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洋用水瓢舀出一瓢水,随即从兜里掏出傅言的手帕,扔了进去。
这个手帕之前在地下室,被他用来包硬片子了。
楚洋将手帕和里面包着的硬片子,一起扔进水瓢里。
随后拿出从珍珠那顺走的筷子,在水瓢里搅了搅。
淡淡的腥臭味弥漫开来,水瓢里的水也变成了淡黄色。
楚洋没有理会水瓢里的手帕,径直用筷子将里面的硬片夹起。
楚洋夹起硬片,又在浴桶里涮了涮,确定没有腥臭味后,才将硬片放到手里。
硬片有鸡蛋般大小,通体呈淡金色,上面泛着贝壳一样的珍珠光泽,看起来像……鱼鳞。
楚洋将硬片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这得多大的鱼,才能长出这么大块的鳞,怕不是只千年老王八精吧。
楚洋把鱼鳞塞进口袋,随即端着水瓢离开了房间。
楚洋将污水和手帕倒进泔水桶。
随后再次回到房间,将水瓢复归原位。
临走时,楚洋从外套的袖口处薅下一截线头,藏在了床上整理整齐的被垛里。
楚洋离开船舱,来到了船尾的甲板上。
船尾的甲板上没有人。
楚洋一个人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过他的身体,他看着远处的大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突然,一道细小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
楚洋回过头,只见一个五六十岁,头发半白,长相儒雅的男人,正坐在轮椅上微笑地看着他。
男人长相俊秀,气质儒雅,虽然年过半百,可看起来依旧风度翩翩。
时间带走了他的容貌,却带不走他的气度。
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这句话,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似乎也毫不违和。
男人见楚洋回头,微笑着朝楚洋打了个招呼,“你好,小朋友。”
楚洋也礼貌颔首,“你好,老东西。”
男人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愉悦的笑了,“午餐的时间到了,你不去吃饭,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
楚洋:“我在想……那饭青青绿绿的那么难吃,你们是怎么吃得进去的。”
男人推着轮子,将轮椅划到了楚洋身边,与楚洋并排而处,柔声道:“确实很难吃,可不吃就要饿着了。”
楚洋:“你们这不是艘渔船么,大海上随便捞点,也比这吃的好吧。”
男人抬头看向楚洋,微笑着道:“可是为什么要给宠物吃那么好呢?”
楚洋:“???”
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什么?!
男人眼角的细纹加深,嘴唇两边微微翘起,笑得比中午的绿菜扣饭还清淡。
男人:“小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楚洋。”楚洋说完,歪头看向男人,“你呢,老东西?”
男人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我叫杰克,是这艘船的船长。”
楚洋:“……”
楚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亚洲长相的男人,“这是你本名,还是你艺名?”
杰克船长:“……”
杰克船长沉默良久,淡淡道:“就算艺名吧,本名我已经不记得了。”
楚洋咂咂嘴,“那也太难听了,咋寻思取的呢?”
“张大瓜、王富贵、刘老根,不比杰克肉丝儿什么的好听多了?不仅富有本土气息,还能促进文化交流……”
杰克船长:“……”
回应楚洋的是长久的沉默。
杰克和楚洋一坐一站,望向同一片海域。
杰克:他怎么还不走。
楚洋:他也被我精湛的取名技术所折服吧。
海风拂面,两人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突然,一个身影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珍珠拿着一件男士外套,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她快步走到杰克船长身边,将衣服披在了船长的身上,语带责怪的道:“不是让你静养吗,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着凉怎么办!”
船长抬手拢住珍珠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低着头,一言未发。
珍珠朝楚洋点了点头,“我先带他回去了。”
说罢,推着船长的轮椅,转身离去。
就在船长即将被珍珠推进船舱时,船长突然开口了。
他侧头看向远处的大海,声音平淡的道:“因为她喜欢,她喜欢这个名字。”
船长的声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楚洋刚才的话。
珍珠顺着船长的目光看向大海,握着轮椅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珍珠送船长回到了房间,一出门就遇到了等在门口的楚洋。
船长住的就是那间带浴桶的房间,可楚洋之前进出房间时,并没有遇到对方。
冷不防看见门口站了个人,珍珠吓了一大跳。
她抬起左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小声道:“你站这儿干什么?”
楚洋:“找船长。”
珍珠:“船长已经休息了。”
楚洋:“你就找你吧。”
珍珠抬手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楚洋跟珍珠回到船尾的甲板上。
此时甲板上已经上来了五、六名船员。
他们有的在收拾东西,有的在往上扛沙袋。
楚洋看着干活的船员,侧头对珍珠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珍珠:“船长说今晚可能会有大暴雨,让他们扛点沙袋上来垫高舱口,以免雨水倒灌。”
楚洋斜倚在船舷上,挑眉看了眼天空,“这万里无云的,怎么可能会下雨呢?”
珍珠趴在楚洋旁边,低头看着海面,“这可不好说,海上的天气阴晴不定,说不定上一秒还风和日丽,下一秒就打雷了,而且船长说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从来没错过。”
楚洋挑眉,“从来……没错过吗?”
珍珠托着腮帮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他错过。”
楚洋:“这么神奇呢。”
珍珠双手伸到船外,脑袋搭在船舷上晃来晃去,“他说他有老寒腿,每次阴天下雨骨头就会疼,所以推算这个老准了。”
楚洋点点头,随即偏头靠近珍珠,轻声道:“原来这样啊,那你跟船长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刚才说的那个‘她’,你应该知道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