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茹跟两人逗笑了一阵子,便又开始犯困,留下了不少布料,便回家睡觉去了。
“这孩子,让她找点儿细棉布做尿布,结果弄了这么多,这些都够做几千片的了。”姚蓉一边扯着夏安茹带来的布料,一边抱怨道。
可元娘却说,这事儿全包在她身上,别说几千片了,有了这缝纫机,几万片都不是个事儿。
虽然姚蓉以前的确很喜欢缝纫,毕竟是纺织工人家庭出身,可面对元娘的热忱,她还是自愧不如的。
看到大姐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元娘立刻声明,“姐,你可千万别跟我抢啊,安茹孩子的这些个尿片尿垫,都我来!”
护食护钱的看到过,护尿布的姚蓉也是第一次见到,实话实说,她也完全没想要跟人抢着做尿布,“那就麻烦你了,你不要做的太累,等安茹要生孩子,还得七八个月呢,慢慢做也没事的。”
“嗯,我知道的大姐。”
元娘就这么眉开眼笑的揽下了上千片尿布的活。
其实这些细棉布,还真不是夏安茹自己准备的。而是崔承允让宋管事去采买的。
男人嘛,压根不知道尿布尿垫用啥做,夫妻俩偶然间聊起,崔承允对于孩子尿布居然不能用锦缎或者真丝来做,感到非常的惊讶。
虽然他自己平日里吃喝不怎么讲究,但是对于孩子只能穿用细棉布这个事情,他感到非常的......内疚。
所以在质量上,亏待了孩子,他就想以量取胜。
细棉布买了四五十匹,说是给孩子用来作尿布的。夏安茹拿去芳蓉轩的,其实仅仅只是崔承允采购来的五分之一。
夏安茹其实压根都还没想到要给孩子做尿布的事儿,毕竟她现在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都要多,她号称自己脑容量都被睡小了。
“夫人,醒醒,夫人~~”海棠的叫声,被屏蔽在了夏安茹的耳道外。
直到.......“算了,实在叫不醒,我还是去找阿芳来吧。”海棠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醒了,醒了!!”夏安茹被吓得睁开了眼睛,“醒了,别喊别喊,醒了。”
海棠赶忙把她搀扶了起来,“夫人,不是奴婢想吓您,是您睡前特地嘱咐奴婢,让奴婢一定要在晚饭前喊您起来,这样才有时间去咱们那毛线工坊看看啊。”
那毛线工坊,眼看着工人就位,机器就位,只要夏安茹去验收一下,没问题就能开干了。
阿芳已经提前去准备了,就等着夏安茹去宣布开工了。
脑容量已经变得跟小核桃仁那么大小的夏安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事儿没办,于是赶忙起床,略微打扮之后,便匆匆赶往了毛线工坊。
还好,很及时,在太阳没有下山之前,夏安茹赶到了。
等待良久的阿芳,和毛线工坊的第一批女工,另外还有买来的染布坊的几个匠人,外加俩老木匠,也都在那小厂子门口,候着夏安茹呢。
夏安茹见这阵仗,首先肯定了阿芳的付出,然后带着众人,里里外外走了一遍。
其实这厂房造的很简单,就是十间大开间,每间差不多能有个六七十平,前头有院子,后头有库房,追求的就是整齐亮堂。
小夏这回要办的帽子围巾工坊,其实规模很小,也就十多个工人。所说还带了个小染坊,可那玩意儿也很省事儿,只要在后院儿搭了草棚子,放了大染缸就行了。
所以这十间大开间里头,帽子工坊只拦了三间出来用,外加后头的库房三间,一间做库房,两间做宿舍,男女宿舍中间还用竹篱笆给隔了隔。
就是用茅厕,得出了院子去后头的公用茅房不太方便,别的倒是都挺好。
前头院子里头还搭了棚,砌了个灶,这一通整下来,吃饭干活睡觉觉,工厂里头全给包圆了。
姚蓉那边造的,差不多也是同款的。
所以母女俩也商量好了,吃的归吃的放在一起,用的归用的放在一起,西边一个院子,专做食品加工,东边一个院子,专做布料加工,染布染色,就放在最东边,这样就能远离加工食品的那个院子,也能确保食品安全。
在小作坊里头转悠了一圈之后,见太阳都快落山了,夏安茹便也不再多废话,她很爽气的宣布,“既然如此,咱们这围巾帽子工坊,明天开始就正式开工吧。我给咱们这工坊起了个名儿,就叫暖洋洋,大家觉得如何啊?”
别问她为什么起的名儿可以如此俗气,倒也不是她岂不是更好的,而是这取暖的物品,针对的就是大众市场,走的就是平民路线,暖洋洋,朗朗上口,又很形象,不是很好嘛?!
真的不是她不会取名,真的!!
将军夫人都取上名儿了,那还能有人说不好吗?于是暖洋洋的名字,直接全票通过,大家皆大欢喜。
在准备开张期间,其实染色工坊已经染了一批兔毛线和粗麻线了,那颜色吧......怎么说呢,虽然不鲜亮,但是却很大众,非常符合暖洋洋这个工厂的气质。
颜色一共是六种,柿色,藏青,鸦青,茶褐,牙白和一个号称是当家色的,绛紫。
可以看得出来,宋管事买的这破产染坊,的确......不贵。
能做出来的颜色,大多非常耐脏。很好,还是很符合暖洋洋品牌形象。
“严师傅,这牙白......染和不染,有差别吗?!”夏安茹很好奇的拿起一团号称染过色的兔毛线,“我看着好像没染过的还更白净一些啊。”
染色部门的技师一共三个人,负责的是一个叫严德志的中年男子。
这位严师傅虽然长相普通,身高普通,身材也非常普通,但是那长在卤门上的发际线,让夏安茹一眼就记住了他。
“回夫人,”严师傅虽然头发不多,但是为人谨慎,发髻虽然只有夏安茹的拇指粗细,但是还是盘的一丝不苟,“民间一般白色不能上头......这牙白,比白色深,比驼色浅,织了帽子戴头上也没关系。”
也是,夏安茹微一点头,朝严师傅笑道:“还是老师傅想的周到。”
说完,夏安茹又转头朝阿芳道:“这样,咱们就选这牙色,做孩童帽子,另外柿色,藏青,鸦青做男帽,茶褐,绛紫做女帽。”
暖洋洋如今没有管事的人,夏安茹就拨了阿芳来暂时管着,后头若是有能干的姑娘婶子可以胜任管事一职,阿芳就能重新回到她身边来。
她真的不是嫌弃阿芳,而是她觉得像阿芳如此认真负责之人,只盯着她一个人,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可是夫人,小孩儿的帽子做牙色,是不是太单调了些?”阿芳有些不解的问道。
夏安茹笑答:“你们尽管做,后头的事儿交给芳蓉轩就行了。还有,女款的帽子,记得按照我嘱咐的,得放点余量。”
女士绒线帽,得宽松些,才显得脸小。这是夏安茹网购过七八十个帽子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虽然这儿的女性,大多是梳发髻的。但是普通民妇或者农妇的发髻都非常简单,女孩儿也最多搞俩小揪揪或者编俩小辫子而已。戴帽子其实是不太影响的。
再说,大冬天的,婶子姑娘们出门不戴帽子也得戴头巾,不然脸都给你冻掉!
所以女款的帽子,夏安茹觉得也可以尝试做做。
当然,盘复杂发髻或者带着很多头饰的贵女也不是没有,可夏安茹的目标客户,也不是她们啊。所以那些个太过复杂的发型,不好带帽子这件事儿,她就压根不用考虑。
既然夫人都这么决定了,暖洋洋工坊的诸人也没啥好反对的。大家都是第一次干,就得听东家的,要是买卖干砸了,东家也只能怪自己。
至于围巾,那就更简单了,啥颜色都行,绕就完了!
暖洋洋工坊生产的帽子围巾,之后会卖给芳蓉轩,芳蓉轩特地出了三四个人,对暖洋洋生产的部分产品,会进行二次加工。
像是小孩儿的帽子,围巾,都会绣上夏安茹新出的几款卡通生肖图案,以便售卖。之所以颜色选牙白,也是为了到时候绣了图案能醒目些。
虽说刺绣比较费功夫,但是夏安茹画的都是简笔画,再加上绣线用的也是染过色的粗毛线,所以一个熟练的绣娘,一天绣三四十件估计是没啥问题的。
至于售价嘛,男士麻线的最简单,也最便宜,一件也就五文钱。女款没有麻线的,最次也是兔毛线,纯素款的二十文,羊毛线的得五十文,加了绣花的,每件大概贵个十来文。孩子的帽子围巾论套卖,一套七十文。
围巾就没有麻线的了。那玩意儿麻线的,看着就跟上吊绳似的,真的不太好看。
所以围巾兔毛线的是三十文,羊毛线的是七十文,对于冬季用品来说,却是不怎么贵。
最后工人的工钱,就记件发放,一个帽子一文,围巾两文,孩子的一套是两文。夏安茹算过,按照每天工作八小时,每件需要半小时来算,一天差不多能有个十五到二十文的收入。
这个跟她老母亲五味斋和芳蓉轩那里开的工资,基本持平。
不多不少,正正好。
再加上包吃包住,反正如果愿意的话,这些工钱等于是工人纯赚的,这对于八方县这样的乡下地方来说,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于是,在欢乐祥和的氛围中,夏安茹的暖洋洋工坊,正式启动了!
与此同时,姚蓉那里的芳蓉轩,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搬家,夏安阳送来的一些机器已经陆陆续续搬到了新工厂里,五味斋已经全部搬来了,不出半个月,这富丰庄十里地内,便会越来越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