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夏安阳再一次把炮给炸了膛,实验没成功,手工坊新砌的墙倒是被炸了一半。
满怀期待而来的皇帝,顶着一脑门的墙灰,骂骂咧咧的又走了。
鳝鱼皇帝,以前还能砸俩杯子泄愤呢,现在可倒好,连砸杯子的预算都没了,除了骂骂咧咧,他也没半点办法。
哦,有了!
正准备回王帐的皇帝,转身就去了矿场找姜洋和龚良才的晦气。
不是说矿坑很快就能有所产出了吗?这都多久了?居然还没开始出煤。因为出煤速度太慢,而耽误了皇帝的振兴大业,他不得找姜洋撒撒气?!
可怜姜洋原本以为到了北营已经是此生最凄苦的事了,他就盼着这矿能开的顺利些,他也好早日回到都城继续帮皇帝办事。
没想到,他回不去都城,皇帝倒是自个儿把自个儿送来了,然后还天天的盯着他.......其实姜洋现在有点怀念起皇帝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日子了。
要说皇帝怎么就那么闲,天天的盯着别人催进度,他也不想想被围了的泰平城吗?
其实皇帝也不是不想。而是他觉得陈虎在那里,问题不大。关键的关键,主要他也没太把太子和皇后的伎俩,太放在心上。
刚开始从俞王府出来的时候,说皇帝不惊心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自从来了北营,自己手里头重握了军权,皇帝冷静下来,细细琢磨了下,其实皇后和太子手里头能用的棋子并不多。
他们所有计划的实施,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他死了。
现在,他非但没死,每天还有张御医给他医治沉疴已久的身体。他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大廖,给他当药引,皇帝觉得自己非但死不了,身子还比在宫里的时候利索多了。
连脾气都没以前大了。
另外,肃北军的那些军户种的土豆,味道虽然寡淡无味,却是很好的饱腹之物,产量要比普通粮食高不止一星半点。对于常年被粮荒所困的大荣朝来说,这无疑是一贴良药啊。
再有,北蛮这回损失惨重,死了个大将军,还损失了不少粮草兵马,夏安阳那火炮虽然他没亲眼看到,但是从北山垭口塌方的程度来看,那火炮要是能稳定产出,必将是大荣的重器。
以上几点联想起来,皇帝虽不至于高枕无忧,但却也实在不觉得太子和皇后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现在他还有所顾及,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不想大荣的军队互相残杀。能和平解决最好,实在不行,那就要付出最小的代价,把这事儿给平了。
既然陈虎那里说谢家没动,只是围城,那皇帝便也决定静观其变,等他们熬不住了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都城,反倒是肃州的这些事儿,桩桩件件都是要紧事!
只要有他老鳝鱼在,哪儿不能是都城呢?他不急,该急的,应该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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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阳趁着王平修炮筒子还得要些时间,便依照着老姐的嘱咐,跟王副将请了半日的假,去了一趟芳蓉轩。
此时芳蓉轩内,已经把原先的绣房给腾出来了。雷厉风行的夏安茹,花了半天时间,就已经在元娘的带领下,问周遭百姓收了两台织布机,三台纺纱机了。
夏安阳跨进芳蓉轩之时,姚三舅正中庭的空地上修织布机。
“三舅,你瞧这脚蹬子都没人家那一半长,这装上去了还能踩吗?”此时夏安茹拿着块木块,提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旨意。
姚三舅接过木板,脸色红润,紧着嗓子说道:“这不是脚蹬子啊。”
“这个啊,是你三舅换下来的榫头,你瞧,那榫头都烂了。”元娘端着茶壶,走到了中庭,笑眯眯的给夏安茹递了杯水,“喝吧,你娘特地让我给你煮的枣茶。”
夏安茹接过了水杯,朝姚三舅笑道:“呵呵呵,是我无知了,以茶代酒,给三舅请罪了。”
元娘赶忙也倒了一杯茶水给姚三舅,姚三舅满脸通红的把手往衣服上擦了几下,才接过杯子,直接咕嘟一口.......在夏安茹和元娘的惊叫声中,硬生生把一口烫茶给咽了下去。
“怎么了?!”才跨进中庭的夏安阳,赶忙快步跑到了三人跟前,然后看了眼姚三舅,惊问道:“呀,三舅,你是不是发烧了?这脸怎么红成这样啊?”
“是说呢,刚才还没这么红呢。”夏安茹仔细端详着三舅的脸色,觉得那一口热茶,似乎是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几乎把脸都要烫熟了。
“我没事!!”姚三舅‘唿’地往地上一蹲,另三人条件反射的就往边上退了一步,蹲下了的姚三舅结巴道:“你们,你们忙,忙自己的去,我一会儿就,就修好了。”
夏安茹不明所以的看看弟弟,又看看元娘,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就结巴了呢?不是.....也没什么陌生姑娘在吗?三舅,你这是在害臊吗?”
“没,没,没有的事儿,你走吧,去,去说事儿去吧!”姚三舅头都快埋进裤裆里了,整个人恨不能趴在地上。
这娇羞来的如此突然,让夏家姐弟俩着实有些懵圈。
二人也不敢再多说啥,就怕三舅的脚趾抠穿地府.....两人赶紧跑进了屋里,然后撅着腚看着扒着门缝往外头瞧。
真是奇了怪了,三舅不是号称做买卖做的有了点儿阅历,胆子没有那么小了吗?为啥今天的表现如此之反常?
“你个大男人,怎么还看别人的八卦呢?”夏安茹小声吐槽了下在她脑壳上头的弟弟。
“什么叫别人的八卦?那不是咱三舅吗?这古代你懂不懂,舅舅大过天!我得看看我的天,为何会有朝霞满天。”夏安阳答道。
“什么朝霞满天?”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句女声。
正扒着门聚精会神准备吃瓜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夏安茹的天灵盖,直接怼上了夏安阳的下巴盖,两人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为了不影响吃瓜,却也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干嘛啊?一惊一乍的,有没有点儿大人的样子?”
姚蓉从暗处的椅子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一双儿女,越看越觉得......老夏家,基因的确一般。
孩子都是傻的。
夏安茹捂着天灵盖问:“娘,您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说要去五味斋吗?”
“你不是说让安阳来了吗?我就想来来回回麻烦的很,就一直没走啊。你们这是在看什么?什么朝阳晚霞的?”姚蓉说着话,也慢慢把头凑到了门边。
俩小的你一言我一句的跟她说了三舅的反常举动,姚蓉淡定道:“嗨,我还以为啥事儿呢!你们三舅看上元娘了。”
“我猜就是!!”夏安茹激动的直拍大腿,“我说也没个外人,三舅害臊个啥呀?原来是对元娘动心了。”
“啊......元娘和我三舅.......我外公外婆知道吗?”夏安阳问道。
姚蓉摇头,“肯定不知道啊,我也是猜的。我就最近发现只要元娘在哪儿,哪儿必出现你三舅,然后又总结了下细节,才得出的结论,至于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还得问你三舅自己了。”
“哇,靠三舅自己的话,估计等到丹姐出嫁,他还不敢跟元娘说这事儿呢!不过元娘和三舅,是同龄人啊?”夏安茹算算丹姐都有八九来岁了吧?这姐弟恋......好像跨度大了点。
姚蓉答说:“你三舅小一些吧,他今年二十四还是二十五来着?元娘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反正差不多就这些岁数。”
“倒也还行哈?”夏安茹到觉得没啥不行,“姐弟恋,咱倒是没啥说道的,就是怕外公外婆不同意。”
“我三舅能娶上元娘这么能干的就不错了,外公外婆还想找啥样的啊?!丹姐这孩子性格也不错,开朗活泼又跟咱家熟的很,我觉得没啥问题。”夏安阳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哎,现在就剩下我四舅五舅咯~~”
“你别搞得自己像你舅的长辈似的,”姚蓉一巴掌拍下了夏安阳翘起的二郎腿,“这事儿还得他们老姚家自己商量,咱们说了也不算。
不过我改天去探探你外公外婆的口风,如果他们没意见,我觉得我还是得推波助澜一下,不然.......等你三舅敢开口,等上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成。”
“行!”夏安茹点了下头,“就这么办!”
说完话,这孩子就想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