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
在场的所有观众都感受到了一种气氛的凝滞。
虽然程勇开上了纺织厂,当上了小老板。
但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
而吕受益的生命,似乎也即将走到终点,奄奄一息。
为了吕受益,程勇跑到咖喱国去买药,路上经历了一段十分诡谲的戏码,似乎是咖喱国的人在拜当地的神明。
庞然大物在烟雾中慢慢走过。
程勇站在白烟中,背上背着满满一大袋象征着救命的药物,仰头看着过去的神明。
这一刻,十分震撼。
在回到国内后,吕受益不想再拖累家人,自行了断了。
参加完葬礼之后。
程勇的心态完成了真正的转变,开始想要为这些病人真正做出些什么。
从前的他,以十倍,五千一瓶的价格卖药。
现在的他,只售五百,不挣任何差价。
程勇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吕受益的死,给程勇的心灵上带来了一道巨大的伤疤。
看到这,观众席上已经是鸦雀无声。
虽然能猜到后续剧情的发展。
但真当这一幕幕震撼的转变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人们还是不自觉地为其中一切屏住呼吸,完全投入在了剧情里。
仿制药重新开售,上头也不能坐视不理,开始对逃跑的张长林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所有的病人都被带到局子里进行调查。
所有的病人都沉默。
供出药商,等于亲手扼杀自己的生命。
黑暗的房间中,一个个病人坐在原地,象是犯了什么错一般垂着头。
光线微弱,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调查人穿梭在这些人中间,释放着身上的压力,想逼迫他们就范。
此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站了起来,走到了调查人的前头。
她一脸卑微,求人不要再调查。
“正版药四万一瓶,我吃了三年……家人都被吃垮了。”
“仿制药五百一瓶,药贩子根本没赚钱……”
“谁家能不遇上一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你这一辈子不生病吗?”
“你们把他抓走了,我们就都得等死。”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行吗?”
平静的话。
暗藏汹涌的演技。
恳求且隐忍的台词。
光打在老太太的脸上,她是绝望的,卑微的,想要调查人不要再追查,否则大家都得没命。
没有任何爆发,但却每一句都像是爆发。
观众席中,已经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声。
一些带着喷人心态的喷子,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调查人也为之感动,去找局长求情,然而法不容情,程勇的确是违法了,只能抓。
老狐狸张长林还借此机会跑去找程勇狠狠敲诈了一笔,将阴险狡诈的样子演到了极致,气的台下不少人恨得直磨牙。
电影,也借张长林之口,将社会的现状说了出来。
“我卖药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种病。”
“穷病。”
张长林还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开口劝说:“这病没法治,也根本治不过来,你算了吧。”
程勇没说话,脸上是无奈。
他承认,这话,张长林没说错。
但他却并不愿意放弃,仍然干着自己认为的正确的道路——卖药。
之后,影片的又一层反转来了。
一直无恶不作,整部电影下来就没一个正面镜头的张长林。
在被局子抓住后,居然没有供出正在卖药的程勇,而是将一切都扛了下来,说所有药都是自己卖的。
但好景不长。
他们卖药的事情,还是被举报了。
团队中其中一个小伙子,留着一头黄毛,但在最后却剃成了光头。
为了将调查的车子引来,黄毛义无反顾地开着车向前冲。
他回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后,一辆大货车对着他的车子撞了过来。
年轻的黄毛,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地残骸。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一些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眼泪就顺着侧脸无声的滚落。
电影还在继续。
黄毛被送医,但伤势太重,抢救无效。
程勇赶到医院,和调查负责人小曹进行对峙。
两人站在对立面,爆发了极其激烈的冲突。
程勇也喊出了一句令无数人破防的话。
“他就想活命,他又有什么罪!!!”
看着黄毛买了一张回家乡的火车票,到自己手里已经成为遗物,程勇哭的稀里哗啦。
屏幕里,徐争在哭。
屏幕外,电影院里的所有人已经被感染了个完全,不停的痛苦着。
包括这些带着挑刺意味来的喷子和影评人。
他们已经完全被剧情,镜头,和演员们的演技给征服了。
而一直在调查假药的小曹,在黄毛之死的冲击下,也查不下去案子了。
咖喱国药厂彻底被封,已经不再有五百的药,程勇需要两千一瓶才能买到。
但程勇对病人们,仍然坚定五百一瓶,没有涨价。
他还将卖药的渠道面对全国打开,只要有病人需要药,他就卖。
在电脑屏幕上,扣扣的买药界面不断弹出来,不断有病友订购药物的时候。
影院里的抽泣声更大了。
借此,程勇已经完成了由人性至神性的蜕变。
从一开始,不愿意儿子留在身边。
到为了担着风险卖药,将儿子亲手送去国外前妻那里。
程勇耗尽了最后一滴心血后,被捕。
他没有任何辩解,认了罪。
在法庭上,程勇将病人买药难的现状说了出来。
“我犯了法,我认罪。”
“看着这些病人因为吃不起药,只能等死,甚至是自杀,我很难过。”
“但我相信未来会变好的。”
“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吧。”
程勇入狱,押解的那一路上。
全是带着口罩的病人,目送着程勇的车越来越远。
背景音,是法院对程勇的判决处罚。
去监狱的这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所有的病人都摘下了口罩,对程勇露出了笑容。
恍惚间,程勇似乎见到了吕受益也在这一群人之间,摘下了口罩,像刚见面时的那样,也对自己露出了笑容。
他反过身,眼中带泪,释然了。
四年后。
是小曹来接程勇出狱,用调侃的话说:“这个药已经进了医保,你还是别当药贩子了,继续卖咖喱国神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