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站在黑暗的胡同里,后退一步,精确的瞟了眼鬼数。
三百八十一只鬼。
这些鬼眼眶生蛆,脸蛋流脓,脸颊凹陷,身材干瘦枯瘪,根本辨认不出本来的面貌。
厉鬼们见傅言退却,以为他被吓到了。
于是纷纷抬起双手,呲牙咧嘴,朝傅言逼近。
傅言叹了口气,举起短刀,再次将刀插进了墙里,无奈的道:“再往前就不礼貌了。”
“噗呲”一声。
暗绿色的液体再次从墙体内涌出。
部分鬼民的身体,也同时为之一颤,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不要……”
“放……放放手……”
傅言挑挑眉,“什么?不要放手?ok!”
傅言说罢,挥舞着插在墙壁里的刀尖,连捅带剜,那姿势就跟颠大勺似的,十分嗨皮。
鬼民们:“……”
这小子好他妈叛逆。
痛苦的惨叫响彻整个胡同,但却只有胡同这边的傅言能听见。
“求……求求你……啊……放……放过我们吧……”
“不……不要……再锯了……我们受不了了……”
傅言:“刚才吓唬我时,不是挺能耐的吗?张牙舞爪还呲个小黑牙,来啊,再凶一个我看看啊!”
“一个个长得什么逼样儿,心里没数么!埋了吧汰还想往我身上靠,脑浆子给你们撅出来。”
傅言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墙上捅刀子。
左边捅完捅右边。
暗绿色的液体流的满哪儿都是。
在场的鬼民无一幸免,全都瘫在地上连哭带嚎。
傅言:“以后还敢欺负我吗?”
鬼民们:“……”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三百多名厉鬼异口同声,“不……不敢了……”
“那还不赶紧把墙挪开。”傅言抽出插在墙上的匕首,用刀尖敲了敲身后的墙壁。
厉鬼们赶紧将石墙撤走,给瘟神开路。
“你们也自觉点跟上,别掉队。”
“又黑又臭的,脏死了。”
傅言说罢,转身朝胡同的出口走去。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顶着自己脸的江蓝。
傅言:“……”
江蓝:“……”
江蓝:“傅……傅哥……”
傅言:“嗯。”
傅言带着一群小鬼,意气风发的走了出来。
他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小鬼们哆哆嗦嗦跟在身后。
路过江蓝时,小鬼们还十分‘有眼力价’的朝江蓝露出谄媚的微笑。
江蓝:“……”
江蓝闭上眼,动作迟缓的转过身。
小鬼们:“……”
切!
高傲什么!
傅言将小鬼们带到了干净一点的胡同里。
由于小鬼们的人数众多,挤的整条胡同满满登登的站不下。
傅言便让它们把身体钻回墙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悬在墙外。
三百多颗人头密密麻麻的悬在墙上,形成一面压抑又窒息的人头墙。
江蓝和柳子涵呼吸一窒。
这……这这比刚才更吓人了好吗……
傅言却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他双手环胸,目光扫视着墙上的每一颗人头。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长发披散,面容溃烂的女人身上。
他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女人,是因为她在女人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条银质的心形项链。
这条项链跟他和柳子涵在坑壁上捡到的一模一样。
而这条项链,他白天见刘富贵的媳妇戴过。
傅言上前两步,用刀背敲了敲女鬼的头脑袋,“你先说吧,儿媳妇。”
女鬼:“……”
“我叫张桂芬,是镇长刘富贵的媳妇。”
傅言:“你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你们是怎么死的?”
张桂芬闻言,双目泣血。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道:“我们都是被刘富贵那个畜生害死的!!!”
“四年前,这个镇子上的人,莫名其妙的感染了一种疫病。”
“凡是感染这种疫病的人,胸口处会开始起红斑,随后变成疱疹,继而形成鹌鹑蛋大小的脓包。”
“当脓包蔓延至全身时,人就会一命呜呼。”
“疫病传染的速度非常快,一开始只是一个人,后来蔓延到整个村子。”
“而刘富贵作为一镇之长,他非但没有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方案,反倒把感染的病患,全都扔在了这条石头小巷里,并用铁门封了起来。”
“尽管病患都被关起来了,可镇子里依旧每天都会有镇民感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感染的源头是什么!”
“镇民们一旦感染,就会被扔进巷子,任其病发、自生自灭。”
“镇里人心惶惶,百姓们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我知道这样下去治标不治本,于是便向刘富贵提议,由我带领镇子里的大夫,进入小巷替村民们治病。”
“由于巷子里关的都是大家的亲人,所以这项提议很快得到了认可。”
“我成亲前也是学医的,我带领五名村大夫,连夜进入了石头小巷。”
“我们先是将患者身上的脓包挑破,然后给他们施以药物和针灸疗法,并且每天喷洒浓醋和烈酒,用以杀毒。”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镇民们的病情果然有所好转。”
“但患者的人数太多了,我们带进来的草药已经见底,便想着让刘富贵再运一些进来。”
“我托送饭的人给刘富贵送了口信,可这一去就是了无音讯。”
“村民的病情,来回反复,每天都有新患病的村民被送进来。”
“最开始,刘富贵还会派人送些食物和水,渐渐的他把我们的口粮也给断了。”
“村民们一个个死去,慢慢的我也坚持不住了。”
“那扇铁门隔绝了我们所有生的希望。”
“突然有一天,铁门打开了,我从尸堆中,勉强抬起头,只见刘富贵蒙着脸,拖着几具尸体,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那几个我人我认得,是刘富贵的手下,一直在帮着他做事。”
“刘富贵把几人的尸体,扔进尸堆,随后在我们身上浇上了火油。”
“那天的火烧的很旺,火焰中无数身影在痛苦的挣扎……”
“我们能活的!我们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你知道吗!!!”
张桂芬声泪俱下,讲到气愤处眼睛也开始飙血,脸上的脓包更是隐隐又炸裂的趋势。
傅言不动声色的旁移了两步,语重心长的宽慰道:“桂芬啊,你说归说,但控制一下面部表情,搞爆了对大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