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傧相站在江蓝和纸新娘身前,吊尖了嗓子喊道。
傧相话落,喜娘压着纸新娘的后背,让她跟江蓝拜堂。
纸新娘没有反抗,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嚓’的声音。
江蓝虽然极力挣扎,但奈何按住他的鬼手太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被压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二拜高堂……”
“嚓!”
“咚!”
“夫妻对拜……”
江蓝和纸新娘被压着摆成面对面的姿势。
鬼手堵住江蓝的嘴,按住江蓝的肩膀,逼他磕头。
眼看最后一拜即将完成,江蓝彻底放弃了抵抗,不再挣扎。
同时喜娘也压住纸新娘的后背,让她完成仪式。
就在两人头颈相交的瞬间,江蓝趁其不备,猛然张开嘴,狠狠咬住捂着他嘴的鬼手。
鬼手痛呼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江蓝的嘴。
江蓝趁机大喊何舒阳,“何舒阳!救命!何舒唔……唔唔……”
下一秒,鬼手再次堵住江蓝的嘴。
江蓝奋力挣扎,周围的宾客见状,也一拥而上的压住江蓝。
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纸新娘突然伸手抓住了喜娘的脚踝。
她手腕用力,直接将喜娘扯倒在地,翻身一压,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径直将喜娘钉在了地上。
兵刃无法对喜娘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喜娘的心脏被钉在地上,身体却还在不断的挣扎。
纸新娘的身体毕竟是纸做的,力量有限,她只能整个人压在喜娘的身上,禁锢对方的动作。
纸新娘一边压着喜娘,一边将头拧了一百八十度,她一把掀开头上的盖头,顶着年画似的五官,对何舒阳喊道:“点火!我兜里有打火机!”
与此同时,何舒阳也想起了,为什么那道‘嚓擦’声,听起来会很耳熟。
因为他在之前那条岔路上听过。
当时‘江蓝’带领他们朝古宅的方向前进。
“江蓝”每走一步,就会响起四道‘嚓擦’声。
他当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个假江蓝的身上,因此并未注意到这个声音。
后来他跟何舒月被一群红眼病追杀,自然也忘了这件事。
此时想来,‘江蓝’走路时之所以会发出‘嚓擦’的声音,是因为他的本体就是纸做的。
不只是‘江蓝’就连这里的‘傅哥’和‘老吴’也都是纸糊的。
所以他们走路时才会发出‘嚓擦’的声音。
等等……
‘江蓝’‘傅哥’‘老吴’三个人都是纸糊的,所以走路时会发出‘嚓擦’的声响。
可三个人为什么会发出四道‘嚓擦’声?
再想到纸新娘那张熟悉的年画脸……
何舒阳顿觉脊背发寒。
就在这时,江蓝咬伤了鬼手,向他发出求救的吼叫。
同一时间,纸新娘也扑到了喜娘,动作僵硬且利落的将喜娘钉在了地上。
从下刀的准度,以及捅心窝窝的位置来看,这是他老妹没跑了。
是以,在纸舒月回头让他点火时,他二话不说甩开身后的假舒月,径直冲向了供桌上的烛台。
虽然纸舒月说她兜里有打火机,可何舒阳知道,她兜里根本就不可能有打火机。
不然以她现在的性格,早就一把火把这些纸人给烧了。
而且就目前这种状况,倘若她兜里真的有火种,她只会说两个字‘过来’,根本不可能说那么一长串,引人注意。
所以纸舒月之所以这么说,应该是想帮他吸引火力,让他找火源。
而这个火源,一定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不然何舒月不会让他来找。
屋内唯一亮起火源的地方,就是供桌上的烛台。
这一刻,何舒阳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挥刀砍开前方拦路的纸人,径直扑向供桌上的烛火。
供桌上的烛火跳动着不祥的青绿色。
纸人们虽然敢拦他的路,却不敢靠近供桌半分。
不仅如此,就连刚才点灯时,它们都是拿大长杆子点的,自己则离得老远。
想到这,更加确定了它们怕火这件事。
此时,为了帮何舒阳拖延时间,纸舒月身上已经压满了纸人。
她现在的身体是纸做的,行动十分不便,只能一边躲闪,一边伸手跟其它纸人互撕。
来呀!
撕啊!
大家都是纸糊的!
谁怕谁啊!
新娘子这边撕的不可开交,新郎那边也没闲着。
江蓝被人抓着手腕,将手反剪在身后。
他趁其不备,直接对方来了个猴子偷桃。
虽然桃没偷到,但也扯下了对方的裤裆。
对方松开了捏着江蓝的手,江蓝就地一滚,撞到了供桌的桌腿上。
这招猴子偷桃是吴哥教他的,虽然无耻,但确实有用。
江蓝滚到桌边,麻溜爬起身,拿起了桌上的烛台。
与此同时,何舒阳也拿起了另一边的烛火。
刚才处于被动时,江蓝还不觉得。
此刻他手握烛火,掌握了主动权,顿时觉得‘妈呀,好多人……不是,好多鬼啊……’
江蓝以手掩面,从指缝中看了眼何舒阳,对方此刻虽然手握烛火,但前面依旧围了许多挡路的纸人。
纸人的攻击目标,全都集中在何舒阳和纸舒月的身上,反观他这边,倒是冷冷清清的。
他看了看无暇分身的何舒阳,又看了看被压在地上,跟纸人互撕的纸舒月,咬咬牙,举着烛火冲了上去。
江蓝右手持烛台,左手拽住一个男纸人的衣领,底气不足的道:“住……住手……不要打架……”
江蓝不敢直接在纸人的身上点火,毕竟何舒月现在也是纸做的。
那个被江命运扼住后领的男纸人,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江蓝一眼,血红的眼睛里闪着凶光,“滚开!”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蓝率先别开了头,小声道:“你……你能不瞪着我吗……”
男纸人凶恶的瞪着江蓝,手指一下下戳着江蓝的肩膀,嘲讽道:“就瞪你!怎么样!胆小鬼,还想学人英雄救美,滚!”
一个啥也不是,就会抽抽噎噎的胆小鬼,也敢跟它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男纸人扒拉开江蓝的手,整张纸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