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目睹了秋洛众人钩织【线网】的全过程。那只兔人竟然能够准确判断出猎物的位置,实在是叫人惊奇。
而且他们谈话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庞大。叫人警惕。
“献桃?”
许凡回忆着他所见过的地支,将他们的名字和形象挂钩。
“秋洛说土畜、司晨、独笋都被杀了。土畜应该是艾穆旗那群人杀的。司晨,有掌管清晨之意,应该是酉鸡。独笋,意为独角,可能是未羊。”
“再排除尚且存活的午马、卯兔、辰龙、巳蛇、寅虎,那最后剩下的就是申猴了。献桃便是申猴。”
许凡沉吟道,“月精说献桃有化形术,混在猎物中做卧底了……这个消息很关键呐,难不成那猴子就像香蝶一样可随意变化相貌?”
因为收服飞蹄浪费了大量的时间,梅玉书的【奇门隧道】无力再维持了,他看了一眼圭盘,讲道:“这次风沙过后,我们必须得出去了,这里很快就会崩溃。”
许凡有些为难:“外面有很多兔子,他们记得我的气味,出去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他给梅玉书介绍了月精的【线网】。
梅玉书一番思考,问道:“那些兔子应该不会飞吧?”
许凡眼前一亮:“我们可以往天上藏。”
有飞蹄在,飞天不成问题。
梅玉书指了指月升和菊儿,问道:“他俩怎么办?”
俩人中了夜郎君,还在昏迷之中。
许凡面色阴沉,说道:“月升曾经追杀过我,被我制服后定了主仆契约。但这契约被他破除了。这件事很诡异,我本来是想调查清楚的,但现在没有时间。”
他纠结了三秒钟,说道:“算了,还是杀了吧。”
许凡杀人,向来果断。手中凝出黑刀,就要砍下月升的脑袋。
正在这时,月升的眼珠突然睁开,一个翻身,跪倒在地,言道:“羊生公子,手下留情。”
他的声音竟是极为苍老,像一位耄耋老人,自我介绍道:“老朽月金,乃是月升的第二人格。公子请听我一言。”
许凡和梅玉书都被他吓了一跳。
许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质问道:“第二人格?什么鬼?你跟我这编小说呢?”
月金便把体内共有“金乌坠地、玉兔东升”八个人格的事,如实讲了一遍。
月升昏迷之后,其余的七个人格便具备了接管身体的权利。他们一边合力压制月兔,一边商量对策。结果,商量来商量去,最终都只有死局。
眼看许凡要下毒手。
无奈之下,月金接管身体,出来和许凡对话。
许凡很诧异,这种事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他问道:“你是说,起初对我有杀意的,只有月兔一人?”
月金点点头:“您已经收她为仆,她的杀意从何而来,早已交代清楚。月升殿下对公子是抱有善意的。他一直觉得公子才是莺萝公主的最佳夫婿,还曾称呼你为未来姐夫。”
许凡一脸懵逼,看向梅玉书,有些尴尬。
梅玉书却是松了口气。感情月升刚才喊的那声“未来姐夫”,是在喊许凡。这就说明他的身份并未暴露。他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许凡同样松了口气。
原来【十字心锚术】和【神纹】并非被解除,只是月兔未能取得身体的控制权。
许凡道:“说了这么多,也毫无意义。我没有看到你的价值。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月金十分惶恐,讲道:“除了月升,我们剩余的七个人格,各个都身怀绝技,而且都是最顶尖的人才。你若愿意,我们可以像月兔那样认你为主。”
“身怀绝技?”
许凡来了些兴致,问道,“哪些绝技?说来听听。”
月金讲道:“我擅长乐器,月乌擅长下棋,月坠擅长书法,月地擅长绘画,月玉擅长诗词,月兔擅长舞蹈,月东擅长兵法。”
许凡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人掌握的技能,似乎都没什么卵用。
不过,若愿认主,收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命令道:“那就挨个认主吧,可得是诚心实意才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除了妥协,没有任何办法。
月金五体投地,言道:“老朽月金,愿意认羊生公子为主,永生永世不得反悔。”
“咔咔咔……”
十道心锚种在了月金的灵魂之中。
许凡再次问道:“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月金老实回答道:“都是真的。”
“好,你把其他人格叫出来认主吧。”
在月升的脑海深处,有一盏灯,悬挂在天空,向下投射锥形的光束。四周散落七把椅子,东倒西歪。
六个人格正在打架,打得血肉横飞。
实际上,是五个人格在合力压制月兔。
月金正站在锥形光束下——谁站在这里,谁就取得身体的控制权。
他睁开眼睛,从光束下退出,沉声道:“我已经认羊生公子为主,想要保命,就依次向羊生公子认主吧。”
战斗停止了。
月兔哈哈大笑:“我说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月乌鼻青脸肿地起了身,擦了把眼泪,问道:“你都谈妥了?”
月金道:“我们没有谈判的资格。只是在服软。”
月乌吸了吸鼻涕,老老实实站在了锥形光束下。
……
一盏茶之后,月升的七个人格,都已认许凡为主。
许凡还是叫了月金出来说话,这家伙最为沉稳,比较好沟通。
他问道:“月升什么时候能控制身体?”
“月升殿下很喜欢逃避,他最擅长让自己陷入沉眠。这身体他随时都能接管。我们是无法抗拒的。”
月金道,“主人尽量不要收他为仆,霓裳国主为了保护他的本我人格,在他的思维中种下了诸多禁制。一旦触碰,很可能遭到【咒杀】,十分危险。”
许凡翻了个白眼道:“不把他这个主人格收为奴仆,要你们有何用?”
月精解释道:“月升殿下是真心想要和主人结交的。他的性格单纯,心地善良。主人只需和他交朋友即可。”
梅玉书提醒道:“隧道维持不了了,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四周的墙壁已经开始破碎。
许凡射了一枚夜郎君进入菊儿体内,让她继续沉睡。然后把她绑在了飞蹄的马肚子下面。
“我们走,骑着飞蹄上天,先保证安全。”
梅玉书嫌飞蹄太扎眼,施法召唤出大量的藤蔓将飞蹄包裹的严严实实,藤蔓上又长满各种奇花,乍一看,就像是一座长满花的假山,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人马。
这些花香味甚浓,能够遮蔽气息,避免兔子们从气味判断出飞蹄的身份。
许凡、梅玉书、月金三人一齐骑上了马背。
飞蹄身躯庞大,马背宽广,三人骑在上面倒也不挤。
梅玉书手中掐诀,收了【奇门隧道】,四周环境大变,众人又回到了【石笋迷宫】。
一出来就看到了铺满了地面的兔子,朝着他们蜂拥而来,张开大口朝他们身上撕咬。
梅玉书曲指一弹,蓝色的火芒四散而去,将所有的兔子都烤成了碳灰。
飞蹄载着他们朝空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