜局”非得被拆了不可。
所以只会使用纯粹的招式,比的是修为境界带来的速度、力量和自身的战斗技巧。
“哼!”司徒依兰冷哼一声,利剑出鞘毫无征兆。闪电出于空中闪过一道璀璨寒芒,似流星坠地,霹雳惊鸿,快到了极致。
追光逐时只求刹那,只出一剑!
自古以来凡是决斗的勇士,都把自己的第一招演变成杀招,并且运用到了极致。
因为一旦陷入缠斗,便要无休止地斗智斗勇,精神消耗之大难以想象。
这一手拔剑式堪称杀招之一,从发力到刺出,再到后招杀机的把握,都需要极大的信心和极为深厚功底,才能做到绝对的无瑕无碍。
春去秋来无论酷暑严寒,无论健康疾病,她每日拔剑六千下从不间断。
剑断六万八千,鞘裂十二万六千八百。
养剑于心,三年剑心,早已烂熟于心,成为了一种身体的本能。
当这一剑出鞘时,就像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只有刹那的璀璨光辉尾巴,甚至比流星还要快。
连司徒依兰自己都无法得知出剑那一刻,自己的剑到底有多快。只是心动剑出,继而收剑入鞘,脑海里全无想法杂念。
隆庆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剑柄,又好像没有动,手掌紧紧握在剑柄上发抖。
一双涣散的目光,怔怔地望着前方,似在回想着什么。
是那么的不真实!
白衣飒爽的少女静若处子,青丝随微风飘动,淡然而立风采照人,她的剑还在鞘里,剑鞘未动,利剑似乎从未出鞘。
迈出的那半步告诉所有人,她刚才确实是动了!
只听得------
“噌~------!”
剑锋清吟之声犹在耳畔回荡,于庭院中盘旋久久不息。
那一抹光也似乎犹在眼前闪烁,在所有人的眼中出现过,如梦似幻不太真切。
刹那的剑风飞出,没有带起一丝涟漪,微风如常。
于窗外落下的竹叶,在风中悄然间一分为二。
华山岳和莫离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震惊且恐惧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女,脑海中一遍遍回想刚才那一剑的风华。
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剑,似极尽剑道巅峰的一剑。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剑术存在!!!”
隆庆看着眼前缓缓飘落的一缕发丝,他输了,输的极快极快。
作为念师连思维都没有跟上,意念未发,一切便结束了。
只有眼前闪过的那道光,除非他是瞎子才会看不到。
那道光不出所料的将会伴随他的一生,直至死亡之后的灵魂深处。
在那一道剑光的面前,思维似已都被凝固!
他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如此打击实在是沉重无比,一时间难以接受。
莫离难以置信地颤抖道:“没有天地元气的加持,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这样的剑术------即便没有修为,也能杀死修行者!”华山岳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既澎湃滚烫又冰凉透彻的心情。
张建新低喝道:“我滴个乖乖,特么就看到一道光,脖子都凉了。”
众人还再回想刚才那惊才绝艳的一剑,突然间天地元气出现波动,所有人都齐齐刷刷地看向站立不动的司徒依兰。
她眼中似存有一剑,正是适才福灵心至的巅峰一剑。
剑在目中,意从心发。
剑鸣心间高亢激烈,继而化作一道剑光飞出,刹那间翱翔于天地之间,纵横山川汪洋,穿过高山密林。
她本人好像也在随着飞剑翱翔于天地之间!
下一刻通身剑气迸发而出,贯穿竹楼直冲天际,于九天之上凝聚成型。
剑鸣九霄,煌煌威压,天下之剑无不回应。
随即身上气势一变,剑破樊笼,竟然当场一剑入了知名境。
书院后山,南晋剑阁,西陵桃山知守观,月轮国天擎宗,大河国墨池苑,凡是修行所在,特别是剑修感知尤为清晰。
剑在溪流中微微震颤,剑意如水逆流而上化作涛涛骇浪,似要冲破云宵而去与那道剑意争锋。
剑的主人却望向了北方的唐国,赞叹道:“好剑,好一把豪气干云-------柔情蜜意的剑。”
柳白的脸色怪怪地,若有所思道:“这剑意豪气有余,柔情更浓,心有守护,唯独霸气不存。不是个痴情的男人,就是个痴情的女人。”
“知名------境!”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才纷纷回过神来。
华山岳咽一口干涩的唾液:“十八岁的知名,我大唐有了一位-----十八岁的知名境大修行者!”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望着司徒依兰的目光,就像是在望着一件绝世的瑰宝。
“靠靠靠-----”中年汉子张建新激动地怒吼道,“我竟亲眼旁观了洞玄破境,一剑入知名的场面。”
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手舞足蹈,好像是自己破境了一般高兴。
金无彩激动地一把抱住司徒依兰:“依兰,你成知名了,我的天啊,简直想做梦一样啊。”
两人拉着手,司徒依兰久久没有回过劲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犹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傻愣愣地看着金无彩,感觉像做梦一样。
李渔几步走下去,目光炙热地拉出司徒依兰的手:“依兰,恭喜你啊,成为了知名境的大修行者。”
司徒依兰不敢相信道:“我------我破境了?”
“是的。”李渔笑容和煦,恨不得立刻让其成为自己的人,再不济也要想办法把关系更进一步才是。
“我成就知名了,我破境成知名了------!”司徒依兰高兴地一把挣脱李渔的手,飞一般扑进李弥章的怀里,“弥章哥,我破境了,我成为知名境的修行者了。”
李弥章也为她高兴,任由其在怀里胡闹着上蹿下跳。
李渔脸上的姨母笑久久挂着,脑子不知转了多少个弯。
莫离神官和隆庆皇子,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在意,即便是留意了也再没那么重要。
桑桑原本很喜欢那个隆庆,现在不知怎的,突然对那家伙有些不喜欢了。
宁缺反应很快,立刻向着身边的李弥章祝贺,心里同时有了些注意。
曾静看到公主李渔对司徒依兰的亲热劲,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继而又看向李弥章,这位从不现山露水除了待在自己家里就是在书院。
除了跟主公讨过债之外,双方关系似乎也没有多么要好。
李渔为了拉进关系,大手一挥将宴会延续到了第二日,众人彻夜狂欢,专门为司徒依兰破境而庆贺。
得胜局更是人满为患,得知消息的官员武将们,也是在司徒将军的引领下,下朝后特别前来祝贺。
长安百姓得闻消息之后更是竖起大拇指,将战胜西陵神殿光明之子隆庆的司徒依兰,称之为巾帼英雄。
她的名声一时间轰动了全长安城,流出去的故事被传的神乎其神,成为了大唐万千男儿心目中的白月光。
事后唐国皇帝更是亲自召见了司徒依兰,暗暗可惜如此奇女子他竟然不知,而且已有婚约在身。
李渔旁敲侧击地想要唐皇赐婚给司徒依兰,对象嘛自然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司徒依兰的对象要是寻常人的话,唐皇李仲易就算是不顾律法,不要脸面,也要强行让其嫁入皇室。
只是这李弥章,他不敢惹,也惹不起!
按夫子的话说:“你乱点鸳鸯谱抢人家的老婆,我也救不了你,好自为之!”
幸好自己还没有告诉司徒依兰这件事,要不然现在李某人估计已经打上门来了。
李仲易想了想,觉得十分好笑,夫子凭什么为自己的混账事负责。
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对着书院方向跪拜忏悔,心里才好受了些。
对于皇帝来说,头上有一个人是不舒服的。奈何夫子很高,太高了。
而且会一直存在,很久很久……,一个凡间的皇帝又能如何呢?
不管喝了多少酒水,熬了多久夜,第二日还是要去上课的。
钟响之后下课放学各自回家,等到深夜时分,宁缺又回到了“旧书楼”的第二层。
他去见陈皮皮,无非是想通过关系走一下后门,抄一下考题。
不成想却被小胖子骂的狗血淋头:“像你这种怪物,竟然还想着走后门,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
不怪陈皮皮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实在是宁缺气海雪山重铸时,在刚能感知到天地元气的情况下,起步就不惑境界。
小胖子的天才内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个普通人。
宁缺讪讪一笑,厚着脸皮道:“别生气嘛,你竟然知道我的情况,凭我们的关系帮一下又没什么。虽说我起步早,但------现在也就是个洞玄中期的境界而已。”
“呵呵---”陈皮皮翻个白眼:“别痴心妄想了,这次考核的主要负责人,是最讲规矩的二师兄。你要么脚踏实地的参加考核,要么就不要去。”
宁缺问道:“你当年考的是什么?”
陈皮皮闻言心中的优越感立刻升腾起来:“我可是不出世的修行天才,当年拿了六科甲上的成绩之后,便直接入了书院二层楼。”
“又是免试!不愧是天下最天才的天才!”宁缺看着眼前的小胖子,对方绿豆大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趁机说道:“你知道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要全力以赴,尽可能的掌握优势。”
“比如一些重要而又不会被认为是作弊的情报,简单点说就是二层楼过往的考题。”
陈皮皮听得喜笑颜开,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能进二层楼的,不一定就是修行上的天才。
二层楼的几位师兄,各有自己的特长爱好,修为境界方面其实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高。”
“比如说我,知名境界。除了夫子、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和七师姐,我的修为便是最高的哪个。”
“书院二层楼考的不是修为境界的高低,而是学生的心性。纵观以往的考核,考题方式千变万化,核心内容却没有变过。”
“你只要时刻谨守本心,并做到极致就好。”
宁缺认真思索:“心性!”
“行了赶紧回去吧睡觉吧,明天早晨就是二层楼开启的日子。”陈皮皮身影消失在原地。
李弥章在皇宫外接到了司徒依兰,临别时李渔的眼神让他十分的不舒服,这便是专门等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恩,还顺手拿了一把杀猪刀!
马车里的金无彩泡上茶水,一人一杯。看了眼暮色中的皇宫,才道:“依兰,陛下两次召见,可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司徒依兰若有所思:“也没什么,就是打听了一下皇子李珲圆,在书院里的情况。”
“公主本想留我吃饭,但被唐皇推掉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金无彩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爹回家之后提了一嘴,皇帝似乎颇为钟意你,有意让你和大皇子李珲圆,一起出去历练一番。”
司徒依兰心思玲珑,很快就想到了皇帝心里可能的想法,当即皱眉道:“我可是有婚约的,陛下应该------不会吧?”
李弥章轻轻一笑:“这次既然没说,以后也不会再说了。”
“哎,陛下会有这种想法,我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司徒依兰叹气道,“大唐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知名境的高手,又是未出嫁的女子,当然要拉进皇族才最保险。”
金无彩疑惑道:“既然皇帝有了想法,为什么又放弃了?”
李弥章嘚瑟道:“因为你们的男人他惹不起。”
“可是,还有夫子啊。”司徒依兰道。
李弥章笑道:“夫子不乐意呗,他老人家帮着强抢别人的未婚妻,说出去多丢人。”
夜色下一队骑兵冲出皇宫大门,为首的将领正是华山岳,很快追上刚离开不就的马车。
李弥章掀开车帘:“华将军一路追来,是有什么事吗?”
华山岳道:“公主让我来给三位传话,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哦,将军请说。”李弥章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