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贩的买卖,因为太过顺利,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而夏安茹的首饰买卖,因为太不顺利,也让她开始怀疑人生。
大的金银楼,父女俩不敢进,两人还特地选了看着不太豪华的金铺才进去瞧瞧。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哪怕是中等规模的金店,匠人要卖珠宝首饰,人家还得查清来历,再看路引文牒,首饰制式材质更有诸多的讲究规矩。
要不是父女俩今天做事儿稍微谨慎一点,先逛了一遍金店,没拿货出来直接找掌柜,不然按照夏安茹准备的首饰,还真有几样违制的。
镶嵌的珍珠宝石,饰品的制式纹样,原来在这儿都是有说法的。
“这儿的买卖,不好做啊。”夏安茹心有余悸的跟着老爹往外走。
她决定今天这买卖,先不做了,以免出错。
别到时候就跟店家说似的,拿出来的东西要是逾规了,严重的话,官府还得查呢,他们家可经不起查。
夏兆丰也说:“这里的风气规矩,可比南方要严多了,不仅仅是买卖上。你瞧瞧,这满大街的女子,几乎十个里九个是带着斗笠的。”
“那是帷帽,”夏安茹解释,“不过您说的也是,这东西咱们在南边过来的时候,几乎没怎么见到过,这儿却是大部分都在用。”
“大城市太难混,咱们既然做不成买卖了,便走吧。动作快点的话,天黑前还能走上二十里地,今晚咱们就去二十里地外的驿站住。”
毕竟,他刚才打听了下城门口的住宿价格,一间通铺,三百文。
姚老八如果知道了,肯定得吐血。
所以他们还是得走远点儿,远离大城市,才能保住身上的仨瓜俩枣。
待父女俩收获少少的回到城外之时,就见城门口围了一堆人。
有瓜吃啊!
很好,才卖完了冬瓜的父女俩,赶忙冲进人群。
然后,远远就看到夏安阳高耸入云的脑瓜子,被围在了中间。
而姚蓉则拉了那原本卡他们门的官差,试图解释什么。
吃瓜吃到自家头上的父女俩,见此赶忙挤进了包围圈,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闹了什么误会了?
“咱们在那边上摆摊摆的好好的,偏这几个人来掀咱们的摊位,说什么是他们的地盘!”姚十五边说,边顶着一伙人的推搡,把姚蓉她们几个女人孩子给护在了中间。
姚蓉也答说:“就是啊,这地上也没写是你们的名儿啊!”
挑事儿的人还不止一个,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这本就是咱们摆摊的位置,什么事儿不得有个先来后到?!你们几个乡巴佬,到底懂不懂规矩?!”
“先来后到没错,咱们先来,你们后到,那是不是就该我们摆摊?!”夏安阳仗着人高马大,吵起架来也不带怂的。
不过这话一出,吵嚷声更胜了,摊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着,这地方他们都摆摊几年了,算先来后到,怎么也是他们先来。
了解了情况的夏安茹,立刻加入战局,“那你们这进出城门也不知几年了,就因为你进出多了,这城门就是你们的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说这地盘是你们的,你们想想你们是在跟谁抢地盘!”夏兆丰也不甘示弱,扬着下巴,看向旁边想要骂人的官差,“差爷您说是不是?”
因为夏兆丰这人块头大,所以那差爷还能认得出他,所以哪怕心里头冒火,也只能低声呵斥,“行了行了,别扯那大的由头,都给我散了!”
“那不行!”姚老八不干了,“咱们这渔网被他们扯破了,这竹篓子都被踢......”姚老八突然顿住了。
这一顿,老姚家的队伍,看着不远处被踢翻的竹篓子,和躺在板车上的人,瞬间就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什么,东西不用赔了,咱们走了!”说完,姚老八催着儿子赶忙拉车。
围观群众非常的莫名其妙,连带守门差役都想喊住他们,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转了?
不过还没等他喊人,就听有人来喊,“头儿!!赶紧的,有人闹事!”
那衙差心中暗喊一声倒霉,然后呵斥了一声:“赶紧的给我散了!再闹事,看我能不能把你们都抓了!”
说完,便着急忙慌的跑了。
更急着跑路的老姚家人,也顾不上门口摊贩怎么唾骂他们了,拉上了车,头也不回的就走。
夏安茹远远听得有人在叫骂:我西州百姓如今遭灾,食不果腹,皇上却还要扩建皇宫!让皇上写罪己诏,拨粮赈灾,难道也是罪吗?!
微臣.......干嘛!!干嘛!!我乃朝廷命官,天子门生,你们这一介武夫,也敢动我?”
“谁啊,居然皇帝都敢骂......”夏安茹嘟囔了一句,转头还想去瞧。
却被老父亲一把给塞上了车厢,“赶紧的吧祖宗,这种骂皇帝的话,咱们可不敢听。你记住,咱们现在就是一介庶民,没瞧见在都城门口摆个摊,都得挨欺负吗?”
已经坐车里的姚蓉才想叹气说是呢,却听后头响起一阵尖叫,她探头出车厢,就见刚才城门口叫嚣着那地盘是他们的小贩,呼啦啦全散完了。
边跑还边喊:“蛇!是谁放的蛇!这蛇有毒啊!”
然后......姚老八帮大儿子推车,一路推到了夏兆丰他们前头。
趁着乱,那位叫骂的大人,还想冲回去,而四五条毒蛇,也渐渐向城门靠近。
都城大门口,顿时陷入了混乱......
不过,姚家人却已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赶去下一个驿站的路上,昏迷了好一阵的廖大勇终于醒了。
“哟,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姚老八的阴阳,不是说话阴阳,而是话题直跨阴阳两界。
廖大勇一脸茫然,“怎么了?咱们这是去哪儿?都城还没到吗?”
大廖的时间,被蛇毒偷走了。
三白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跟大廖说了下,大廖这才一拍大腿,“呀!!”
“怎么了?!”姚十五还是挺怕廖大勇的毒蛇闯祸的,“那毒蛇是不是很毒?怎么办,会不会咬死人?”
“哦,那倒不会。”大廖摆摆手,“早上那几条蛇都取过毒,现在牙里含毒很少,哪怕咬了人也出不了人命。
就是那几条蛇的蛇毒,于大夫用在药里,还挺合我用的.......”
“那就好,”姚老八抢了廖大勇的话头,“反正别死别个就行,你死不死的......随缘吧。”
他就真的很讨厌廖大勇临阵晕厥的毛病。
要不是今天这货晕的不是时候,他们怎么会没赚到钱,反而损失了俩渔网?!
这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比毫无用处的三白都不如。
可怜的廖大勇,眨巴着眼睛,看着旁边的于大夫,于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嗷,一会儿我再给你点儿膏药。”
原本就有些乏力的廖大勇,连心都开始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