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戏弄夏耀,就是想让他在自个身上爬一下,每次爬完都感觉这个耍酷的熊孩子是自己的,心里特有满足感。“想吃什么?”袁纵问。夏耀想也不想便说:“醋溜土豆丝。”“……”袁纵默默地拿起了那把软骨刀。终于能吃上一口消停饭,夏耀恨不得摆上蜡烛,斟上两杯红酒,庆祝一下这难得的二人世界。吃饭的时候,袁纵别有深意的目光扫了夏耀一眼。“我听说田严琦送了一台健身器,还是他亲手做的。”夏耀神色一滞,跟着解释道:“哦,我不是帮他垫付了学费么?他心里过意不去,就送了我一台健身器抵欠款了。”袁纵的脸沉了下来,“才见一面就帮人家垫付学费?”夏耀一听这话就没好气,草,你丫还跟我摆脸子?老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是看你爱才如命才掏那份钱的。”袁纵又说:“那台健身器怎么不拿出来给我看看?”“拿不出手,忒差劲了,我怕你看了说我傻,用一万多块钱换了那么一台破机器。”夏耀贬损着别人,自个儿心里还不出好气,觉得袁纵对田严琦的东西感兴趣完全是觉得那玩意儿好,而自己做不出来。袁纵沉着脸是因为夏耀藏着掖着,明明很好的东西,却硬是说不好,故意不给他看。两个人全把田严琦当假想敌,心思对拧地吃着饭。再闹心的事也挡不住夏耀对美食的热情,尤其没有电灯泡跟他抢菜,吃得那叫一个爽啊,那叫一个尽兴啊!正吃的带劲,袁纵的手机就响了。“哥,你快来,有人存心搞破坏!啊啊啊!竟然朝我头上砸鸡蛋……”袁茹叫唤的声音特别大,夏耀听得一清二楚,当时撅筷子的心都有了。草,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好好的一顿饭都不让人吃消停了!袁纵撂下筷子说:“你接着吃,我去看看。”虽然夏耀不待见袁茹,可袁茹毕竟是袁纵的妹子。袁纵的妹子出事了,他哪还吃得下去啊?“我跟你一块去。”夏耀把饭菜倒在一个饭盒里,端着在车上吃,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抱怨。“你瞧你混的,身边没一个懂事的,净给你裹乱。你看我人品多好!我身边的人个个通情达理,从来不给我找事儿!”……116一场闹剧。事情是这样的。袁茹在体检监控里看到那位大吊肌肉男之后,频频展开追求攻势。但是这位大吊肌肉男内心比较保守,听了袁茹一些不好的传闻,虽然已经心动却迟迟压抑着内心的渴望。终于在袁茹声泪俱下的一番表白之后,坚硬的内心防守被摧毁,接受了袁大美人。两个人手牵着手游街串巷,纯情甜蜜的感觉好似初恋。袁茹装扮低调内敛,妆容清淡秀丽,表露出告别灯红酒绿,步入平淡生活的决心。偶尔被人偷亲一口,瞬间一副小女生的娇羞状。好像从不知道男人裤裆里有只大鸟,也对大鸟的好处没有丝毫概念。就在大吊肌肉男即将沦陷之际,一声怒骂瞬间将他敲醒。“袁茹,你这个贱货!”袁茹身形一凛,神色慌张地四处查找。周围一片漆黑,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看不清究竟是哪个人在骂她。会不会是我对这段感情抱有太大的期待值,心里的弦绷得太紧,出现幻听了?……袁茹正想着,突然又一声怒骂传来。“袁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袁茹这下听清楚了,旁边的肌肉男也听清楚了,因为他和袁茹刚走到一起,心里还存有顾忌,没有将全部感情投入。所以当他听到这些话,第一反应不是怒声回斥,而是将复杂疑惑的目光投向袁茹。袁茹的眼眶立刻蓄满泪水,一副有人诋毁我的可怜表情,心里却一个劲地骂:我草!哪个孙子嘴这么贱?看到袁茹一脸委屈的表情,肌肉男终于仗义出口了。”谁啊?有本事站出来说话!”王治水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旁边有个菜篮子,里面有鸡蛋、烂菜叶子和臭豆腐之类的东西,一脸贼笑地瞄着不远处的“奸夫淫妇”。久久没听到回应,肌肉男还是好脾气哄道,“有些人就是闲得无聊,甭理他,我们走。”王治水再次开口怒骂:“你丫明明跟夏警官在一起,还勾引别的男人,你对得起夏警官么?”听到这话,肌肉男瞬间不淡定了。“夏警官?夏耀么?就是我们队的代理教官?”王治水又说:“哥们儿,我看你是个老实人,才好心提醒你的!这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两天还和夏警官卿卿我我,今儿就傍上你了!”袁茹一脸冤枉的表情,我草!我要真能跟夏耀在一起,我特么被骂这一顿也值了啊!“谁跟夏耀在一起了?”袁茹不计形象大声嚷嚷,“你把话说明白点儿!”王治水又窜到一个位置,继续瞎白活。“夏警官自个承认的,我是他哥们儿,我就看不惯你这么对夏警官才出来伸张正义的。”嘿……我这暴脾气!袁茹终于收敛不住火露出本性骂起来,“你丫是个爷们儿就站出来说话!躲在暗处算jb什么能耐啊!”啪叽!一个鸡蛋不偏不倚砸在袁茹秀丽的面孔上,瞬间自暴自弃,爆发出泼妇似的怒吼声。“孙子,你特么给我滚出来!有本事滚出来!”然后,接二连三的鸡蛋就砸过来了,接着就有了袁纵接到的那个电话。肌肉男还有点儿男人味,起初还一边帮袁茹挡着一边根据东西抛射过来的方向学么暗处的王治水。后来烂菜叶子和臭豆腐都上了,这货扛不住了,直接甩开袁茹朝王治水的方向大步冲过来。王治水瞬间暴露,撒丫子就颠儿。而后就变成了王治水在前面跑,两个“移动垃圾桶”在后面一路狂追。这个大吊肌肉男中看不中用,跑着跑着就怂了,最后愣让袁茹给超过去了。袁茹和他并排跑的时候,看着他迈不开腿、呼哧乱喘的蠢样儿,忍不住开口问:“你是因为吊太大坠得慌才跑得这么慢么?”大吊肌肉男差点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后来宣大禹终于赶到这来支援王治水,而夏耀和袁纵也赶了过来,大吊肌肉男都不知道被甩了几条街,剩下的五个人以一种诡异的组合齐聚街头。先是袁茹看到袁纵,眼泪瞬间决堤,作势要朝袁纵扑过去,却被袁纵一只手按住衣服上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阻隔在半米开外。“你离我远点儿!”袁茹哭得更凶了,把目光甩向王治水,“就是他……”话还没说完却扫到了只有一面之缘却给她留下恶劣印象的宣大禹,当即怒嚎一声,“怎么又是你啊?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啊?”然后夏耀极度不解地看着王治水和宣大禹,“不是……你们俩咋凑到一起了?”“咱先不说这事。”宣大禹揽住夏耀的肩膀,指着袁茹骂,“我跟你说,这个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丫背着你和别的男人约会!”夏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狂吞一口街头的雾霾,心里叫了声姥姥,真不该乱说话啊!这种瞎事怎么让我赶上了?袁茹又朝宣大禹嚷嚷,“什么叫背着他啊?我跟他压根没在一起,用得着背着他么?”宣大禹还一句,“没在一起不也**不离十了么?”“**?零点五都没有好么?他明明就跟我哥……”夏耀突然打断袁茹,开口和宣大禹说:“我骗你的。”宣大禹看着夏耀的目光中浸染几分寒意,“你说什么?”“我骗你的。”夏耀又重复了一遍。最后是袁纵平地一声吼,整个街道都静了。“到底怎么回事?”夏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袁茹替他把该说的都说了。袁纵得知这是个误会,而宣大禹又为了替夏耀出头,指使别人往他亲妹妹身上倒垃圾的时候,忍无可忍一拳扫了上去。夏耀想拉袁纵的时候已经晚了。就在这时,王治水突然以神乎其神的速度蹿到了宣大禹身上,替他挨了这一拳。袁纵的拳头谁都知道多大力度,说是上千斤的东西砸到王治水后背上也不过分。王治水的脸当时就紫了,极致的疼痛憋在胸口叫都叫不出来。宣大禹愕然了,连夏耀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治水已经悲惨地嚎出来了。而袁纵还要硬着脸继续打,夏耀一把抱住他,死拽硬拽给拽住了。王治水软在宣大禹身上,被宣大禹一把背起。夏耀急忙追了过去,“要不要去医院?”“滚!”这一个单字,是宣大禹此生对夏耀说过的最重的话。夏耀当时就懵了,戳在原地一动不动。宣大禹背着王治水走了,袁茹实在无脸站在街上,便先上了车,整条街道就剩下夏耀和袁纵两个人。“我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我也没想会闹出这么一出……”夏耀底气不足地解释着。袁纵只问他一句话,“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说什么实话?”夏耀拧眉,“难道说我跟你在一起么?”袁纵冷硬的目光**裸地表明自己的心态:不该这么说么?夏耀突然凌乱地甩出一句,“我跟你……也没正式在一起?”袁纵的脸被漆黑的夜染成墨色。他一直以为夏耀说这句话是闹着玩的,是脸皮薄不肯承认。今天他终于在夏耀的瞳孔中看到了最真实**的表达,其实他心底一直没有默认。他只是想为所欲为地赖着自己,霸占着自己,却从未把他的归属交待给自己,他从来都不是属于自己的。袁纵猩红的目光足足盯着夏耀看了三四分钟。夏耀开始还敢和袁纵对视,后来突然就软了。“走,有事咱回去再说。”夏耀作势拉了袁纵一把,袁纵没动弹。然后,他从衣兜里掏出几百块钱甩到夏耀手里。夏耀愣住了,“你什么意思?”袁纵本想直接掉头走人,把夏耀一个人扔在这。可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夏耀有轻微的路痴,所以袁纵才给他钱当做打车费。“袁纵,你特么混蛋!”夏耀怒吼一声。袁纵大步朝车走去,头也不回。老子爱你如命,也特么该混蛋一次了!夏耀一个人孤立街头,瞪着早已消失的车影,足足愣了十几分钟。他怎么都不相信,袁纵竟然会甩下他一个人走了。冷漠的车轮死死碾压着心脏,夏耀猝不及防地尝到了心痛的滋味。他没打车,迈着僵硬的步子朝家的方向摸索而去。……宣大禹此刻正背着王治水在街上拦车,他原本是开车出来的,结果刚才着急下车,把车违规停放在路边,被民警的叉车给拖走了。王治水疼劲过去,又满血复活了,趴在宣大禹身上一个劲地问:“有没有很感动?刚才那一刻有没有很感动?”“你是不是用不着去医院了?”宣大禹作势要把王治水从背上甩下来。王治水赶忙勒住宣大禹的脖子,头歪在宣大禹肩膀上装重伤。宣大禹背着王治水,脑子里依旧满满当当都是夏耀的影子。“你说,妖儿为什么要那么骗我?”王治水幽幽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他其实喜欢的是袁茹她哥,袁茹就是一个挡箭牌。”“我特么跟你说正经的呢!”宣大禹怒喝一声。王治水不吱声了。宣大禹语气突然软了下来,透着一股莫名的心酸。“他是不是感觉到我对他的心思,故意用这招让我死心啊?”王治水吸取教训,这次顺着宣大禹的意思说。“对,他就是不待见你,就是想让你离他远远的!”宣大禹又是一吼,“我特么把你扔河里信不信?”王治水彻底闭嘴了。117我特么真二啊!袁纵在路上开着车,袁茹在旁边的副驾驶位上嘤嘤的哭着。“这叫什么事啊?我这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呜呜……哥,我跟你说,我这些鸡蛋和烂菜叶子都是替你挨的,你得补偿我!”“对了,哥,那个跟我在一起的病吊囊肉男你趁早把他刷了,他丫白长了一身膘儿,屁事都干不了,呜呜……”车开到半路突然停下了。袁茹哭声跟着一脚刹车终止,不解地看着袁纵:“怎么了,哥?”“你自己开车回去。”“喂……”袁茹还想说什么,袁纵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人了。等袁纵回到他和夏耀分开的那条街道时,夏耀才走了十几分钟,熟悉的气味飘荡在袁纵的鼻息中。他始终不放心,隐隐觉得夏耀脾气这么倔,肯定不会打车。沿着可能的轨迹走了四五分钟,一道落寞的身影印证了袁纵的想法。夏耀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游游荡荡地走了十几分钟,才走了不到两公里。偶尔看一眼站牌,偶尔站在某个角落静静地抽一颗烟,茫然地扫过一辆空着的出租车,手始终没有扬起来,捻灭烟头,继续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行进着……袁纵没有露面,只是一路跟着他,陪着他走了无数条错路再折返……这一刻,袁纵仿佛看到了天寒地冻的茫茫雪地里,夏耀一个人背着包裹,双脚陷在雪泥里艰难前行,寻找自己老家的无助身影。只是那个时候他的腿还没有因为自己而骨折,不会走很长的路之后走路姿势开始扭曲变形,需要歇一歇再继续。而在反复地走走停停中,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而袁纵几乎要绷不住走上去时,夏耀拿起了手机。袁纵和夏耀同时止住了脚步。袁纵等着夏耀举起手机的那一瞬间,自己衣兜里的手机可以震动响铃,这个时候夏耀哪怕一句话不说,袁纵也会立刻冲上去,背着他走完剩下的路。可自始至终,兜里的手机没有一丝动静,可夏耀的手机却在反复地拿起放下,无人接听重拨、忙音重拨、关机重拨……他在反反复复、锲而不舍地给宣大禹打电话。他着急、懊恼的全是宣大禹为什么不搭理他,却从未想过怎么走回去。袁纵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他不是圣贤,也不是强大的神,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有个让他爱得失去原则,失去自我的心肝儿。也会因为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溃不成军。袁纵陪着夏耀耗了三四个小时,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