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中午,夏安茹借着解手的机会,把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粮食都给弄出了空间,崔承允则负责用碎石杂草把东西都给遮掩了起来。
“东西放在这儿,不会被人偷了吧?”夏安茹看着崔承允忙忙叨叨的搬着东西,就怕一会儿有人半路全给他们捡了。
崔承允搬好最后一块石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遥指着空无一人的草原,“这地方,别说人了,估计田鼠都被抓完了。
咱们箩筐也用的都是没孔的,上头还遮了油布,盖了石头。要是再被别人捡走,那只能算山羊部落运气不好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么干到底还是有些冒险的。
但是现在他们一不能耽误行程,二不能暴露老婆大人的秘密。在想不出其他办法的前提下,也只能这么胡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崔承允觉得,自从自己娶了安茹之后,敢想敢干的风格,是越来越明显了。
夫妻二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把粮食都安排好了,这才回到了马车边。
早就按耐不住的巴丹珠,要不是被姚蓉给死死按住了,这会儿功夫都找过去三四趟了。
见人来了,她还问呢,“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拉肚子了?”
夏安茹点头应道:“嗯,相公拉肚子,我在一旁给他赶蚊子。行了,咱们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尴尬的崔承允,也无法反驳,只能扶着一脸坏笑的老婆大人上了马车。
依旧是巴楞尕赶车,夏家父子闲着无聊,又嫌在马车里太闷,两人便做起了陪驾,顺便还能跟巴楞尕学点儿‘外语’。
“所以‘咕噜~~’就是再见,‘咕噜咕噜!’就是站住?!那万一嘴打瓢,不小心咕噜多了怎么办?”夏安阳一脸的求知欲,看向正皱着眉头,赶马车的巴楞尕。
这叫什么问题?!
什么叫嘴打瓢?
你们说大荣话,难道嘴打瓢就能听得懂吗?
这不是说什么话,嘴都不能打瓢吗?
巴楞尕心中吐槽了一百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想要帮十皇子逃出生天,就不能没有这些傻瓜蛋的帮助。
特别是这个夏安阳,别看他学说话傻得厉害,但是那金刚小火炮,他也是尝过味道的.......不容小觑,不容小觑啊!
于是巴楞尕只能皱着眉,尽量放低音量,做个好老师,“一般你多练了,就不会嘴瓢,学说话就得多说,多说多听自然就会了。”
这一点夏兆丰倒是很有同感,“此话不假,我经过这几天跟你们的相处,已经能听懂不少你们本地的话了。”
“哦?!”巴楞尕大喜,老夏会了,以后小夏就可以让他教,对他来说算是好事一桩,“夏,你都能听懂点什么?”
“‘叽哩咕’,是好人,‘阿达纳’是你很好,‘咕噜噜咕’是你母亲也很好.......”
夏兆丰话还没说完,就被巴楞尕粗暴的打断了,“忘了!把这些都忘了!今天开始,我好好教,你们好好学,别跟那些个蛮汉随意学舌,千万别乱学了。
咱们从今天开始,吃喝住用行,都得用咱们这儿的话来交流,说不出来不准吃。”
“那行,”夏安阳应的爽气,“说好了,教不好咱们,不能吃啊!”
“不是,没有,我不是这么说的,是你们学不好.......”
车厢外头的吵嚷,完全没有影响车厢里的学习氛围。
夏安茹此时也在车厢里学着北蛮话,不过她读过教育学,大学里没事干,也学过二外。
虽然当时她学的是目前用不到的本子语,但是语言的规律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
像大荣现在用的语言,有语音语调,结构边旁,虽然没有拼音,纯靠死记硬背会比较难一些,但是通过结构组合来记忆,然后再把几个特例记住,倒也不算太过费劲。
但是北蛮官方文字,现在只有极少数的贵族皇族才能掌握,像部落首领这样的地方老大,很多也是不懂文字的。
所以从书写开始着手就行不通了。不过夏安茹发现,他们发音的方式,也是有规律可循的,虽然巴丹珠有点见识,但是她却写不大来字,所以夏安茹就用自己的办法给总结归纳一下。
为了方便今后做买卖,巴丹珠还主动要求夏安茹教她一些大荣国,数字,量词和常用商品名的写法,说是到时候自己也好记账。
整匹马车,被浓重的学习氛围所深深的包裹,在正午日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阵阵智慧之光。
在他们离开放置粮食的地点后不久,噔哒就带着山羊部落的一干人等,沿着战道一路摸索了过来。
其实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想要寻找马车的踪迹,并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那马车还是噔哒自己的。
车轮上有几个坑他都一清二楚,这一路追寻,自然非常的简单。
为了路上不要再引起不必要的围观,崔承允便把他们的马车换给了噔哒,说是等他们回程的时候再去山羊部落取。
噔哒哪儿有不同意的道理?双驾的豪华马车,是每个草原男人心中的梦好不好!
很快,熟悉自己马车车轱辘印记的噔哒,找到了崔承允他们放粮食的地方。
“那日松也太那啥了!这么明显的标志,万一被人发现,捷足先登怎么办?!阿吉,额木斯,赶紧的把人都叫来,咱们装了东西就走!”
也不怨噔哒会这么吐槽,实在是崔承允把标记做的太明显了。
一个用石头摆的大大的羊字,就这么大喇喇的躺在草原上,哪怕噔哒不认字,那也看得出摆的是个羊的形状了!
这图能有两丈长,得亏这附近很少有人路过,要不然铁定留不到他们来取。
众人听得召唤,赶忙跑上前去,把压在石头下面的熟土豆都给起了出来,果然,一共五十石,一点没少。
“仗义!!那日松老兄仗义!!”噔哒大笑着喊道:“赶紧回去让婆娘们把东西都切了晒,那日松家的婆娘说,这东西不切晒,容易坏,晒干了能放半年多。走了,回了!!”
说完噔哒便上了马车,他已经想好了,等处理完这些粮食之后,他还得和羚羊部落的首领去另外几个部落游说。
反正大家现在对王的献祭,已经非常不满了,谁做王不是王?!能饯行自己承诺的真男人,才是草原真正的王者。
老实说,要不是碍于那日松自己不愿意,其实噔哒觉得推举那老兄做王,他也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