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二舅的饭,最终还是姚家三四五舅,下衙后送去的。
虽然姚老八看不上自家这几个没啥用的儿子......但是,活还是得让他们活着的。
所以三四五舅,不但送去了晚饭和帐篷,顺带着把自己也送去了。
八个人,围着一个大窟窿......倒也不算太寂寞,姚家二舅甚至有了一种梦回逃荒路的错觉。
而夏安阳在家吃喝一日之后,和陈娉婷两人,扛了整整一头羊做的炖羊肉,回了北营......
两人走的时候,姚外婆都要哭了。
夏安阳安慰她,“外婆,不用想我,我过十天就又能回来了。”
外婆立刻回答:“不用那么勤!你下月再回来也没关系,实在抽不开身,两个月回来一次外婆也能理解,什么都比不得营里的事儿重要!”
老太太非常的懂得顾大局。
待二人走后,小兜子却在客堂间东侧的柜子里,翻出了二十两的一个大银锭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心痛到卧床的姚老八,瞬间就来了精神,说这钱算公中的,等夏兆丰回来了,再去买几头小羊羔去。
毕竟刚才汤伯已经来说过了,照他们家这么干下去,这群羊都过不完这个冬天......
次日,夏安茹天还未亮就醒了过来。
按照往日惯例,她先进空间晃悠了一圈。
因为她的辛苦耕耘,和及时收割,空间里的田地,之前已经恢复到了两亩的美好时光。
虽然每天农活都得干到凌晨,可是因为可以喝那大缸里的水补充体能,所以夏安茹倒是并不觉得有多累。
她现在虽然看着瘦了点,但是肱二头肌和腹肌都已经练出来了。
可惜大荣朝不能穿的太暴露,不然她肯定要穿上半截的运动上衣,出门晨练去。
这肌肉,这线条,啧啧啧,夏安茹觉得自己如今的身材简直迷人。
这个自恋的女子,脸上挂着笑容和期待,闭着眼睛进了空间。
照理说,在经历了上一次麦子的苦逼耕种之后,今天应该出新植物了。
也不知道是啥。
会是水稻,还是地瓜呢?她希望可以是稀有植物,最好是人参林芝一个可以卖上几十两的巨贵品种。
她之前可是扔了铜板许了愿的,希望这个愿望也能实现!
夏安茹缓缓睁开了期待的双眼......
空的......
她重又闭上眼睛,略等了一会儿,再睁开......
依旧是空的......
孩子不可置信的揉了揉,那双远看一片模糊,近看模糊一片的眼~~
啊,的确,田地里啥都没有。
不过这地,却又大了一些。
根据夏安茹这些日子以来,种田的经验来看,这地可能已经涨到了五亩了。
然后地里别说人参林芝了,连棵草都没有。
想她死,就直说,夏安茹心想。
五亩光溜的地,是要种死她吗?!
小花儿呢?可以跟人沟通的小花儿又去了哪里?!
没有任何空间使用说明书的夏安茹,苦恼地蹲下了身。
可腿还没蹲麻,夏安茹便重又打起了精神。毕竟受的打击多了,孩子重振旗鼓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之前这个空间就很恶劣,它自己出的植物,如果不出口转内销一下,就会烂在地里,然后导致土地回缩。
但是夏安茹从外面买来的食物也好,植物也罢,只要不放在地里,只放在田埂上,就不会坏。
空间没有说明书,使用规则又非常复杂,夏安茹因此也损失过不少钱财物品。
既然现在土地里不出植物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种自己的农作物了?
夏安茹想到了这点,便从田埂上拖出了一棵橘子树。
这玩意儿到处都有,她是为了杂交南北方的果树,所以才从南方带了几颗树苗过来。
普货,万一种没了,也没啥太大损失。
搬出了树种,夏安茹也不再多想别的,拿起铁锹就是一阵挖,种树浇水,一气呵成。
然后想着既然种了,就干脆再多种点儿。
没办法,她这性子就是这么的越挫越勇,认定了目标,就要死干到底。
用姚蓉的话说,就是这孩子跟条斗牛犬似的,只要上了手,梗着脖子都得把事儿给干到她觉得满意为止。
于是夏安茹又翻出了一些蔬菜的种子,有外头买的,也有空间出口转内销的,夏安茹选了四样,耕地施肥撒种浇水,折腾了能有两三个小时,才出了空间。
而此时,老姚家的一群人,正在杀鸡宰羊。
富丰庄,简直就是小动物的炼狱,肉食者的天堂。
因为大食代的生意还不错,所以姚外婆趁着女儿这几天不在家,直接夺权成功,宣布以后他们每天都去开铺子。
反正闲着家里头也没啥活,连孩子都不用带,牲口有汤伯打理着,解放出来的劳动力,总不能干放着吧?
因为没有大集,所以大食代生意虽然有,但是也不算多。
可对于穷惯了的老姚家来说,哪怕一文两文,难道就不是个钱吗?
不是大集的日子,大食代的肉菜就少些,一般就是姚外婆煮上一锅萝卜清汤,两釜的焖饭,搞点羊肉,再加点儿盐,就能扯着嗓子开卖了。
卖不完她也不担心,反正家里头有的是饭桶,卖不完的带回家,晚上热一下就能吃了。还省的她再做新的了。
所以一只羊,如果没遇上赶大集的日子,大概也能用个好多天。
好在肃州天气寒冷,晚上只要把羊扔在外头上冻,白天放在阴凉处也不会化冻。别说五六天了,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姚家俩儿媳,一般就搞个简单的点心。葱油饼,韭菜饼,鸡蛋饼,反正就是各种搅和搅和,摊摊开就能卖的玩意儿,她们都能做。
一个饼子就卖两三文钱,便宜,但是油香油香的,吃的人虽然不算太多,但是陆陆续续的,一日也能卖出去一盆的面糊糊,核下来,三四十个总能卖的。
至于肉菜,她们每天就搞上一个大炖菜。什么鸡肉炖山药豆,或者夏安茹友情提供的土豆,或者萝卜白菜等等之类,反正纯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肉味儿也是很足的。
一只鸡,姚外婆能炖出一锅炖菜来。
鸡,死得其所。
一盆肉菜,小碗的三文,大碗的五文,虽然肉不多,但是舍不得杀鸡的人家,偶尔买来吃个肉味儿,倒是也挺合适。
毕竟菜汤管够,用来拌饭沾窝头,那也香的很。
至于烤羊肉,一般人也不会点。不过偶尔有人点也没事儿,反正炭火是现成的,姚外婆他们如果正忙着,就只要嗷唠一嗓子,喊来在于大夫铺子里的姚老八就行了。
总而言之,在不是赶大集的日子里,大食代走的就是低端平民路线,赚的不多,但是也算是做个人气。
也正因为生意不算太好,所以也不耽误乔氏和梅香干点儿手工活,搓麻绳,缝补衣裤,做鞋子,反正没生意的时候跟隔壁元娘聊聊天,做点儿家事,啥都不耽误。
而且婆媳三人守着几个小陶炉,嘟嘟嘟嘟的炖菜,都冒着热气,哪怕是茅草棚子,倒也不是太冷,完全可以忍。
于大夫也天天开医馆,没农活的姚老八,每天也都会跟着来。
俩老头,骂人,吵架,讨钱,聊天,声音能传出十里地,成了整条街的bgm。
可怜丹姐儿如今跟着俩老头混,回家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不过也好在姚老八天天的没事混在医馆里,这医馆开的时间一多,总能遇上一两个的确可怜,也的确不想给钱看病的。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有的病患家里是老的病了小的病,小的病了壮劳力病,那叫一个惨。
老大夫遇到这样的完全受不了,能哭的比病人本人还惨,连带泼辣的丹姐儿听的都很不忍心,根本按不住于大夫要给人家倒贴看病的心。
好在还有姚老八。
老头儿很是彪悍,遇上这样的会直接把老芋头拍在地上摩擦。
然后转头还要跟人家病人说:“有事儿你们找衙门吧,看他们能不能接济接济你们。不是咱们不想给你们看,实在是你们瞧瞧咱们这医馆,都穷成啥样了,穷死了大夫,八方县可又没大夫了哈!”
虽然大家都不是恶人,可这种事儿,只要开了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要不然于大夫怎么会开个医馆还把自己开破产了呢?
海利县再怎么样,好歹比八方县强吧?那都能破产,再在这八方县搞于大夫以前那一套,估计老头儿不但要把钱搭进去,还得把自己都要搭进去。
按照姚老八的说法,“这老圣人总有一天得把自己卖了,给病人筹钱看病!”
他之所以经常没事儿到于大夫这儿来,也是为了防止老芋头再把自己给卖了。
不过可怜之人,也不能看着他们去死吧?
所以夏兆丰私下里也跟姚老八说过,实在有惨绝人寰,情有可原的困难户,可以去衙门找他。
元娘因为去了泰平城,这几天人不在,不过只要她在,那卖手工的作坊也是天天开的。
因着姚夏两家的这几个铺子,基本已经算是天天开门了,所以这长街上的商铺,也有样学样,反正不管一天开多久,总归是像点卯一样,也习惯了天天把铺子开开门,哪怕只是通通风晒晒货也好。
长街的靠近隐形城墙那里,驿站县学除了老姚家的三个孩子,这两天曹先生又不知从哪儿骗了两个来。
每日,到了八九点,孩子们开始念书,郎朗的读书声漫出驿馆,飘散到了铺子都开了门的长街上。
别说,倒是真有了几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