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说这顿面的面钱,已经有冤大头付了,姚老八含泪吃了三碗面。
当然,其余人等也不遑多让,特别是白老爷,吃速虽快,但是吃相优雅,夏兆丰第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优雅地狼吞虎咽,这么违和的配搭。
好心的齐三,自己只吃了一碗面,把多下来的,都留给了白老爷。
好惨啊,堂堂一个白老爷,路边摊都吃的那么津津有味......真是想象不到,当年吃条鱼只吃面颊肉的人,居然也会有今天......
一伙人的战斗力,实在是惊人,最后结账,路边摊都吃掉了三两银。
何氏直骂几个儿子,一个个都像没吃过饱饭一样,看看,吃超支了吧?!
“外婆,”夏安茹还是人好,“其实也不关舅舅的事儿,主要咱们家安阳跟漏了似的,吃面都是往下倒的。”
“欸?!”夏安阳不服气,“老姐你咋不说白老爷,他一个人干了五碗面,八个煎蛋!”
这可把姚蓉给吓了一跳,“呀!吃那么多?会不会不消化?!于大夫,有没有山楂膏,给白老爷来点儿?”
白老爷腆着个大肚子,优雅得掏出块小帕子,擦了下嘴,憨笑两声才道:“呵呵,不好意思啊,不过实话实说,这碗着实小了点,这两天吃的又没什么油水......不过你们放心,等找到了亲戚我把钱给你们补上。”
“您别客气,”说着话,齐三掏出了一块碎银,“不够的钱,我来。一会儿我安顿好了大伙儿,就带您找亲戚去。”
“好好好,”白老爷很满意,“夏兄,你们到时候知道了分配去哪儿,记得给我来个信儿。”
“嗯,好。”夏兆丰是个实在人,“咱们往哪儿送信?”
这白老爷,看着就挺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夏兆丰以后是准备走种田经商路子的,这种出来的东西,得卖吧?做买卖,得考察生意吧?
好不容易认识个大户......他是不会错过的。
毕竟这世道也不像后世那般,只要自己顾好自己,就能活的不错。
这会儿,没点儿关系人脉,只靠天老爷的脸色吃饭,别说活好了,哪怕是活着,都不一定能做到。
显然,白老爷没想到夏兆丰这么实在,他就是随口客气一下,不过......想到人家的确是救了自己,还把自己一路送到了肃州,白老爷也不推脱,“到时候,你们就给齐三带信儿,他会告诉我的。”
齐三点头,“嗯!”他知道往哪儿送信。
其实白老爷也知道,齐三要是送他去亲戚家了,那他这身份肯定会暴露嘛。
再说现在看来,这齐三跟崔承允很是熟识,崔承允又是那位的人,他目前还算是有点儿放心的。
是的没错,刚才崔承允来的时候,他就认出人来了。
本来想着埋头吃面,自己又比多年前略长胖了那么一点点,他会认不出自己。
不过没想到,这小子的眼力......还真好,这样都能认出他来,刚才喊了齐三去说话,肯定是说他的事儿。
总而言之,齐三他比较放心,夏家虽是农户,不过看着也是良善本分之人,白老爷本就算不得高傲,于是心下便也愿意与夏家结交。
古人结交,总爱给点儿铭牌物件。
可惜白老爷在被拉下马车的时候,就被一群乞子上下其手,身上物件被撸了个精光,要不是护卫们护着,别说衣服了,说不定连裤衩子都不能留下了。
想到这里,白老爷哀叹一声,从发髻上抽出个发簪,递给了夏兆丰,“夏兄,我实在身上也没别的东西了,这乌木发簪,还是我老父亲给我的......现在留给你,万一以后有个万一,你可以凭着这树杈......不是,发簪来找我。”
这簪子,还是他弱冠之年被封王的时候,他老父亲亲手做给他的。
之后......老父亲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手工活......可天赋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讲,老父亲那水平,总之停留在某个程度很久,很久,很久......
这么想来,老父亲当年的手艺,居然连乞子都看不上啊......
夏兆丰接过白老爷送来的发簪,虽不知道以后要求白老爷什么,但是......多个树杈子多条路,他还是看着那非常原始古朴的发簪,发出了赞叹,“白兄,贵爹好手艺啊!”
.......
“还贵爹,应该叫,慈父!”夏安阳给老爹出主意。
夏安茹远远地喊说:“您怎么不喊咱爹呢?!还,贵爹!”
真的,平时让老爹少看些抗日神片,跟老母亲一起追追古装仙侠多好啊?这会儿也不至于叫人家老父亲贵爹了啊。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齐三疯狂摆手。
白老爷倒是笑得很是灿烂,还是追古装剧追的多的姚蓉纠正自家男人,“爹叫令尊,娘叫令慈!别瞎叫。”
直男夏兆丰笑的很是爽朗,“啊哈哈哈哈,没文化,还是没文化啊!白老爷别介意,咱们乡下人,懂的少,心肠直。”
“好好好,直肠子好,我喜欢直肠子!”白老爷很是高兴,“夏兄,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好!!”你说这事儿闹的,家在哪儿还不知道呢,就又捡到条大腿,上哪儿说理去?夏兆丰,对自己装疯卖傻的演技,很是满意。
众人吃完面,齐三先带着夏兆丰他们去了驿站。
又因齐三有军中腰牌,这房费直接打了对折。
姚老八人生又有了新方向,儿子去当个大头兵,好像也......哎,还是算了,傻不愣登的几个人,到时候别对折驿站没住上,反倒是把命搭进去。
毕竟这北边的兵,说干仗,那可是真得干仗的。
安顿完了众人,齐三又出去租了辆马车,直接带着白老爷走了。
夏兆丰看着远去的马车,跟一旁的女儿说了声:“你们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跟着马车跑了。
“欸~~~~”姚蓉都没来得及喊他,人就不见了,她转头跟女儿抱怨,“你爹也真是的,人家不表明身份,就是人家不想说嘛,人生地不熟的还追了去,也不怕跟丢!”
可这事儿,夏安茹倒是支持老父亲的,“人家不想说,不妨碍咱们想知道嘛。再说,知己知彼,才能有的放矢,不然到时候别大腿没抱上,反倒是给自己挖了坑。”
“哎,你们啊,真是老鼠投胎,有洞就钻。看到是个人物,就上赶着上去抱大腿,这......脸皮怎么这么厚了?”姚蓉小声叨咕了一句。
夏安茹不以为耻,“什么抱大腿?!咱们这个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站得高看得远,眼界决定未来您没听说过吗?”
“说不过你!”姚蓉点了下女儿的脑瓜子,“行了,你去叫小二送水,咱们先把自己洗洗干净,一会儿还要州府,还是得给人留点儿好印象。”
反正不管是什么时代,姚蓉觉得,把自己收拾的利索点儿,是最起码的礼仪。
夏安茹喊了声得令,找小二要了热水,又让弟弟从马车里把剩下的行李搬进卧房。
她还特地去慰问了下外公外婆他们,缺不缺换洗衣服,缺的话,一会儿等店铺都开门了,她去给他们买几身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