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兆丰脚程快,头一个跑回了队伍里,然后跟大伙儿说了几句,便让姚蓉上车踩脚踏,自己则拉车带路,一行人跟着那苦主就往小道里走。
此时的雨,已经是瓢盆大泼。
走了也没多久,夏安茹他们那破车厢的电池就没电了,哪怕是夏兆丰,也拉的屁都快崩出来。
后头夏安阳更是顶得青筋暴起,夏安茹更别提了,这人脚底打滑,手上没劲儿,摔了几次狗吃屎。
姚老八见状,赶忙喊三个单身好大儿去帮忙,自己则帮着大儿子推板车,后头姚十二拉的车,则由婆媳三人推。
另外三个无用之人,虽然帮不上啥忙,但是倒也没有添乱。这会儿也是互相搀扶着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
好在,那苦主的家倒是不算太远,就这么磕磕绊绊走了二十来分钟,苦主就指着前头的小院儿说到家了。
众人一听,便铆足了劲儿,一鼓作气喊着口号,往前头拉车。
到得院门外,已有个半大的姑娘,大概就十来岁的样子,站在了院门口。
她朝着苦主喊:“娘,东西追回来了吗?”
苦主回说:“欸,找回来了,都是这位......这几位帮忙找的!红儿赶紧把门开大点儿,好让善人们的车进来!”
那女孩儿回了声好,便赶忙拉开了两扇大门,让了众人进院儿。
走在头里的夏兆丰,好不容易把车厢拉进了院子,这才得空抬头打量了下小院。
院子里头三间正房,左右还有柴房和厨房,看着跟普通的农家小院儿没啥区别的。
只是边上没什么人家,要不是有人带路进来,哪怕离主路不算远,估计也不太好找。
没一会儿功夫,三辆车和众人都已经进了院子。
此时苦主便喊了女孩儿去烧水,自己则领了众人进屋。
看大伙儿身上都淋湿了,她还带了女眷进了自己的屋子,还给了她们干净的巾帕,让她们擦擦头发身子,再把干衣服换上。
接过那女的递过来的几块巾帕,夏安茹还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低着头,握着那苦主的手,说了声谢谢。
梅香急着给小兜子换衣服,三下两下就给这孩子扒了个精光。
脱的光溜的小兜子直接变成了小泥鳅,滋溜滋溜直往旁边逃,死活不肯穿衣服。
急得梅香直骂,“臭小子!你给我过来,再冻出病来,看我还管不管你?!”
可小兜子哪里能听老母亲的话,光着屁股嘻嘻哈哈的喊着你来抓我呀,然后一滋溜,就要往床底下钻。
好在,被站在床边的苦主拦住了,喊他好好听娘的话,别一会儿真生病了就不好了。
梅香用腿夹住了儿子,三下两下就帮孩子穿好了衣服,回头还谢了苦主两声。
“呵呵,这有啥好谢的,是我要谢谢你们。我家男人姓刘,去北边当兵去了,好几年了都没回来,只留了我和女儿两人在这儿守着。
咱们妇道人家,攒点钱不容易,今天要不是你们家的几位英雄帮忙,钱被抢了走,我这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说着话,这婶子就开始抹泪。
“刘婶,”何氏安慰她,“莫要这么说,咱们也是徒手之劳。”
“娘,是举手之劳。”姚蓉擦着头发,忍笑道。
“对对对,举手之劳!”何氏敲了下自己的脑瓜子。
正给谷雨擦头发的乔氏赶忙奉上彩虹屁,“要说还是大姐厉害,什么都懂!”
几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外头一间有声音传来,“姜茶煎好了,大家都喝一点儿吧!”
那刘婶便招呼着换好了衣服的诸人,出去吃茶。
到得外间,果然见桌上放了满满一大缸子的姜茶,那唤红儿的姑娘,正给大家盛着茶汤。
“客气了,”夏兆丰呵呵一笑,“瞧咱们这么多人,得费不少料吧?”
“恩人说的什么话!”刘婶假意嗔怒,“这些姜咱们家还是有的,您诸位多喝些,红儿,再去煮点儿来,这么多人,这些怎么够?”
诸人皆说不用客气,不过红儿还是微微一笑,跑去了厨房。
“诸位喝吧,”刘婶说道:“这姜茶,就是要喝带点儿烫的喝下去才好。一会儿凉了,就发不出汗了。”
说完话,她就端起一碗,递给了坐在门口板凳上的夏兆丰。
夏兆丰笑呵呵的接过碗,转手给了坐门槛上的廖大勇,“大廖,你身子弱,你先喝。”
“哦,好的。”廖大勇接过碗,就是一咕噜,一碗姜茶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他还端着空碗,问刘婶,“婶子,还有吗?我再来一碗。”
“欸,好。”刘婶笑着又给廖大勇来了一碗。
见廖大勇喝完,她还招呼其他人,“大伙儿都喝吧,一会儿雨停了,我瞧诸位还得赶路呢,可千万不能受了风寒。”
诸人都点着头,端起碗,说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突然,夏安茹喊了声:“啊呀!”
然后往刘婶的卧房跑去。
“怎么了这是?”姚蓉赶紧跟了进去。
刘婶见母女俩这般,招呼了声大家自便,也跟着母女进去了。
到得房内,就见夏安茹一脸的尴尬,刘婶忙问这闺女是怎么了?
“婶子,我那个不方便了,您这儿有草木灰啥的吗?”夏安茹说完,便低下了头。
刘婶一下子就明白了,说了声等着,就要出去。
“啊哟!”姚蓉喊了一声,刘婶忙转身问,“怎么了这是,还要什么吗?”
“那个......算了算了没事没事,呵呵,麻烦您去取了草木灰来吧。”姚蓉尴尬的冲人笑了下。
可刘婶才想转身,又听姚蓉喊了一句,“啊呀,还是得麻烦您一下!”
刘婶转身,脸上的笑容略带了些僵硬,“没事儿,要什么你只管说。”
“要盆干净的热水,和一块干净的帕子!”夏安茹赶忙说。
姚蓉快速点头,“对对对,就要这些。”
“好,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
到得外间,刘婶还特地看了下那缸子,一缸茶水,只剩下了个底。
她跟众人说大伙儿休息一下,她再去取了茶水来。
说完,就跨出了门,边走边喊:“红儿!这里都喝完了,不过有个婶子和姑娘还没喝,赶紧的再端一些来!”
红儿在厨房里头回了一句,“欸,知道啦,马上来!”
等了也没多久,红儿又端着茶汤来了。
坐在门槛上的廖大勇,脸色潮红,他平日里话很少,可这会儿却也知道客气一句,“姑娘,咱们都喝过了。你不用这么客气。”
红儿微微一笑,“没事儿,就一点儿茶汤而已,不用客气的。”
说完,便又是一缸子茶汤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盛出两小碗,给里屋送了进去。