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达瓦里氏!”
傍晚,莫斯科红场,安德烈兴奋的向迎面走来的大学好友叶夫根尼伸出手去,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你买到票了吗?”
“买到了,你呢?”
“当然也买到了,你花了几倍的价格?”
“四倍!我这是找黄牛买的,真的太狠了!”
“哈哈,我同事因为闹肚子,临时住院了,没办法去观看演唱会,所以,我仅仅只花了两倍的价格,就把他的票买了下来!”
“你可不要骗我,或者,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
“噢,我亲爱的达瓦里氏,没有证据,你可不要诬陷我!“
安德烈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天真又无辜的表情。
叶夫根尼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别看对方长得人畜无害,但在大学的时候,可是凭借着这张脸,骗了很多无辜的女孩子。
叶夫根尼一直很羡慕,但他长相是标准的莫斯科人,身强体壮,虽然才三十岁,但脸上已经长满了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是文静和老实,他在莫斯科一家报社工作,这一次之所以花了那么高的价格这购买韩森演唱会的门票,就是想进入现场,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毕竟韩森可是全世界媒体的流量密码,自从韩森开启巡回演唱会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在各国的热搜榜单上看到韩森的名字,不少人都对韩森起了好奇之心,当听了韩森的作品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看上了这个来自华夏的国际巨星。
再加上中俄本就十分友好,俄国官方便是力推韩森的种种作品,其中,《白桦林》因为极具强烈的苏联风格,所以被俄国官方力推,进入到了各大中小学校园。
最近,《白桦林》这首歌更是被俄国官方买断,即将在俄国推出俄语版,这首歌让全俄国的人见识到了韩森的個人魅力。
就连原本对外国歌曲不感兴趣的叶夫根尼,如今都会哼唱几句《白桦林》,足以见得韩森极其作品在俄国的影响力了。
比如此刻,在叶夫根尼和安德烈前方,苏联中央电视台记者正在激情四射的介绍着此刻红场的现状:“这里是莫斯科红场,这里是莫斯科红场,苏联央视记者叶菲姆在这里及时向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今晚的盛况!”
“来自华夏的国际巨星韩森即将在不远处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举办演唱会,莫斯科是韩森世界巡回演唱会海外站的最后一站,这里聚集了全世界数不清的歌迷,共计十万人会进入内场观看韩森的演唱会!”
“但是,根据目前的调查显示,聚集在红场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万人!”
“二十万人!亲爱的达瓦里氏,上一次有如此盛况,还是2000年国庆阅兵的时候!”
苏联央视记者叶菲姆大声的说着,吸引了周围不少观众的目光,许多人在镜头前欢呼雀跃,都是一副激动的模样。
但因为周围有警卫在维持秩序,并没有人冲撞过来。
叶菲姆在介绍完现场的盛况后,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在不久前,韩森先生的纽约演唱会上,因为主办方的过错,导致体育场人满为患,演唱会现场因为观众太过热情激动,氧气提供不足,导致许多人因为缺氧而陷入昏迷,除此之外,还发生了许多起踩踏事件,最终导致超过五千人昏迷,多人重伤或死亡的严重后果!”
“为了杜绝这一现象在我们莫斯科发生,相关部门特别批准了红场成为了莫斯科奥林匹克体育场的
候场区,在这里,将会有一辆辆的大巴车,在红场由工作人员验证过观众门票后,载着观众们向体育场前进,这样就保证了绝对的安全!”
“而在红场有我们强大的卫兵参与秩序的维护,即便人数超过二十万也不会让现场陷入混乱!请大家放心,稍后我们苏联央视的镜头将会抵达体育场现场,为观众们一起揭开这场全世界都非常瞩目的演唱会的神秘面纱!”
当叶菲姆介绍完现场后,摄像师就把镜头对准了整个红场。
红场里无数人正在井然有序的排着队,数十上百辆大巴车正在一刻不停的往体育场方向运送观众,每个大巴车的停车区都会有工作人员在审核票务,以确保不会让现场陷入拥挤状态,继而突发状况。
安德烈和叶夫根尼也在队伍当中,两人前后望去,都可以看到四面八方全部都是一脸兴奋的观众。
甚至有人悄然唱起了《白桦林》,而后便有无数人跟着响应,很快,整个红场都响起《白桦林》的歌声,一遍又一遍,似乎不知疲倦,直到最后一名观众踏上大巴车,离开了红场,现场依旧歌声不绝。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
在这歌声中,许多人甚至流下眼泪。
有人看着那翩然远去的十万幸运观众,羡慕得不得了。
安德烈和叶夫根尼乘坐大巴车,一路行驶了有十多分钟左右,抵达莫斯科奥林匹克体育场。
整个体育场在傍晚的夜空下,宛如一个巨大的会放光的白色锅盖,即便还没有进入场内,在场外依稀能听到场内传来的一些嘈杂的声音。
十万人传来的声音,即便是有层层墙壁阻隔,依旧能够轻松的传遍建筑四周。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哪怕是上一次举办奥运会的时候,我都不舍得买这里的门票,但现在,为了韩森,我来了!”安德烈激动的说道,“就像是刚刚所有人在唱《白桦林》的氛围,等一下会不断的在演唱会现场重现,这就是我想要到这里的原因,当所有人同唱一首歌的时候,那扑面而来的巨大的震撼,真的会让人一生难忘!”
“是的,在其他歌手的演唱会里,完全体会不到这一点,但在韩森的演唱会上,他会满足观众所有的想象!”
旁边的路人回头笑道。
都是韩森的歌迷,彼此之间攀聊起来非常的和谐,很快,安德烈就与周围排队入场的观众打成了一片。
这是叶夫根尼羡慕不来的社交能力,也正因为如此,安德烈在大学的时候一度受到许多人的欢迎。
即便如今叶夫根尼成为了一家报社的编辑,但擅长的也只是文字编辑工作,对于语言交流,依旧有些难以开口。
简单来说,就是社恐人士。
随着时间的过去,很快,当观众们一一进入到体育场,坐在演唱会观众席的时候,放眼望去,全场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人声鼎沸中,或许是被红场候场时的那一幕所感动,现场竟然再一次的响起了《白桦林》的歌声,当歌声响彻整个体育场,站在后台等待出场的韩森等人,都是惊讶回头。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那沸腾的歌声,听得韩森都是颇为感动。
其他人就更不要多说了,王康成有些激动的笑道:“莫斯科的观众们等不及了,竟然都开始自己唱起来了,真是奇景!”
楼彩凤微微点头道:“苏联文化深入人心,虽然前苏联早已土崩瓦解,但对于俄国人来说,先辈的英勇和智慧,依旧深植于脑海当中。”
王康成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楼彩凤,他没想到这位造型师竟然还对苏联文化有些了解,说实话,在华夏,很多人对华夏之外的事物根本就没有过多了解的欲望,总会以为华夏就是全世界的中心,像是楼彩凤这样的人,不说凤毛麟角,但也绝对不多。
“《白桦林》就很具有前苏联音乐的风格与特色。”楼彩凤继续道:“甚至《白桦林》之所以在俄国这么火,不单是因为这首歌是森哥创作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契合了当地的文化,彼此之间有了共鸣,这首歌才能感动亿万俄国人。”
韩森颇有些赞赏的说道:“的确如此,包括为俄国观众特地创作的两首新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以及《喀秋莎》,都是具有强烈前苏联曲风的作品,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这是在讨好俄国的观众。”
王康成闻言,立即道:“不,森哥,您这不叫讨好,这叫释放创作欲望,有些人连讨好都讨不到正点上,因为根本就写不出《白桦林》这样的歌曲。”
楼彩凤也立即表示同意:“的确,森哥的才华独一无二,举世无双,没有人能效仿。”
在几人的连环马屁中,很快,莫斯科演唱会,正式开始了。
在十万人共同呐喊倒计时的过程结束后,现场没有绚烂的烟花,没有如梦如幻的舞美,有的仅仅只有一道无数俄国人熟悉的乐器声。
这乐器声蜿蜒而辗转,听得许多人触动不已。
“是手风琴啊!是手风琴!”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乐声了,这竟突然感到心酸与感动!”
“这是韩森献给我们莫斯科人民的礼物吗?”
“这是新歌?”
无数现场观众激动不已,虽然没有看到大场面,但仅仅是这透亮的手风琴声,以及让不少俄国人感到热泪盈眶。
但此刻,巨大的舞台上,依然没有任何身影。
人们期待中的韩森,还没有到来。
只有那让人心动的手风琴音,以及随后渐渐跟上的钢琴和萨克斯乐声。
但很快,歌声悄然而至。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当这歌声响遍全场,人们就看到,舞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穿着白衬衫,披着黑色长袍的颀长身影。
此刻,风从舞台的一侧吹来,吹起这道身影的长袍,伴随着那熟悉的歌声,全场观众沸腾。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观众们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喜悦,静静的听着这似乎早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歌声。
“这音乐,这歌声,好熟悉的感觉!”
“我也感觉非常的熟悉和亲切!”
“突然间就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每次我睡觉的时候,爸爸都会在床边唱着类似的歌声,后来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很温暖,很怀念。”
“韩森好像很喜欢我们前苏联的文化,《白桦林》和这首歌曲都让我想到了很久远很久远的时候!”
“我虽然不太懂华夏语,但这歌词好像很简单,我竟然听懂了,真的太让人怀念以前了!”八壹中文網
“这首新歌,是在描述今晚的夜景吗?”
“前苏联的歌曲,总在舒缓的旋律中透着一种纯天然的浪漫,让人想起黄昏后的傍晚,那些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坐在小屋后的木头上,迷人的手风琴,英俊的小伙子,动人的姑娘,他们谈论理想,一起歌唱!那真是个纯真的年代,多么美妙的感觉……”
观众们又是感慨,又是激动,毕竟一开场就听到韩森的新歌,这对许多歌迷来说,绝对是大赚特赚的事情。
毕竟众所周知,不是每一个韩森的演唱会都能听到尚未发布的新歌。
但是,每当韩森在演唱会上唱出新歌时,都会立即在国际各大社交网站上引起巨大的讨论。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
水面映着银色月光
一阵轻风一阵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韩森的歌声很悠扬,又很清爽,仿佛是在向在场的观众们讲述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台下,叶夫根尼安静的听着这首新歌,脑海中忽然回荡起前段时间读过的《社会主义新俄国》这本书,再结合今晚听到的这歌声,一时间,让叶夫根尼有一种时光错过的悲伤感。
在全场观众都聚集会神听歌的时候,叶夫根尼拿起手机,在社交网站上写下了一条今晚第一首歌的听后感:“人类曾经有一个理想,就是建立一个没有剥削与压迫的国家,但是最终失败了。也许是败给了人性,也许是败给了时代。总之,那个时代在一片目瞪口呆中落幕了,那个理想以一种并不光彩的方式终结了。它的敌人们一边弹冠相庆,一边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周边的国家,唯独怕他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