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那城楼之上,秦国君臣做无谓抵抗时,便是觉得有些好笑。
就像是妄图以人力去战胜神力,那不就是痴人说梦吗?
五十万大军撇开不谈,单单论那几万魏武卒,便是可以彻底碾压那的东拼西凑起来的秦军。
巨鹿郡好歹还修炼了十分强悍的防御工事,再加上有如神助一般的白袍军和三三式军队进行阻拦,如此,才在几十万大军之中撑住了几个月。
可咸阳城有什么,防御工事且不论,这五万人,皆是普通秦军,战斗水平远远不及,别说是魏武卒亦或是魏军了,就连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驻守雍城的十万秦军来说,都是远远不及。
这些人要么是久居深宫,除了应付宫变维护宫廷秩序外,几乎就没有怎么杀过人,至于还有一万退伍的秦军,许久未曾训练,摸刀的手都已经生疏了,再也没有了上战场杀敌的热血。
可以说,这临时拼凑起来的五万军队,若是在平地上摆开阵仗开战,那至多一千魏武卒就可以全歼了,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攻城锤上了。
咸阳城轰隆之响。
“大王……”
于萧见着秦堰身先士卒,竟然是拿起士兵的弓弩,对底下攻城魏军发起进攻时,他着急了,连忙扑身过去,说道:“大王,这里太危险了,您在底下歇着吧,您放心,只要我于萧活着,就不会让魏军打进来。”
秦堰只是瞥了他一眼,旋即便是眯着眼睛对准攻城的士兵。
咻的一下,剑锋飞出,正中眉心。
“好箭法。”
吴起冷笑一声,而后便是拿起弓箭。
这把弓箭重三十斤,是由一只猛虎的骨头磨炼而成,外表则是用一层兽皮包裹,而弓弦是用虎筋凝练穿出来的。
凝练虎筋的手段有些残忍,是在老虎活着的时候用人力硬生生抽出来,那血长一条,简直是让人的视觉冲击达到极致。
因此,这把弓箭,也是中原罕见的器械,比起普通弓箭来,这把弓箭不仅射程是其两倍,就连力量也是其数倍之巨。
这个距离,正好可以射到咸阳城楼上。
吴起从箭筒拿出一柄箭,与其他箭不一样的是,这柄箭上淬了毒,这毒十分致命,只要破开肌肤,那毒液会迅速蔓延全身,届时,便是大罗天仙降临,也是束手无策。
不得不说,这一招极为阴险。
吴起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淬毒的箭,而后置于弓箭之上。
箭心,慢慢对着秦堰。
正如拥有剧毒的毒蛇,睁开缓缓吐出蛇信子。
或许是有所感应,秦堰这时也注意到了吴起的举动,他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吴起张开嘴巴,不知说了什么,秦堰隔得远,听不清,而后,吴起松开手,那柄淬了毒的箭便是飞了出去,宛如一条剧毒的毒蛇,正在靠近目标。
眼眸中的箭在无限放大,这一瞬间,秦堰脑海中一片空白,或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驰骋疆场的风华少年。
他父亲纳了几十名王妃,给他创造了十八名王子,二十三位公主。
那时的他,凭借着在战场的卓越功勋,一举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把当时在太子位子上,老实憨厚深得人心的长公子秦迁给拉了下来,虽说手段有些不光明。
但他深刻知道,如果不这么做,这个太子,或者说日后的秦王大位,那就一定会是长公子秦迁的了,秦迁公子以厚德于世间,不仅深得父王喜爱,还深得民心,即便是他功勋盖世,在世人在父王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武将之才。
唯有秦迁,才是父王以及世人眼中最合格的秦王人选。
秦迁整个人几乎找不出一点缺点来,性格仁慈宽厚,有口皆碑,在处理朝政上也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可以这么说,不论是朝野还是民间,亦或是起到决定性因素的秦王,几乎都认为秦迁是最好的秦王大位人选。
即便是秦堰的功勋是当时最为耀眼的明星,也不过在众人眼中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将军。
于是,秦堰便是动了歪心思。
仁慈宽厚,对弟弟们特别好。
这是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秦堰利用这点,几乎直接导致了秦迁的死亡。
秦迁没了,即便是秦王有所猜测,但剩下的王子之中,尽是一些混吃等死之徒,因为他们心中都明白,只要秦迁在一日,他们就不可能登王位,而且,有这种仁爱的人在,最为亲兄弟,他们日后的生活也是吃喝不愁。
只有秦堰,脱颖而出。
民间对于秦堰的呼声也渐渐高了起来。
秦迁,作为秦王最喜欢的孩子,明知道秦堰是最大的受益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而且还有相当多的证据指向秦堰,但王子之中,也唯有秦堰能够撑起大任了,秦王不得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临终前将秦王大位交给了秦堰。
秦堰至今都还记得,父王临终前说的话,他说:寡人知道是你做的,为了秦国,寡人最后还是满足你了,但是你要记住,你对不起你兄长的殷殷之情,若是没你兄长,你就该死在三岁那年的冬天。
秦堰顿时嚎啕大哭。
哭之后,继承大位,将一切威胁到他王位的人皆是杀了,包括那十几名王子和二十几名公主,当时因为秦柱远在边疆驻守,逃过一劫,等到秦柱回来的时候,又是秦堰变得重情的时候,因此便重用了秦柱。
哗!
如同潮水一般的记忆顿时涌来,秦堰的前半生宛如一张张照片从他眼前一一闪过。
于萧见着那把箭飞过来,而秦堰像是雕塑一般定住的时候,他慌了,不顾其他,翻身过去,一把抱住秦堰,挡在其身前。
轰隆
弓箭威力之大,竟是直接穿透了盔甲,巨大的后坐力袭来,使得两人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城墙的阁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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