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骑着马,赶着车,到达北营的时候,蒋正他们早已经把宴会的场地给围了出来。
肃州三年下不了一次雨,如今也已是五月里,若是夜间有点凉,多穿一件外衣也足够御寒。
所以这婚宴的场地是露天的,桌椅板凳都是临时拼凑的,来吃宴席的人,团团围城一大圈,除了新郎新娘和双方的父母近亲,坐在了铺设了红绸布的桌边之外,其余人等,爱跟谁挨着就跟谁挨着,只要自己坐得舒服就行。
伙夫长,带着百来号的伙夫,烤羊肉,卤兔肉,蒸小鸡,烤烧饼,忙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见众人都落了坐,陈大将军一声开席,伙夫们便直接扛着烤全羊和卤全兔上来了。
三四人分一头羊,两人分一只兔,小鸡则每人一只,烧饼用箩筐装了直接扛到了圆圈中间,谁要吃就自己拿,爱吃多少吃多少。
酒坛子更是堆满地,陈大将军表示,谁喝不满一坛酒,谁就算是看不起他陈虎娃。
身心俱疲的郑二夫人,拿起酒杯就是干,她想,醉了就好,醉了,就不会因为眼前这些个一点儿不按照规矩,只会任性妄为的人,而感到百爪挠心了。
见夫人如此,郑县令吓得.......赶紧也干了两杯。
不喝白不喝啊!
自从上回皇帝去他们家喝得烂醉之后,郑二夫人就明令禁止郑县令多喝酒了。
哪怕是要应酬想喝点酒,那都得提前三天申请,要不然人家不拨款啊!
今天既然媳妇都开喝了,那郑县令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三口两口,半坛子酒就下去了。
有肉有酒,东家又豪放大气,那气氛不就一下来了吗?
众人推杯换盏,喝酒吃肉,隔着二三十个人,也呼呼哈哈的互相敬酒,喜宴现场,怎是一个热闹了得?!
夏安茹高兴的很,“大崔,这宴席不错!以后咱们家里头设宴,也这么整。”
“杀一百头羊?!”崔承允第一个反应就是得提前个七八天开始宰羊。
“不是,就是这么个形式,感觉氛围很好,太热闹了。”夏安茹笑眯眯的拎起一个羊骨棒,啊呜就是一口,“好吃!”
“那你不用担心,”崔承允给夏安茹又撕了个鸡腿,“都城家里孩子多,到时候你只会觉得太过热闹。”
“那不会,对付孩子我有一套,放心,以后孩子的教育,交给我就行。”说完,这人把一整只鸡腿塞进嘴里,再吐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骨头......
别看夏安茹嘴巴小,可张力很足,一口能吞下全宇宙。
“好!”崔承允发自内心的欢喜,又给她扯了个鸡腿,“吃!管够!!”
夫妻俩在这里吃得很是开怀,夏安阳和陈娉婷那更是接待着一波又一波的敬酒,姚蓉已经完全管不了了,她得管着吃高兴了的。
一场豪放的喜宴,吃得宾主尽欢。
吃得已有七分醉的夏兆丰,拍着陈虎的肩膀大喊:“自从咱们到了这里,我就没这么尽兴过!亲家!!!!来,握手!!感恩!!!!”
他意思是,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如此畅快的吃肉喝酒,的确也是少有。
不过陈虎就直接把这话理解成了,自从老夏家来了肃州,就没这么畅快过,这逻辑也很是通顺。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虎笑得能看得到扁桃腺,“我说的不可能会错,就说这喜酒得在咱们军中喝才过瘾,看看,大伙儿喝的是不是都很尽兴啊?哇哈哈哈哈哈哈。”
他,自然是尽兴了。但是些苦命人却是喝喜酒还得干活。
“丹姐,给我银针。”于大夫一边给人催吐,一边小声抱怨,“你倒是过瘾了,这一个个喝的都快噶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来个人!帮忙把这人舌头扯出来,别一会儿被自己给憋死!”
可陈虎还在冲他喊:“老芋头!别管他们,喝不死的,来,你也来喝上几杯!”
于大夫小声说:“喝不死.....这个刚才差点儿被自己吐出来的羊肉呛死,要不是我在,这会儿人都凉了,还喝不死......”
叨咕完,却端起笑脸,“没事,将军尽管喝着,这些喝醉了的,我来照顾就成。”
明天,就明天,他必须让陈虎给出诊费!
夏安阳成亲的随礼,能不能赚回来,就指着这一溜趴在地上的醉鬼了。
这么想着,于大夫下针的手咔咔下的更快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二夫人准备和陈虎要拜把子,新郎新娘也已经醉得称兄道弟。夏兆丰和姚家的舅舅们,外加一个外公,正排队准备和王副将掰手腕子。
姚蓉和三个舅母则一个个揪住了满地撒欢的孩子们,姚外婆抱着小满教育,“看看你哥,就每个人样,活像个遁地鼠,满地的乱窜!咱们小满以后可不能学哥哥哈!”
小满挥舞着小胖手,嘎嘎笑个不住,跟个陀螺似的在姚外婆怀里360度的转着。
满场跑着互相敬酒的人,很多都被插了银针。就这,于大夫还觉得自己针带少了,不然他能差遍整个北营。
正当众人疯闹之际,新郎夏安阳扯着陈娉婷,说要去‘社科院’给她放烟花看。吓得夏安茹赶忙拦住了人。
‘社科院’的‘烟花’,那是能放着玩的?!
别一会儿喜事变......呸呸呸!!
反正此时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夏安茹便扯着嗓子喊来了手腕子都快被掰折的舅舅们,把夏安阳给塞进了马车。
回过头,她还想劝陈娉婷也上车走人呢,没想她倒是不用喊,见夏安阳上了车,‘歘~’一下,也干脆利落的上了马车。
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而崔承允则大声宣布:“今日喜宴到此为止,大家该闹的也闹了,都听我令!整队,回营!”
原本还东倒西歪的一群人,瞬间肃静,除了陈虎之外的所有人,立刻站成了几对,在满是酒气的‘一二一二’的口号声中,‘咔咔’就走远了。
于大夫一声:还我银针都没喊出口,人就跑没了......
行吧,银针的钱,明天也得找崔将军算。
因为今晚吃醉酒的武将不少,崔承允便留在了北营值守,以防万一,他搀扶着嗷嗷哭的陈虎,安排好了马车,送了众人回家。
最后还不忘再三关照夏安茹,让她回家千万别再吃东西了,今天吃了不老少,再吃就不消化了。
夏安茹在自家男人的絮叨声中,带着弟弟和弟妹,还有大部分都已经糊里糊涂的家人们,回了富丰庄。
回去之后,姚蓉让夏安茹先歇着,自己则轻一脚重一脚的带着儿子儿媳去了洞房。
作为新郎的母亲,今天她也喝了不少酒,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灌的她,但是这账,她都记载了陈将军头上。
夏安茹不怎么放心众人,想今晚就住在富丰庄,此时还清醒着的元娘却赶了她回家,“这三日,可把你累坏了!我没喝酒,家里头还有胡婶他们,你放心吧,没事儿的。”
没喝酒?
夏安茹上下打量了两眼元娘,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啊呀,去吧。”元娘害臊的轻轻攘了一下夏安茹,“还不知道是不是呢,可千万别到处说哈。”
“好好好,”夏安茹疯狂点头,然后喊了声阿芳,“你在这儿帮我三舅母,我那里有海棠就行了。”
阿芳应了声是,夏安茹这才带着海棠乐呵呵的走了。
也不知道今晚安阳和娉婷,还能不能礼成,看着两人的体格子......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估计又是一个丰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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