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逸刚进临床没多少年,相对于本家呼吸内科而言,急诊一些危重症处理并不是他的强项。
凌晨遇到过敏性休克已经很倒霉了,没想到这个病人会在缓解了休克症状半个小时后又复发一次更严重的过敏性休克。要不是他无聊去观察室逛一圈,恐怕病人当场就没了。
万一病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观察室里,身上连个抢救的痕迹都没有,到时候追责起来,不管死因是什么,他和颜定飞肯定都逃不了干系。
“这过敏反应来的有点猛。”屈逸苦笑了两声。
“有多猛?”
“全身皮疹、呼吸困难外加抽搐,几分钟后就昏迷了。”屈逸继续叙述着整个抢救过程,说道,“去icu的路上静推了肾上腺素和地塞米松,然后给了多巴胺升压。虽然现在生命体征渐渐平稳了,但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双时相过敏?”纪清问道,“这比例可不高啊。”
颜定飞坐在角落里,依然是手术帽、双层口罩外加无菌手套的标配。在听了纪清的发言后,难得开了金口。不过他累了一晚再加上戴着口罩,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说话内容也都是能省就省:“我也是这么判断的。”
屈逸和他搭档久了,立刻接上了他的话:“这次我们在用了肾上腺素和地塞米松后,又注射了氢化可的松。”
“时间有些对不上,不一定是双时相过敏。”王廷依然点着头,“不过这么处理够稳妥,没什么问题。”
治疗上几人听后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话题也渐渐从治疗转向了病因。那么剧烈的过敏性休克,肯定是有过敏原进了身体。
“难道是医院里有什么刺激到了病人?”秦雪峰开始向另一个方向怀疑,“我曾经就遇到过一个对酒精十分敏感的病人,闻到医用酒精的气味身上就会发疹子。”
“这种人不少,还有经过注射青霉素的注射室就晕的例子。”
“难道是凌晨拖地用的消毒水?”
几人互相讨论了片刻,总觉得诊疗室里少了点什么。各自看了几眼才意识到少了某个家伙的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呢?”
“平时就你话最多,怎么没声了?”
祁镜仰头看向天花板,淡淡地说道:“比起过敏,我倒是更在意他为什么来医院。凌晨四点,还是一个人步行,难道寂寞睡不着吗?或者也和我们一样做夜班的?你们问过他来医院的原因吗?”
“问过,不过人一直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反应。”屈逸答道,“现在倒好,直接昏迷了。”
诊疗室全员都赞成病人还没脱敏,主要争论的焦点在于过敏源究竟是来自医院的还是身体内部。毕竟身上带的所有东西都远离了病人,如果是医院外的过敏原不应该出现第二次休克。
“身体内部,我让我自己过敏......”秦雪峰想着祁镜抛出的观点忍不住皮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觉得不太对,“身体内部的过敏源,除了吃的食物,那就是药了。如果真是从院外带来的身体内部过敏原,只要扛过几波高峰期等代谢完就行。可要是医院内的......”
“如果是医院内的,那休克只会一波高过一波,除非进行特殊隔离不然根本停不下来。”祁镜补充了他后半句话。
王廷长叹了口气:“最近某人刚回来,急诊会很不太平,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老秦小颜先去查房,纪清祁镜去icu帮忙,小屈陈霄在诊疗室坐诊。我得去一趟院长办公室,一会儿就回来。”
“晨会解散。”
几人领了任务,纷纷起身离开。
祁镜倒是没急着跟上直奔icu的纪清,而是靠到了王廷身边:“王主任,我爸又来烦你了?”
“哼,你爸和你一样,总不让人消停。”王廷走之前还不忘把刚泡的茶水喝干,回味了两口后,继续说道,“听说肝移植又成功了一例,你应该也认识。”
“我认识?”
“上次去外科icu,你忘了?”王廷皱着眉头,数落道,“小小年纪怎么记性比我还差,那本泳衣杂志!”
“哦哦,徐大头他舅舅,肝硬化确实可以搏一把。”祁镜马上从瑞丽上联想到了这个肝吸虫病人,“手术成功了啊,这么说来我得送点礼过去,好歹跑一趟米国花了徐大头不少钱。不过......王主任,你和他舅舅认识?”
“不认识啊,这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你爸心里在想什么。”王廷埋怨了一句,又叮嘱几人道,“都给我好好看家,别惹事!”
“放心吧~”
但这句放心就像祁镜提早插好的flag,王廷走了没一会儿就应验了。
祁镜前脚刚踩进icu,和纪清打了声招呼,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病人的病例记录本,摆在病人床头的心电监护就开始叫了起来。
“血压又掉了!”
“55/30!”纪清喊来还在写检查报告的高健和写着诊疗单的护士小丽,“高健手动测压,小丽准备肾上腺素。”
说完他已经戴上了听诊器,把听筒放在了病人的身上。
祁镜也跟着走了过去,撩开袖管,全身橘红色皮疹非常明显。但他还不信邪,解开了他病号服的上衣扣子,皮疹一路从上肢和脖颈蔓延到了腹部,成片出现,颜色非常鲜艳。
“又是过敏!”纪清摘下听诊器,“是医院内的过敏原?”
祁镜眼睛看着心电监护,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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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毕竟不是机器,只能尽快缩短反应和操作的时间。针头刚要扎进皮肤,心电监护就突然拉出了一条直线,给他们来了个严正警告:死神已经动手了。
纪清手指摸向了颈动脉,而祁镜就则快速爬上了病床,双腿跪在病人两侧,双手按在胸口:“准备电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